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的指令已悄然下达,针对顾宏斌的最终清算如同上弦的利箭,蓄势待发。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个意外的消息打破了表面的平静——顾家辈分最高的三叔公,突然病倒了。
三叔公年事已高,平日深居简出,但在家族中德高望重,是维系家族平衡的重要人物。他的突然病倒,时机微妙,立刻引起了顾晏舟和苏晚的警觉。
顾宏斌那边似乎也听到了什么风声,动作变得更加隐秘,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三叔公这个时候病倒,太巧了。”顾晏舟靠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他背后的伤口还在愈合,不宜过多走动,但家族的变故让他无法安心休养。
苏晚正在整理莫辰逸带来的证据链,闻言抬起头:“你怀疑是顾宏斌搞的鬼?为了转移视线,或者……挟持三叔公以令诸侯?”
“不无可能。”顾晏舟眼神冰冷,“三叔公虽然不管具体事务,但他的态度能影响很多中立派。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支持’顾宏斌,或者‘病重’到需要顾宏斌代理行使某些权力,会给我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必须确认三叔公的情况。
“我去看看。”苏晚合上电脑,站起身。她是顾晏舟的妻子,代表顾晏舟去探病名正言顺。更重要的是,她是目前唯一能信任的、且精通医术的人。
顾晏舟看着她,有些犹豫。老宅现在龙蛇混杂,他不想她再去涉险。
“放心,‘星盾’的人会跟着我。而且,我只是去看看,不会打草惊蛇。”苏晚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如果三叔公真是被动了手脚,我能看出来。”
顾晏舟最终点了点头,仔细叮嘱了她注意事项,并暗中加派了人手护卫。
苏晚带着准备好的滋补品,来到了三叔公居住的、位于老宅最幽静处的独立院落。院子里果然多了不少陌生面孔,看似是加强护卫,但气息驳杂,显然混入了别有用心之人。
三叔公躺在床上,脸色灰暗,精神萎靡,呼吸微弱而急促。家庭医生正在一旁记录着什么,说是年老体衰,心肺功能衰竭。
三叔公的儿子,也就是顾晏舟的堂叔,一脸愁容地接待了苏晚。
“劳烦侄媳妇跑一趟了,父亲他……唉……”堂叔叹息着摇头。
“堂叔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苏晚说着,走到床边,柔声道,“三叔公,晚晚来看您了。”
三叔公浑浊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了苏晚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无力地动了动嘴唇。
苏晚借着他伸手似乎想握手的动作,极其自然地搭上了他的手腕,指尖精准地按在了寸关尺上部。
指腹接触皮肤的瞬间,苏晚的心就沉了下去。
那脉象,浮躯细弱无力,仿佛随时会断绝;中取则感觉涩滞不畅,如轻刀刮竹;沉取至骨,却隐隐感觉到一种不应属于年老衰败之人的、阴寒粘腻的搏动。
这绝非简单的年老体衰!
她屏息凝神,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复杂而危险的脉象之中。细微的差异在她指尖被无限放大——心脉区域有明显的郁结感,伴有间歇性的急促搏动,这是中毒侵扰心包的迹象;肝经络脉气血凝滞,显示毒素正在影响疏泄;肾脉根基处更是透出一股死寂的寒气,说明毒素已深入下焦,损伤根本。
脉象错综复杂,几种毒性交织在一起,相互激发,却又被一种更高明的、延缓发作的药物所暂时压制,制造出一种“自然衰竭”的假象。
这是一种极其阴险的复合型慢性毒素!下毒者不仅精通药理,而且心思缜密,意在让三叔公缓慢“自然”死亡,避免引起怀疑。若非她医术精深,对脉象的感知已入化境,绝对会被蒙骗过去!
苏晚收回手,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带着担忧:“三叔公这脉象,确实虚弱的厉害。医生开的什么药?可有效果?”
堂叔递过药方,苏晚快速扫过,方子以温补为主,看似对症,但对于潜藏的毒素,无异于隔靴搔痒,甚至可能因为补益了身体,反而加速毒素的吸收和发作!
“医生也是尽力了。”堂叔愁眉不展。
苏晚安慰了几句,又仔细观察了三叔公的眼睑、舌苔等细微之处,更加印证了自己的判断。中毒已深,但尚未到药石无效的最后阶段,若及时救治,还有希望。
她没有再多停留,以免引起暗中监视者的怀疑。告辞离开后,她立刻在车上拨通了顾晏舟的电话。
“怎么样?”顾晏舟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三叔公不是病,是中毒。”苏晚的声音冰冷而肯定,“是一种复合慢性毒,手法很高明,伪装成器官衰竭。下毒的人,对药理和三叔公的身体状况都非常了解。”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随即传来顾晏舟压抑着滔天怒火的的声音:“果然是他!他连三叔公都不放过!”
顾宏斌这是要扫清一切可能阻碍他、或者知晓他过往秘密的人!三叔公在家族中威望高,或许知道一些婉清去世时的内情,所以也成了他的目标。
“中毒程度?”顾晏舟问到了关键。
“很深。”苏晚语气凝重,“毒素已侵入心脉和肝肾根本,常规治疗无效。但还有救,需要立刻解毒,并且揪出下毒的渠道,否则即便这次救了,下次还会中招。”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能配出解药,但需要几种特殊的药材,而且解毒过程需要绝对安全的环境。”
“我明白了。”顾晏舟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肃杀,“药材我来想办法,安全环境……‘星盾’会负责。晚晚,又要辛苦你了。”
“救人要紧。”苏晚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眼神坚定。
顾宏斌的丧心病狂,再一次超出了她的想象。对至亲之人下此毒手,已然毫无人性。
这场斗争,早已不仅仅是权势之争,更是正邪之战,良知与罪恶的较量。
她握紧了拳头,心中救治三叔公、彻底扳倒顾宏斌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