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们,”村长声音低沉,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不是小老儿故意隐瞒,实在是……这件事,关乎我们全村人的性命,说不得,也惹不得啊。”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讲述这恐怖故事的勇气:“我们这村子,叫靠山屯,祖祖辈辈都住在这山脚下。大概是从三年前开始,村子里就开始不太平了。”
村长的眼神变得空洞,陷入了回忆:“起初,是夜里总能听到怪声,像是哭,又像是笑,就在村子周围的山林里转悠。然后,家家户户养的鸡鸭牲畜,开始莫名其妙地失踪,不是被野兽叼走的那种,而是现场只会留下一些乱七八糟的脚印,还有……血迹,就跟官爷们昨晚见到的一样。”
“我们以为是来了什么厉害的狼或者豹子,组织了青壮上山围剿,可连个影子都没找到。反而……反而有几个后生,在山里迷了路,回来后就变得痴痴傻傻,嘴里只会念叨‘山鬼’、‘山魈’……”
“山魈?”杨健眉头一皱,“是那种传说中的山中精怪?”
“对,就是山魈!”村长用力点头,脸上恐惧更甚,“后来,事情越来越糟,不止是牲畜,连人都开始出事。先是几个晚归的村民,后来甚至有大白天在村口玩耍的孩子……就那么不见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在现场留下那些怪脚印和血。”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差役们听得脸色发白,连王校尉也收敛了怒气,神色凝重。
“村里请过道士,做过法事,一点用都没有,那‘山魈’它好像盯上我们村子了。”村长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直到去年,我们实在没办法了,族老们聚在一起商量,不知从哪请来了一个游方的术士。那术士说,我们村子冲撞了山里的神灵,必须……必须每年献上祭品,才能保平安。”
“祭品?什么祭品?”萧景珩沉声问道,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
村长的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是活人。必须是外乡人,误入村子的……陌生人。”
“什么?!”林砚之猛地站起,怒目圆睁,“你们用活人祭祀?!”
王校尉也勃然大怒:“混账,简直是草菅人命,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村长吓得浑身发抖,连连摆手:“官爷息怒,官爷息怒,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不这样做,那山魈就要祸害全村,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我们……我们也是为了活下去啊。”
杨健按住激动的林砚之和王校尉,示意村长继续说下去,但他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
“那术士说,祭祀必须在村西头那间旧屋进行,因为那里阴气最重,靠近山林,是……是连接山魈领域的地方。”村长不敢看众人的眼睛,“他会做法,将选中的‘祭品’引入旧屋,之后的事情,我们就不敢过问了,只知道,祭祀之后,村子里能太平一段时间。”
“所以,”萧景珩的声音冷得像冰,“昨日你指引我们去那旧屋,并非好心收留,而是看中了我们这些‘外乡人’,想把我们当成今年的祭品?”
村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官爷明鉴!小老儿……小老儿一开始确实存了这心思,你们人多,又有官差,看起来比寻常流民更……更‘合适’。可是后来看到各位官爷气度不凡,小老儿心里也怕啊,所以昨晚才出言警告,让你们千万别出来 那术士说过,祭祀之夜,山魈会来带走祭品,若是旁人干扰,必遭横祸。小老儿既不敢违逆山魈和术士,又实在不敢害各位官爷的性命,这才……这才……”
他说得语无伦次,涕泪横流,显然是恐惧到了极点。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残酷和黑暗。这个村子,为了自身的生存,竟然与外来的邪术勾结,用无辜者的生命进行邪恶的祭祀!
“那个术士在哪里?”萧景珩强压着怒火问道。当务之急,是找到罪魁祸首。
“他平时不住在村里,只在祭祀前后出现,但应该就住在村子附近,或者……在山里。”村长惶恐地回答。
萧景珩立马作出判断:所谓的“山魈”,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术士借助药物、机关或者训练好的野兽,结合村民的恐惧心理,自导自演的一场骗局!其目的,就是为了维持他对这个村子的控制,以及进行那残忍的活人祭祀。
但那术士要活人到底有何用处?为何会选中这里?
但这一切问题的答案,只要抓住这个术士就能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