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弱的天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纸渗进房间，驱散了深沉的黑暗。
苏哲和陈妍几乎在同一时刻彻底从宿醉中清醒过来。
头痛依旧隐隐作约，但比头痛更清晰的，是彼此身体紧贴传来的温热触感，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无法忽视的暧昧气息。
两人都清醒地意识到昨夜发生了什么，以及此刻他们依旧维持着亲密无间的拥抱姿势，肌肤相贴，呼吸可闻。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带着一丝尴尬，一丝无措，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眷恋。
苏哲喉结滚动了一下，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和对关系改变的试探：
“妍妍……”他省略了姓氏，称呼变得亲昵，“我……”
陈妍却突然伸出食指，轻轻按在了他的嘴唇上，阻止了他接下来可能充满歉意或承诺的话语。
她的眼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亮，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又夹杂着一丝放纵的迷离。
“别说话，”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随即主动仰起头，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他的，“吻我。”
她的想法很简单，甚至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
既然错误已经酿成，一次和两次又有什么区别？
就当这是新年第一天，命运给她这个在末世中挣扎、背负着不堪过往的女人，一份短暂而虚幻的礼物吧。
过了此刻，太阳照常升起，他们依旧要面对残酷的现实，而这件事，或许就该被深埋，当作从未发生。
又或者，自己离开团队……
她的主动如同投入干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空气中残存的酒精和压抑的情感。
苏哲微微一怔，随即回应了这个吻，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随着气息的加重，房间内的旖旎气氛再度升温，将被褥搅动得凌乱不堪。
然而，就在这意乱情迷的时刻——
“砰！”
房门被毫无征兆地推开，阿正大大咧咧的声音随之响起：“大哥！太阳晒屁股了！该起来吃早……饭……了……”
他的话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戛然而止。
门口的阿正，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隆起的被褥和明显不对劲的动静，以及床头柜上散落的苏哲和陈妍的衣物，整个人僵在原地。
下一秒，他猛地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夸张地大叫起来：
“哎哟喂！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突然啥也看不见了？！肯定是昨晚喝的假酒上头了！罪过罪过！我啥也没看见，没看见！小辣娇，快给我眼镜吹吹……”
阿正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退出房间，“哐当”一声把门重新甩上，脚步声仓皇远去。
房间内，旖旎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搞得荡然无存。
苏哲和陈妍动作僵住，面面相觑，脸上同时涌起巨大的尴尬，但看着对方那副窘迫的样子，又忍不住觉得阿正那拙劣的表演实在有些好笑。
“这个阿正……”苏哲无奈地摇了摇头。
短暂的插曲过后，苏哲看着身下面色绯红、眼神躲闪的陈妍，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不想就此结束。
他深吸一口气，将被褥往上一拉，盖住了两人的头顶，在昏暗狭小的空间里，低声说道：“别管他……我们继续。”
被窝里，旖旎的气氛重新开始酝酿……
——
上午，阳光勉强穿透云层，给冰冷的小镇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
苏哲和阿正来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完好的五金店，搜寻有用的物资。
阿正递给苏哲一支烟，自己先点上，然后凑近苏哲，脸上带着贼兮兮的、男人都懂的笑容，挤眉弄眼地竖起大拇指，压低声音道：
“大哥，可以啊！真没看出来！您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不显山不露水，这效率……啧啧，这么快就把妍妍姐给拿下了？小弟我是五体投地，佩服得紧！看来以后我得识相点，改口叫‘二嫂’了？”
苏哲接过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没有立刻理会阿正的调侃。
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渐渐变得郑重，甚至带着几分烦恼。
“阿正，你别瞎起哄打趣我了。”他叹了口气，“我现在……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沫儿，还有妍妍。”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烟圈，仿佛想将心里的郁结也一并吐出，“哎……说到底，还是喝酒误事啊！”
听到苏哲这“占了便宜还卖乖”的烦恼，阿正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脸不以为然：
“大哥，您这就有点儿矫情了啊！要我说，这有啥不知道咋面对的？干脆点儿，两个都要了不就完了！
您还记得电影《九品芝麻官》里头，那个牛逼哄哄的高手高手高高手的豹头不？他的经典台词是啥来着？——我全都要！”
说着，他还做了个高手豹头的经典动作，双手做捏拳头状。
阿正越说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妙，手舞足蹈地继续开导：
“要我说，沫儿姐和妍妍姐，那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而且都是您从鬼门关救回来的，对您那是死心塌地！
俩人感情也好，到时候您把情况跟沫儿姐那么一摊开来说，以沫儿姐那通情达理的性子，说不定……嘿嘿，就能成呢？
再说了，我看得出来，妍妍姐对您肯定也有意思，只是以前憋着不说罢了，沫儿姐搞不好早就察觉了！”
为了让自己的歪理显得更站得住脚，阿正祭出了“末世论”：
“大哥，您得这么想！这都什么世道了？末世！活人都没剩多少了，多讨一房老婆怎么了？多开枝散叶，为人类延续做贡献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阿正这一番歪理邪说，虽然听起来荒谬，但奇异地，竟然让苏哲纠结的心情豁然开朗了不少。
是啊，末世之下，很多旧的规则和束缚已然崩塌，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为什么还要用过去的条条框框来束缚自己？
做人最重要的是要勇于承担责任，保护好身边的人。
“阿正！你小子……”苏哲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但眼神明显轻松了许多，“虽然都是歪理，但……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随即，苏哲话锋一转，带着戏谑看向阿正：“对了，别光说我。我看那个娇娇，性格泼辣，跟你这贫嘴滑舌的劲儿倒是挺配。你什么时候加把劲，把她给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