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的手还停在半空，芯片没插进去。他盯着操作台下方那行红字，“输入者将成为新载体”闪得越来越快，像催命的倒计时。
饭桶喘着粗气趴在他脚边，獠牙上沾着黑液干掉后的残渣，耳朵耷拉着。刚才那一通腐蚀耗了不少力气，猪鼻子还在冒烟。
“不能插。”江无涯收回手，“这玩意儿是钓鱼的钩。”
林小闪站在他身后一步，指尖电光一闪即灭。她刚恢复点体力，绝缘服肩膀位置焦了一块，那是之前反向脉冲炸的。
“试一下真假。”江无涯从腰包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泡面纸，上面有泡面猴留下的气味标记。他把纸贴在操作台边缘，等了几秒，纸没烧也没变色。
“不是全息幻象。”他说。
接着他转头看林小闪：“来一发短脉冲，打接口缝里。”
林小闪点头，指尖凝聚一道细电流，顺着芯片槽缝隙钻了进去。0.5秒后，屏幕黑了一下，倒计时从05:59:47跳到05:58:12，然后停住。
“能中断。”江无涯笑了，“系统怕电。”
饭桶这时候用脑袋拱了下他的腿，示意它发现了什么。江无涯低头看，猪鼻子正指着操作台底下的护板。他蹲下，饭桶一獠牙撬开螺丝，露出里面一堆老旧线路。
“军用级生物识别模块。”江无涯摸着线路接口，“光有芯片不行，还得配活体证件和神经信号。”
“那你有吗？”林小闪问。
江无涯没答，反而站起身，拍了拍饭桶的屁股：“别歇了，干活。”
他指了指旁边那张厚重的金属手术台。台面锈迹斑斑，底下四个轮子陷进地砖里，一看就几十年没动过。
饭桶哼了一声，走到手术台侧面，后腿发力，头槌撞上去。
“轰”一声，台子纹丝不动。
天花板却抖了三下，接着“咔”的一声，三具丧尸从上面掉下来，脖子上挂着钢链，脑袋歪着，颈椎位置嵌着蓝色芯片，一闪一闪。
“触发重力感应了。”江无涯往后退半步。
林小闪抬手，三道电弧同时射出，精准击穿三具丧尸的脑干芯片。蓝光熄灭，尸体软趴趴摔在地上。
“再撞。”江无涯说。
饭桶深吸一口气，这次用肩膀顶住台角，猛的一发力。地面裂开，手术台被掀翻，砸出一片烟尘。
烟散后，地上露出一个圆形密码盘，表面布满灰尘，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很眼熟。
江无涯掏出社区主任的工作证，比了比，完全吻合。
他沉默了几秒，没说话，直接把证件按了下去。
“滴——”
绿光扫过证件，机械女声响起：“身份确认——守窝人继承者，权限等级：Ω。”
密码盘旋转起来，地面震动，操作台自动解锁，芯片插槽亮起蓝光。
“可以插了。”林小闪说。
江无涯点点头，从口袋里取出03号备份芯片，准备插入。
就在芯片碰到接口的瞬间，投影突然弹出，一幅立体地图展开，上面标着十几个红点，分别写着“能源核心”“数据中枢”“主控终端”。
“全是假的。”江无涯一眼看出问题，“这些地方我全去过，早就塌了。”
林小闪伸手想干扰信号，指尖刚触到投影，芯片突然释放反向脉冲，电流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窜，整条胳膊麻了半秒。
“有陷阱。”她甩了甩手。
江无涯反应极快，抄起战术匕首，“啪”地一下砍断操作台主供电线。蓝光闪烁几下，切换成备用电源模式，投影扭曲了一瞬，重新生成。
这次的地图变了。
只有一个红点，标记在城东方向，坐标位置是——市孤儿院旧址。
“调虎离山。”江无涯冷笑，“他们想让我去别的地方乱跑，好在这儿动手脚。”
他把工作证重新贴在识别区，系统再次校验，真实地图稳定显示。孤儿院的位置亮着红光，周围没有其他标记。
“这才是真的。”他说。
林小闪凑近看：“为什么是孤儿院？你小时候待过那儿？”
江无涯没回答，眼神沉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他抓起匕首，直接插进控制台核心位置，用力一划。火花四溅，数据中继功能被破坏，投影剧烈抖动，最后传出一声类似惨叫的电子音，随即消失。
“03号远程连接断了。”林小闪说。
整个地下空间安静下来。倒计时停在05:58:12，不再跳动。操作台陷入半休眠状态，只有密码盘还亮着绿光。
江无涯把工作证收好，抬头看林小闪：“你还能打吗？”
“勉强。”她说，“电有点不稳，但够用。”
饭桶这时候站起来，虽然獠牙有裂痕，脂肪层也瘦了一圈，但它还是挡在江无涯前面，鼻孔喷着气，明显还在警戒。
“行。”江无涯活动了下手腕，“那就继续往前走。”
他看向走廊尽头。那里有一扇铁门，门缝透不出光，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林小闪跟上一步：“孤儿院那边怎么办？”
“先不去。”江无涯摇头，“他们越想让我去，就越说明那儿有问题。现在得查清楚这儿还有什么机关。”
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术台零件，是一块金属片，背面刻着编号：b-7-Ω。
“又是b-7。”他说，“这地方和兵工厂地窖、医院外墙的标记都对上了。”
饭桶突然低吼一声，鼻子对着墙角猛嗅。
江无涯走过去，发现墙皮脱落的地方，露出一小截电线，连着一块腐烂的肉块。肉已经发黑，但中间嵌着一枚微型芯片，正发出微弱蓝光。
“藏得真深。”江无涯用匕首挑出来，“这不是03号的备份，是另一路信号源。”
林小闪接过芯片，指尖放电测试，结果芯片立刻自毁，化成灰烬。
“远程销毁。”她说，“有人在监控。”
江无涯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这地方不止一个系统在运行。周慕白留的局，还有别人在后面插手。”
饭桶这时用獠牙敲了敲地面，发出空响。
江无涯蹲下听，底下是空的。
他一拳砸向地砖，裂缝蔓延，整片地面塌陷，露出向下的阶梯通道，墙壁两侧全是密密麻麻的芯片插槽，每一个都连着腐烂的肢体组织。
“我靠。”林小闪后退半步，“这是用人体制作的数据阵列？”
江无涯盯着最中间那个插槽。那里插着一只干枯的手，手指蜷缩，掌心朝上，像是在等什么人放东西进去。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脖子上扯下一条挂绳，上面串着一枚生锈的钥匙。
钥匙尾端刻着两个字：安安。
老刀临死前交给童童的遗物，说是女儿的名字。
“不对劲。”江无涯握紧钥匙，“这地方……有人比我们早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