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散去，短刀回收入灵泉空间的瞬间，那无面之人化作的银芒沉入地底，再无动静。
星玄收手，呼吸略缓。他没有立刻放松，而是盯着地面三秒，确认能量波动彻底平息。系统提示在脑海响起：【高位面侵蚀体撤离，当前位面秩序恢复主导】。
他转头，贝吉塔已经撑不住跪倒在地，膝盖陷进焦土里，一只手按着腹部伤口，指缝间不断渗出暗红液体。他的呼吸断断续续，脸色发青，额头全是冷汗。
“别硬撑了。”星玄快步上前，一手扶住他肩膀。
贝吉塔想甩开，手臂一软，整个人差点栽倒。星玄顺势将他半拖半抱拉到一块平整的岩石上，让他靠坐着。悟空也跟过来，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伸手按了下贝吉塔的胳膊，试了试体温。
“烫得厉害。”悟空皱眉。
星玄打开怀表，灵泉空间开启一道细缝，一股清泉缓缓流出。他用掌心接住，轻轻托起贝吉塔的下巴，把水喂进他嘴里。
贝吉塔一开始抗拒，喉结紧绷，但泉水入口后，身体本能地开始吞咽。几口下去，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不再那么吓人。黑发慢慢取代金发，超赛形态彻底解除。
“你差点死在最后一拳上。”星玄收回手，语气平静。
“我知道。”贝吉塔闭着眼，“但我必须打完。”
“你打了，也赢了。”
贝吉塔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又没力气。过了几秒，他睁开眼，看着星玄，声音很轻：“……谢谢你。”
星玄愣了一下。
这不是他第一次救人，也不是第一次听人道谢。可从贝吉塔嘴里说出这句话，还是头一回。
他没多说什么，只点头：“你做得很好。”
远处传来脚步声。那美克星长老带着一群族人走来，走到离战场十几米远停下。他们没有靠近，而是集体跪下，双手贴地，行了最重的礼。
“救世者。”长老抬起头，声音颤抖，“你们拯救了我们的世界。”
星玄摆手：“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长老没起身，只是继续低头：“那位小姑娘……她还在护罩上。”
众人抬头。
灵汐依旧趴在星辰护罩的边缘，小树布偶被她抱在怀里，星砂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她的脸贴着光幕，脸颊发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但眼睛还睁着，正朝这边眨了眨眼。
“她没事。”星玄说，“就是太累了。”
他站起身，走向护罩。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的震动——不是敌人来袭，而是那美克星的地壳在战斗中受损，正在缓慢自我修复。
靠近护罩时，灵汐抬起手，指尖轻轻一点。一道微光顺着符文流动，护罩开始缓缓收缩，最后化作一枚星形印记，嵌入她的掌心。
她从空中落下，星玄及时接住。
“撑得住吗？”他问。
“嗯。”她点点头，声音有点哑，“坏人的光熄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不是你的任务。”星玄纠正，“是我们一起完成的。”
灵汐笑了下，把脸埋进他肩头，不再说话。
星玄抱着她走回岩石区，把她放在另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她立刻蜷缩起来，抱着小树，像只累极的小猫。
悟空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
灵汐抬眼。
“我说打得漂亮。”悟空咧嘴，“你也是，护得真稳。”
灵汐眨眨眼：“那你给我一颗糖？”
“没有。”悟空摊手，“但我可以教你翻跟头。”
“不要。”她摇头，“我要睡觉。”
“睡吧。”星玄说，“这里安全了。”
悟空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去看看村子那边有没有人受伤。”
“等等。”星玄叫住他，“带点灵泉水去，分给需要的人。”
悟空接过水壶，点点头，转身离开。
星玄回到贝吉塔身边。这位曾经高傲到不屑与人并肩作战的王子，现在靠在岩石上，闭着眼，呼吸虽然弱，但节奏正常。
“感觉怎么样？”星玄问。
“还活着。”贝吉塔说，“这就够了。”
“你想躺到什么时候？”
“等我能站起来为止。”他顿了顿，“我不是在示弱，是不想摔得太难看。”
星玄笑了：“没人会笑话你。”
贝吉塔没回应，只是抬起手，看了看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一点金色的能量余烬，正慢慢消散。
“我以前觉得，打败弗利萨那天，我会大笑。”他说，“会站在他的尸体上，告诉全宇宙赛亚人，我们不是蝼蚁。”
“现在呢？”
“现在只想睡一觉。”他闭上眼，“然后重新开始。”
星玄从怀表里再取出一瓶灵泉水，递过去：“喝完这瓶，应该能睡个好觉。”
贝吉塔接过，一口气喝完。空瓶随手一放，滚到了石头缝里。
星玄坐到他旁边，两人并肩望着天空。那美克星有两颗太阳，此刻正缓缓西移，光线变得柔和。空气中还有焦味，但风已经开始带走尘埃。
“你知道吗？”星玄忽然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以为你是个完全不会合作的疯子。”
“我现在也不是。”贝吉塔说，“我只是……学会了选择信任谁。”
“挺难得的。”
“少废话。”
星玄笑出声。
远处传来笑声。一个那美克星少年跑过来，手里捧着一朵蓝色的小花，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光。他跑到灵汐面前，蹲下，把花递出去。
“送给你。”他说，“你是守护星星的小女孩。”
灵汐睁开眼，接过花，仔细看了看，然后认真点头：“谢谢，我会把它种进我的梦里。”
少年愣了下，随即咧嘴笑了，蹦跳着跑回去找家人。
灵汐把花夹进小树布偶的衣领里，又闭上眼。
星玄看着这一幕，心里松了下来。他知道，这场战斗真的结束了。
贝吉塔忽然开口：“那个无面人……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星玄说，“但只要他在规则之内，我们就还能应对。”
“如果不在呢？”
“那就打破规则。”星玄摸了摸怀表，“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贝吉塔没再问。
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变得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星玄没动，继续坐着。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赛亚人血脉在缓缓恢复，灵泉空间也在自动净化吸入的杂质。系统没有发布新任务，说明当前世界的修正已完成。
悟空回来，把手里的空水壶递给他：“都分完了，有几个伤得重的，喝了水之后能走路了。”
“挺好。”星玄接过壶，“你也休息会儿。”
“我不累。”悟空盘腿坐下，“我在想，下次能不能换个轻松点的任务？比如帮人找猫之类的。”
“你上次说要挑战宇宙最强战士。”
“那是以前。”悟空挠头，“现在我觉得，和平也挺好的。”
星玄看了他一眼：“你变软了。”
“不软！”悟空立刻反驳，“我只是……更懂生活了。”
两人笑起来。
灵汐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小手搭在地上。指尖无意识划过地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那痕迹微微发光，随即消失。
星玄注意到这一幕，但没声张。他知道，这是世界树的意识在自动修复大地，是灵汐潜意识里的守护本能。
他抬头看向天空。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洒下来，照在废墟上，也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贝吉塔的呼吸越来越稳。
悟空靠在石头上，眯起了眼。
灵汐的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做了个甜梦。
星玄解开外套，轻轻盖在灵汐身上。他坐在原地，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远处，一个那美克星孩子指着天空喊了一声。
所有人抬头。
那两颗太阳之间，出现了一道极细的光带，像丝线一样横贯天际。它持续了几秒，然后慢慢变淡，最终消失。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
星玄却清楚。
那是位面规则在自我修复的痕迹，是这场胜利被世界本身记住的方式。
他低头，看见灵汐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这一次，地面上浮现出一个小小的星形图案，只有指甲盖大小，闪了一下，便融入泥土。
星玄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