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在一旁咬紧后槽牙，心情复杂。
他看着小燕子苍白的脸，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虽然近来诸多矛盾，但那份深刻的情感并未完全消失。
就在这时，杜若兰似乎想起来什么，突然开口。
声音温柔而恳切：“皇上，臣妾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乾隆看向她，目光柔和：“兰儿但说无妨。”
杜若兰道：“小燕子姑娘性子率真活泼，怕是受不得委屈拘束。臣妾曾听闻，五阿哥与小燕子姑娘有‘猎人和小鹿’的缘分，甚是奇妙。南巡之时，臣妾虽只是远远一见，却也觉得五阿哥英武，小燕子娇憨，站在一起甚是般配，堪称郎才女貌。皇上既已宽恕小燕子，何不成全这对有情人，将小燕子指婚给五阿哥？如此，小燕子既能继续留在宫中，做皇上的开心果，又能让两个孩子得偿所愿，岂不两全其美？”
永琪猛地抬头看向杜若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竟然主动提议将自己推给小燕子？
她难道……已经不在意我了吗？
明明是曾经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被人成全，他心口却莫名闷痛难当。
乾隆也愣住了，他确实没想过把小燕子指给永琪。
在他心中，永琪是储君的有力人选，小燕子这般胡闹任性，实在难当大任。
他皱眉犹豫：“这小燕子的性子，怕是难堪.......”
尔康和紫薇虽然意外，但见杜若兰出面说情，也连忙附和：“皇阿玛，五阿哥与小燕子确是情投意合，求皇上成全！”
永琪看着众人目光，又看看榻上虚弱的小燕子，想起她受的苦，把心一横，跪倒在地。
“皇阿玛！儿臣，儿臣确实心仪小燕子，求皇阿玛成全！”
话说出口，心中却是一片空荡荡的茫然。
乾隆见永琪自己都承认了，又看杜若兰、紫薇、尔康都纷纷求情，再想到小燕子毕竟带来过许多欢乐，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永琪，朕就将小燕子指给你。不过……”
他顿了顿，“小燕子身份特殊，先前又有欺君之举，到你府里做个格格吧。”
“格格？”永琪一怔，这身份未免太低了些。
乾隆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赛娅公主和尔康的婚事！巴勒奔土司那边还等着朕的回话呢。”
提到尔康和赛娅的婚事，紫薇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尔康也眉头紧锁，众人都焦虑起来。
这时，杜若兰想了想，轻声开口：“皇上，臣妾观那赛娅公主，性情直爽，如同草原上的明珠。她之所以属意尔康，想必是因为那日比武，尔康英勇不凡，深深折服了她。少女情怀，最是崇拜英雄……其实，咱们大清地大物博，少年英雄又何止尔康一人呢？或许……还有比塞娅公主身手更矫健、更投她眼缘的少年郎呢？
英雄！
提起这个词，乾隆想起和兰儿定情的那一夜，对杜若兰的怜爱又深了一层，连带着看眼前这团乱麻似的儿女情长，也多了几分包容。
而站在一旁，五味杂陈的永琪，在听到“英雄”二字时，他猝然抬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杜若兰。
若兰怕自己坚持不住……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一片如影随形的羽毛时时刻刻骚动他的心。
被两人看着的杜若兰却不再多说，只是垂下眼眸，双颊绯红。
她定是也想起来那天了！
尔康、小燕子、紫薇没注意这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站在角落、一直未曾说话的尔泰。
尔泰的武功虽略逊尔康，但也绝对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性格开朗，与塞娅似乎也能玩到一处……
尔泰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猛地抬起头，又迅速垂下。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塞娅明媚灿烂的笑脸，那是一个与小燕子很像的，充满生命力的女子。
小燕子如今已名花有主，若是……若是自己能代替大哥，既能解了眼前的困局，成全大哥和紫薇，或许……也能为自己争取一份不一样的未来？
他最终没有出言反对，只是默默地、更深的垂下了头，默认了。
风波暂息，漱芳斋内难得有了一丝平静。
小燕子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又开始活蹦乱跳。
这日，尔泰陪着赛娅出去骑马了，漱芳斋里只剩下小燕子、紫薇、金锁，以及过来探望的永琪和尔康。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暖洋洋的。
小燕子盘腿坐在榻上，啃着苹果，忽然眨巴着大眼睛，冒出个问题：“哎，我现在是永琪的‘格格’了，跟以前当皇阿玛的‘还珠格格’，有什么不一样吗？”
她这话问得天真，却让在场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永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为难，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怕伤了小燕子的心，更怕她知道了真相后会闹得天翻地覆。
尔康和紫薇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紫薇连忙上前，坐到小燕子身边，拉起她的手，柔声细语地解释道：“小燕子，以前呢，是皇阿玛最宠爱你这个女儿，现在呢，是五阿哥最宠爱你这个人了。这都是一样的疼惜，只是身份不同了。就算，你搬到景阳宫去住，但我们还是可以天天在一起玩呀，一点都没变。”
小燕子歪着头想了想，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做女儿总要嫁出去的，嫁给永琪这个王子，将来还能当王妃、甚至……像令妃那样风光。
这么一想，似乎也不赖。
但她嘴还是撇了撇，白了永琪一眼：“他才不会宠我呢！之前为了那个杜若兰，还那么凶地骂我！”
永琪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那是因为你做错了事情，你给她下那种药，还找侍卫去陷害她，这难道是小事吗？”
小燕子一听就炸毛了，刚要跳起来反驳。
紫薇赶紧用力拉住她的手，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怎么现在还提呢。”
她悄悄捏了捏小燕子的手心，示意她冷静。
尔康也接口道：“小燕子，这次多亏了懿妃娘娘深明大义。她非但没有怨恨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还在皇上盛怒之下救了大家，更是出面促成你和五阿哥的婚事。于情于理，我们都该找个机会，好好向她道个歉才是。”
紫薇连忙点头附和：“尔康说得对。懿妃娘娘宽厚仁和，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们有错在先，她能不计前嫌，我们更应该心怀感激。”
小燕子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杜若兰的感激和认可，反而显得她像个不懂事、胡搅蛮缠的恶人，气得鼻子都歪了。
她梗着脖子道：“我才不相信她有那么大度，要是谁逼我嫁给齐志高那种烂人，我肯定恨死他了，一定要报仇！她现在肯定是装的！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