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画纸铺在江滩那块被晚风磨得温凉的青石板上,樱花粉画笔的笔毛就“唰”地颤了颤——它今早偷偷蘸的樱花糖霜没裹牢,顺着笔杆滑下来,在画纸边缘的芦苇丛轮廓上,印出了串针尖大的、亮晶晶的小脚印。
“谁把糖撒得满地都是呀?”焦糖色画笔正用蜂蜜调的赭色给画纸顶端的月亮勾边,圆滚滚的笔杆往脚印方向一歪,差点把月亮涂成甜腻的糖饼。它用笔帽戳了戳最浅的那枚脚印,糖霜立刻黏住笔帽,扯出根细得像蛛丝的甜丝,风一吹,竟飘出缕淡粉的香。
薄荷绿画笔叼着片刚被晚风吹落的芦苇叶,用凉雾似的浅绿线条把那根甜丝缠成了小秋千:“是糖萤的脚印啦——只有沾了甜香的东西,才会被它们当成‘蜜路’。”话没说完,芦苇丛突然“簌簌”动了动,一片裹着荧光的小影子“呼”地撞进了画纸里的江雾里,翅膀扑棱的声音,像把碎糖撒进了玻璃罐。
是只指甲盖大的小甲虫——翅膀是半透明的薄荷色,边缘沾着层细碎的糖霜,背上还驮着半颗月牙形状的糖屑,正顺着樱花笔的脚印往画纸中央爬。它爬过的地方,画纸的纤维里竟浸出了淡淡的甜香,连原本只用墨色勾出的江浪,都泛开了奶白色的糖泡。
“这是昨晚糖心月亮掉下来的碎屑哦!”小甲虫突然用触角碰了碰薄荷画笔的笔杆,声音细得像蜂鸣,“我本来想把它送回月亮上,结果被江风裹进画里啦。”
草莓画笔“啪嗒”跳进画纸的江浪里,溅起的糖泡沾了满笔杆:“那你能不能帮我们把画里的甜香,吹到真的晚风里呀?”它说着,用沾了牛奶糖的笔毛在小甲虫的糖屑上点了点,那半颗月牙糖屑立刻亮了起来,连带着小甲虫的翅膀都裹上了暖黄的光。
小甲虫抖了抖翅膀,画纸里的月亮突然“嗡”地颤了一下——原本只有掌心大的月亮,竟顺着江浪往画纸外漫,月光裹着糖香,真的飘出了画纸,落在江滩的芦苇上。远处的蛙鸣突然顿了顿,接着,好几声裹着甜意的“呱呱”传了过来,像是把糖块含在了嗓子里。
薄荷画笔眼睛一亮,用凉绿的线条在画纸上织了张甜香网:“快!把糖霜都抹在网眼里!”樱花笔立刻把剩下的糖霜都抖进网里,焦糖笔把蜂蜜月亮的边角料揉成了糖珠,连刚被小甲虫撞歪的江浪,都被草莓笔裹上了层奶甜的泡沫。
小甲虫驮着月牙糖屑,扑棱着翅膀钻进了甜香网里——翅膀每扇一下,就有缕甜香顺着网眼飘出画纸,往江面上漫。没过多久,江风里都裹满了糖味,连远处停泊的渔船上,都飘来声带着笑意的惊叹:“今晚的风,是糖做的呀?”
画纸里的江浪突然“哗啦”一声,漫过了青石板的边缘,沾湿了我的指尖——是甜的。小甲虫趴在甜香网的顶端,触角碰了碰那半颗月牙糖屑:“月亮说啦,今晚的甜香,要留到天亮哦。”
就在这时,画纸的角落突然亮起了更多荧光——十几只裹着糖霜的小甲虫,正顺着江风里的甜香,往画纸里爬,翅膀扑棱的声音,像把整罐糖都倒在了星河里。
草莓画笔抱着刚揉好的糖珠,往第一只新来的小甲虫身上递:“快进来!我们要在画里搭个甜香城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