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硬生生忍了一周赶往别院的冲动。
现在还不安全,他需要避开所有可能的视线。
直到一日夜里,别院的心腹侍卫匆匆来报,声音急切:“大人,尔晴夫人午后在院中散步时,不慎扭伤了脚踝,肿得厉害,疼痛难忍。”
话音未落,傅恒已霍然起身。
什么冷静、什么筹谋,瞬间被抛诸脑后。
“备马!”他厉声吩咐,抓起披风便冲了出去,一路快马加鞭,踏着夜色直奔京郊别院。
当他带着一身夜露寒气闯入房间时,尔晴蜷在窗边的软榻上,脸色苍白,唇瓣被咬得失去了血色,听到动静,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住了所有情绪。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搓了搓手,不让寒气尔晴,然后几步上前,语气带着担忧。
他挥退了试图上前帮忙的丫鬟,亲自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尔晴受伤的脚踝。
为她脱下鞋袜,入目玉骨玲珑,白皙小巧。
可脚踝处的红肿处触目惊心。
傅恒的心一抽,忙取过一旁准备好的药酒,倒在掌心搓热,然后覆上那肿胀的脚踝,细细揉按。
尔晴的身体瞬间绷紧,想抽回脚,却被他牢牢握住。
“别动,淤血散开才好得快。”他低声道,动作异常温柔。
他能感觉到掌下纤细的足踝在他手中微微颤抖。
尔晴没有再挣扎,只是偏着头,默默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侧脸线条柔和。
她是不是开始接受现实了,是不是被他的坚持打动了?
是不是终于肯给他一次机会了?
傅恒连日来的焦躁都被抚平了。
他仔细地为她上完药,亲自为她穿好罗袜,套上软鞋,动作轻柔。
做完这一切,他就着这个姿势,轻轻将尔晴拥入怀中。
尔晴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傅恒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是心情好吧,那淡淡的幽香都带着甜:“尔晴,前世我们总是因旁人误会、争吵,错过太多。这一次,不会了,知道你去向的人都死了,你再也不用回那个病秧子身边,从此以后,你只是我的,我们会回到最初的样子,我会好好待你,弥补所有的遗憾,好不好?”
尔晴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垂着眼眸,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计算着时间。
果然,不过片刻,傅恒感到一阵倦意袭来,眼皮沉重得几乎撑不开。
他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那甜香是迷药!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怀中依旧安静的女子,心脏像是被她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你......”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微弱,“你对我下药!”
他以为的软化,他以为的希望,都是假的!
尔晴在他力道松懈的瞬间,猛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不顾脚踝的疼痛,迅速退开几步。
她看着傅恒努力支撑却逐渐涣散的眼神,咬了咬唇,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道:“这个药不伤身体,你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她不再犹豫,迅速上前,伸手探入傅恒的怀中。
飞快地摸索着,终于触碰到一把冰冷的铜钥匙。
取出钥匙,她转身便冲出房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来。
院子里的侍卫和丫鬟果然都东倒西歪地昏睡着。
过去几天,她借着夏日蚊虫多、需要熏香驱蚊的由头,让那个听不懂话的小丫鬟日日点燃她特意挑选的、带有安神效果的草药熏香,让所有人都习以为常,放松了警惕。
今日,她终于在其中加入了强效的迷药成分。
她颤抖着手,将钥匙插入锁孔。
就在钥匙即将转动的刹那,一只大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尔晴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拍。
她回过头。
傅恒就站在她身后,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全是冷汗,一双眼睛比夜色黑沉。
手掌上伤口皮肉翻卷,滴滴答答往下渗着鲜血。
“啊!”尔晴吓得短促地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被他死死箍住。
“我本来想好好对你,我可以等你慢慢适应。”傅恒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带着血腥气,“是你是你逼我的!”
他猛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不顾手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大步走回房间,狠狠将她扔在床榻之上。
尔晴被摔得头晕眼花,却立刻挣扎着蜷缩起来,试图护住自己的小腹。
傅恒欺身而上,制住她的双臂,然后用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尔晴落下的那根红色发绳,将她的手腕捆绑在一起,固定在床头。
“放开我,傅恒,你不要冲动!”尔晴努力挣扎。
傅恒眼底一片赤红,他俯下身,重重地吻上她的唇。
尔晴被夺去呼吸,大脑因缺氧而一阵阵眩晕。
当傅恒的唇离开她红肿的唇瓣,沿着下巴、脖颈一路向下,甚至粗暴地撕扯开她的衣领时,尔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不行!绝对不行!孩子!
在傅恒的唇即将贴上她裸露的肩颈皮肤时,尔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声尖叫出来:“不要!我怀孕了!”
身上的所有动作,在这一刹那,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
傅恒的身体彻底僵住,他缓缓地地抬起头,死死地盯住尔晴的脸。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尔晴急促地喘息着,眼泪汹涌而出,重复道:“我怀孕了,前世是我对不起你,傅恒我有了孩子,求求你不要。”
傅恒脸上是一片空洞。
他缓缓松开钳制她的手,目光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那里还是有了别人的孩子。
她不是为了逃避我随便找人嫁了,她是真的爱上那个病秧子了。
所以她之前的干呕,不是因为恶心他而是……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比手掌上的伤口痛千倍万倍。
一滴滚烫的液体,重重地砸在尔晴裸露的颈窝,烫得她猛地一颤。
傅恒猛地闭上了眼睛,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下一秒,他猛地抬起手,狠狠一拳砸在尔晴耳侧的床榻上!
结实的床榻竟被他砸得震颤了一下,他的手背瞬间一片淤红。
在这无边寂静里。
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个身影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声音因急切而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