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昌典当行内堂那声屏风后的咳嗽,如同警钟在我心中敲响。我几乎可以肯定,“阎罗”或其核心党羽就在那里!这条线,必须立刻切断,而且要快、要狠!骆养性“静待时机”的指令已被我抛在脑后——时机是争来的,不是等来的!再等下去,恐怕等来的就是围剿我的天罗地网。
目标明确:恒昌典当行。目的有二:其一,劫掠其不义之财,进一步充实我的钱袋,为可能到来的逃亡或长期潜伏做准备;其二,也是更重要的,搜寻其与“阎罗”、城守备衙门乃至京城权贵勾结的账册、密信等铁证!
行动必须迅雷不及掩耳。我仔细勘察了恒昌典当行的地形和守卫规律。它位于闹市,白日里人来人往,不易下手。但黄昏时分,当铺打烊之后,内部守卫反而会有一段交接班的松懈期,且街面行人渐稀,正是动手的良机。
我决定,就在次日黄昏动手!
是日,我饱餐一顿,将状态调整至巅峰。血刀经内力在经脉中奔腾流转,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我将血刀反复擦拭,刀身暗红的纹路在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血饕餮” 也检查无误,贴身藏好。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夜幕降临。
黄昏时分,天色渐暗,街灯初上。恒昌典当行厚重的木门缓缓合上,伙计开始上门板。我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如同融入暮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到了当铺后巷的阴影处。
根据观察,后院有一扇运送贵重物品的小侧门,此时应该只有一名护卫值守。我屏息凝神,计算着时间。就在院内传来换班交谈声的刹那,我动了!龙转身步法施展到极致,身形如烟,瞬间贴近侧门!未等那护卫反应过来,血刀已如毒蛇出洞,刀光一闪,精准地刺入其咽喉!那护卫瞪大双眼,软软倒地,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半点声响。
我迅速从他身上摸出钥匙,打开侧门,闪身而入,反手将门轻轻掩上。后院寂静,只有远处前堂隐约传来伙计收拾的声响。我目标明确,直扑白日里观察到的那间内堂!
内堂门虚掩着,里面烛火通明。我贴近门缝,只见白日那管事正坐在桌旁,对着几本账册和一堆信函忙碌着,似乎在清点今日的“收获”。他身旁,还有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小箱。
就是这里!我猛地踹开房门,如同猛虎下山般扑了进去!
“什么人?!”那管事骇然失色,刚要惊呼,我的血刀已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劈至!他慌忙举起账册格挡,“嗤啦”一声,账册被劈为两半,纸屑纷飞!我刀势不停,顺势一撩,削向他手腕!
“啊!”管事惨叫一声,手腕鲜血淋漓。他自知不敌,转身就想冲向墙边一个不起眼的铃铛报警。但我岂能让他得逞?身形一晃,已拦在他面前,血刀横斩,直取中宫!
血光迸现!管事踉跄后退,胸口已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倒地气绝。
解决了碍事者,我立刻开始搜寻。迅速翻检桌上的账册和信函,果然发现不少猫腻!账册上有许多隐语标记的巨额流水,指向一些不明身份的“贵客”;而几封密信的内容,更是触目惊心,隐约提到了“乌银交割”、“边镇打点”甚至“京中照应”等字眼!我将这些关键账页和密信迅速塞入怀中。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那紫檀木小箱上。箱子上锁,但我没时间慢慢开锁。血刀灌注内力,刀尖对准锁芯猛地一刺!“咔嚓!”精钢锁芯应声而碎!
打开箱盖,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金锭和大额银票,粗粗估计,价值不下两千两!此外,还有一枚用锦囊小心包裹的象牙腰牌,上面阴刻着一条蟠龙和一个“内”字!
宫内之物!我心中剧震!这恒昌典当行,果然牵扯到了皇宫大内!这证据,比乌银更加致命!
来不及细想,我将箱中金银票券一扫而空,塞进随身带来的厚布袋中。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显然,刚才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前堂的护卫!
“有贼!快!围住内堂!”
不能再耽搁了!我背起沉甸甸的布袋,手持血刀,猛地撞开内堂后窗,跃入后院!几名闻声赶来的护卫正好冲到后院,见状立刻拔刀冲上!
“挡我者死!”我低吼一声,血刀刀法全力施展开来!此刻再无保留,刀光如血色风暴,狠辣无情!这些护卫虽也是好手,但如何挡得住我这搏命的杀招?顷刻间,便有三人倒在血泊之中!我趁势冲破包围,翻上后院墙头!
“放箭!”下面有人厉喝。几支弩箭呼啸而来!我在墙头一个翻滚,险险避过,同时反手掷出几枚随手捡起的碎石,灌注内力,打得下面弓手惨叫连连!
不再恋战,我纵身跳下高墙,落入外面漆黑的小巷,将龙转身轻功催到极致,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巷深处,只留下恒昌典当行内一片狼藉和惊怒的吼声。
回到染坊藏身处,我紧闭门窗,点亮油灯。看着桌上摊开的金银、银票以及那几页染血的账册、密信和那枚蟠龙象牙腰牌,我剧烈地喘息着,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冰冷的沉重。
这次行动,收获巨大,但也彻底捅了马蜂窝!恒昌典当行被劫,牵扯到宫内和边镇的黑幕被撕开一角,“阎罗”及其背后的势力必将疯狂反扑!广宁城,再也待不下去了!
我必须立刻离开!但在离开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将这些用命换来的证据,尤其是那枚要命的腰牌,想办法送出去!送给谁?骆养性?还是……另有其人?
窗外,广宁城夜空被远处恒昌方向升起的火光和喧嚣打破宁静。我知道,风暴,已经来了。而我,将是这场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