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热红酒香还没散干净,昨晚煮酒时丢进去的糖画笔残渣,还沾在小锅的边缘,凝成半透明的琥珀色。手机就在画架旁的瓷盘里震个不停——瓷盘是读者送的姜饼造型,盘沿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糖霜,屏幕亮起来时,是编辑发的读者评论截图,最上面一条顶着姜饼人头像的Id写:“太太的蜜渍红画笔,让我啃了口自己的红笔帽(偷偷说,草莓味的,是甜的!)”。我笑着戳了戳屏幕,指尖蹭到盘沿的糖霜印,黏糊糊的甜裹在指腹,忽然动了个念头:不如用“甜笔”来回复这些评论?
翻出昨天剩的麦芽糖,我把小奶锅坐在热水里加热,看着琥珀色的糖液慢慢融化,气泡裹着甜香飘出来,连画纸上的银柳都像沾了层软甜的光。我找了根细头的狼毫笔当“笔杆”,蘸了点糖液在草稿纸上试了试——糖液落在纸上时是透明的,凝固后泛着亮晶晶的光,像把星星碾碎了撒在纸里。这支“糖霜评论笔”刚调好,第二条评论就弹了出来,是个叫“雪裹糖粒”的Id:“福字上的糖霜会掉吗?我对着屏幕闻了三分钟,好像真的闻到甜了!”我握着糖笔在米白色的便签纸上写:“掉在我画室的地毯上啦,刚才踩了一脚,鞋底都是甜的~”,写完把便签放在沾着糖霜的姜饼盘里,拍了张暖黄灯光下的照片发了出去。
刚点完发送,玄关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昨天雪夜画摊的那个扎羊角辫的小朋友,裹着红色的羽绒服,手里举着张皱巴巴的画纸——画纸上是个圆滚滚的雪人,雪人头顶戴着姜饼做的帽子,手里攥着支沾着红颜料的画笔,颜料边缘还沾着白色的糖粒。“我用妈妈的草莓口红混了糖霜调的‘甜笔’!”小朋友把画纸举到我面前,羊角辫上的绒球晃了晃,“画的是你的糖心画笔!雪人说它的笔也是甜的!”我把这张画贴在画架最显眼的地方,刚好和读者寄的姜饼人挂件挨在一起,糖香裹着口红的草莓味,连刚拧开的新颜料管,都像沾了层软乎乎的甜。
画到中午,编辑抱着个纸箱推门进来,纸箱上贴了张画着糖霜的便签:“读者的甜笔投稿,请注意查收甜份!”打开纸箱时,甜香裹着颜料味扑过来——有人用槐花蜜混了鹅黄色颜料,画了只抱着糖罐的小熊,熊爪上还沾着没抹干净的蜜渍;有人用树莓酱调了红墨水,写了句“今天的字是咬开树莓时的软甜”,纸角还沾着颗冻干的树莓粒;还有个裹着奶糖包装的信封,里面是支用棒棒糖做笔杆的画笔,笔毛是捏的,附了张纸条:“这支笔可以吃哦!太太画画累了就咬一口~”我把这些投稿都摊在画桌上,暖黄的光落下来,每张纸都像裹了层糖壳,连画室的风都成了甜的。
下午用糖霜笔回最后一条评论时,麦芽糖刚好在笔毛上凝了层薄壳,我对着窗户举起来看——阳光穿过糖壳,泛着琥珀色的细闪,像把春天的蜜裹在了笔里。这条评论是个叫“甜雪落满纸”的Id写的:“太太的画好像有温度,看的时候手都是暖的。”我用糖笔在画着银柳的草稿纸角落写:“因为画笔是用糖和暖做的呀~”,拍了张糖字和银柳叠在一起的照片发出去,刚点完发送,新的评论就弹了出来:“太太的回复化在我心里啦!甜得想在雪地里打滚!”
傍晚收拾画具时,糖霜评论笔的笔毛上还沾着没干透的糖液,我把它插在画笔架上,和那支蜜渍红画笔挨在一起,两支笔的甜香缠在一起,连画架上的草稿纸都沾了味。窗外的雪停了,夕阳落在窗玻璃上,把糖霜的痕迹染成了暖橙色,我趴在画本的扉页写:“原来画笔的甜从来不是孤单的——它会从画纸里跑出来,沾在读者的笔帽上,裹在小朋友的画纸上,最后变成每个人心里的糖心。”
刚合上书,手机又震了一下,是那个姜饼人Id的新评论,附了张啃红笔帽的自拍,嘴角还沾着点草莓味的糖渍:“太太!笔帽真的是甜的!我现在看什么笔都想咬一口!”我笑着回了个姜饼人的表情包,指尖蹭过屏幕时,好像还能摸到那层软乎乎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