贝吉塔的拳头还在空中，没落下去。
不是他不想打，是故意停着。他盯着弗利萨的眼睛，那双曾经让他在泥里爬行、跪地求饶的冷眼，现在只剩惊怒和不甘。
“这一拳。”他声音低得像从地底传来，“不是为了地球人，也不是为了谁高兴。”
他手臂肌肉绷紧，金焰顺着皮肤往上爬，像是要把整条胳膊烧化。
“是为了所有被你当成垃圾踩死的赛亚人。”
话音落下，拳头终于砸下。
空气炸开一声闷响，金焰卷成螺旋，直冲尾根断裂处。那里已经裂开一道口子，紫黑色的血不断往外涌，像漏了气的管道。
星玄立刻动手。
他双掌贴地，引爆最后两道埋下的气印。地面瞬间塌陷半尺，沙石飞溅，逼得弗利萨身体前倾，尾巴彻底暴露出来。
悟空也没闲着。
他在空中翻了个身，一掌虚推，龟派气功残余的能量波动炸出一片蓝光。虽然没直接命中，但那股冲击正好晃了弗利萨一下视线。
就是这一瞬。
贝吉塔的拳头狠狠凿进伤口！
“轰——！！！”
巨响撕破天际，紫黑血液喷成柱状，足足冲起十米高。断掉的尾巴砸在地上，发出金属熔化的嘶鸣，边缘开始扭曲变形，像是活物临死前的抽搐。
弗利萨仰头惨叫，声音尖锐得不像人类能发出的。他整个人往后倒去，能量场“啪”地一声崩解，像玻璃碎了一地。
灵汐手指轻轻一勾。
一道星辰符文从护罩边缘滑出，悄无声息地补上一道即将裂开的缝隙。她靠在星砂斗篷里，脸颊有点发白，呼吸比刚才急了些。
但她还在哼歌。
调子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乱唱，歌词也听不清，只有一句断断续续飘出来：“坏人的光……熄了。”
那美克星人群体安静了一秒。
然后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欢呼声炸开。几个孩子从大人怀里挣脱，蹦跳着拍手，眼睛亮得像星星。长老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嘴里念个不停，声音发抖。
星玄站直身子，银发垂肩，金色竖瞳慢慢恢复成正常颜色。他没动，也没说话，就看着贝吉塔。
那个曾经高傲到看不起一切的王子，现在单膝跪地，喘得像拉风箱。但他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死死钉在倒下的弗利萨身上，像是怕这人再站起来。
悟空落地，站在两人中间，挠了挠头。
“打得漂亮。”他说。
贝吉塔没理他。过了几秒，才抬起手，看着掌心残留的火焰一点点熄灭。他的手指还在抖，不是因为害怕，是能量透支到了极限。
“我……做到了。”他低声说。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星玄终于动了。他走到贝吉塔身边，蹲下来，伸手按在他肩膀上。
“任务完成。”他说，“你可以休息了。”
贝吉塔侧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扯了一下，没笑，但眼神松了些。
远处，灵汐动了动手指。
星砂斗篷自动收紧一圈，把她裹得更严实。她的额头渗着细汗，指尖微光一闪即逝。护罩还在运转，表面流转着淡淡的星纹，把最后一波能量余波弹开。
一个那美克星少年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指着护罩问：“那是……小女孩？”
旁边的大人点头：“是她撑起了这片天。”
“她一个人？”
“嗯，一个人。”
少年愣住，半天说不出话。
战场中央，弗利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尾巴断口焦黑，周围地面被腐蚀出一圈深坑。胸口起伏很慢，呼吸微弱，但还没死。
星玄站起身，扫视四周。
碎石遍地，焦土冒烟，远处村落边缘有几间屋子塌了半边，但护罩范围内没人受伤。战斗结束了，可气氛还没松下来。
悟空拍了拍贝吉塔的肩：“喂，别坐着了，小心屁股凉。”
贝吉塔瞪他：“闭嘴。”
“哎哟，赢了还凶。”悟空咧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输的时候都硬撑着不说话。”
“现在我也懒得理你。”
星玄忍不住笑了下。
他抬头看向灵汐的方向。她正趴在护罩上，脸朝下，小手抓着斗篷边缘。看到星玄望过来，她眨了眨眼，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星玄回了个点头。
这时，地面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爆炸，也不是能量冲击，更像是某种东西在地下移动。所有人警觉起来，连那美克星人都停下议论，紧张地看着脚底。
星玄皱眉。
他蹲下，手掌贴地，感知传出去三秒后，猛地抬头：“不对，弗利萨体内还有动静。”
悟空立刻摆出战斗姿态：“还能打？”
“不是攻击。”星玄盯着弗利萨的身体，“是……什么东西在往外爬。”
贝吉塔撑着地面站起来，虽然腿还在抖，但站住了。
三人重新围上去。
弗利萨的胸口缓缓隆起一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皮肤表面泛起诡异的银光，和之前他睁眼时瞳孔的颜色一样。
灵汐忽然坐直。
她抱着的小树布偶无风自动，叶片轻颤。她抬起手，星辰沙漏在腕间转了一圈，时间流速对她而言慢了半拍。
她看清了。
那不是弗利萨的身体反应。
是另一个意识，在借他的躯壳复苏。
“别靠近。”她出声，声音还是奶乎乎的，但带着命令感。
星玄立刻抬手示意后退。
可晚了。
弗利萨的胸口“刺啦”一声裂开，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
那只手没有血，也没有肉烂的痕迹，干干净净，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五指张开，掌心朝上，轻轻一握。
一股无形力场扩散开来。
星玄感觉胸口一闷，像是被铁板压住。悟空踉跄后退两步，贝吉塔直接单膝跪地。就连远处的护罩都晃了一下，裂开一道细缝。
灵汐咬牙，手指猛掐，一道符文打入护罩核心。
裂缝止住。
那只手慢慢从弗利萨身体里抽离，完整露出。接着是手臂，肩膀，最后是一个人影站了起来。
外貌是个年轻男人，穿着破损的白色长袍，头发漆黑，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肤。
他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他在笑。
星玄迅速摸向怀表。
灵泉空间随时准备开启，只要情况失控，立刻带走所有人。
悟空低声道：“这家伙……比刚才那个还吓人。”
贝吉塔喘着气：“管他多吓人，敢动，我就打。”
灵汐从护罩顶端缓缓飘下，落在星玄身后半步的位置。她把小树抱紧，星砂斗篷展开一寸，遮住她半个身子。
“这不是弗利萨。”她说，“这是‘熵’留下的种子。”
星玄心头一沉。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警告：检测到高位面侵蚀体，建议立即撤离。】
他没动。
“你说过。”他对灵汐说，“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
“没错。”
“那现在，轮到我们定规矩了。”
他按下怀表。
银光一闪，灵泉空间局部开启，一道水幕浮现在众人面前。里面漂浮着几件东西——一把刻满符文的短刀，一瓶泛着金光的液体，还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
星玄伸手取出短刀。
刀身透明，像是水晶磨成，握在手里却重得惊人。
“上次在漫威世界拿的。”他说，“无限宝石坐标换的，据说能切开因果线。”
悟空瞪大眼：“你留着这玩意儿？”
“一直没机会用。”星玄掂了掂刀，“现在，试试。”
贝吉塔冷笑：“疯子。”
“配合吗？”
“废话。”
星玄看向灵汐。
她点点头，指尖划出一道新符文，嵌入地面。光芒顺着裂缝蔓延，形成一个简易法阵。
“三秒。”她说，“我能冻住他三秒。”
“够了。”星玄握紧刀柄，“准备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