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之脊深处,毁灭性能量形成的风暴如同沸腾的海洋。
林越身化雷光,在金书玉页的指引下,逆着狂乱的法则乱流艰难前行。
越往深处,时空结构越不稳定,各种破碎的法则相互碰撞、爆炸,形成一片生命的禁区。
若非有定界石稳固内景,混沌道树吞噬万法,他早已被撕成碎片。
数日后,前方景象豁然剧变。
所有的法则乱流、能量风暴,如同百川归海般,汇聚向一个点——一个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
漩涡中心幽暗深邃,仿佛连接着宇宙的终极虚无,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吞噬之力与创世之意!
更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古老、沧桑、伟大的意志,弥漫在漩涡周围。
“源海之眼!”
林越心神震撼,停在了漩涡边缘万里之外。
他能感觉到,这漩涡就是整个混沌源海的核心,万法源头,亦是碑灵警告中“大劫”的起始之地!
金书玉页指引的终点,便是此处!
然而,他的目光却被漩涡边缘的另一物牢牢吸引——
那口曾在源海边缘见过的百丈青铜巨棺,此刻正静静地悬浮在漩涡边缘,棺首对着漩涡中心,仿佛在镇守,又似在等待。
棺盖依旧紧闭,但那股万古沧桑的气息,却与漩涡的宏大意志隐隐抗衡。
“它果然在此!”
林越瞳孔收缩。这青铜棺与源海之眼同时出现,绝非巧合!
就在他凝神观察之际——
“嗡!”
怀中的金书玉页再次剧震,自主飞出,悬浮在身前,散发出柔和而坚定的光芒,竟与那青铜巨棺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同时,他体内的混沌道树与时空道种也前所未有地活跃起来,传递出渴望与警惕交织的复杂情绪。
“咚……咚……”
沉重的心跳声,再次自青铜棺内响起,比之前清晰了数倍,仿佛就在耳边擂动!
随着心跳,棺椁表面的古老图案逐一亮起微光,一股磅礴的生机混合着寂灭的死意,弥漫开来。
“外来者……你……终于……来了……”
那道熟悉的、断断续续的意念再次传入林越识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
“时机……将至……混沌源眼……即将……喷发……大劫……序幕……”
“前辈,究竟是何大劫?晚辈该如何做?”林越急忙传音询问。
“劫起……源眼……法则归墟……万灵重塑……古老……存在……将醒……巡天镜……亦难……独善……”
棺中存在的意念带着沉重,“汝身负……混沌……时空……乃……关键……变数……持吾……信物……接近……源眼……尝试……沟通……源心……或可……争得……一线……先机……”
话音未落,青铜巨棺猛地一震,棺盖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道混沌色的流光自缝隙中射出,化作一枚非金非玉、刻有与棺身同源图案的青铜令牌,悬浮在林越面前。
令牌上散发出的气息,与源海之眼隐隐呼应。
“此乃……‘源钥’……可护你……短暂……接近……源眼……切记……源心……有灵……非力可夺……需以……道韵……感应……成败……在天……”
棺中存在的意念急速减弱,心跳声也渐渐低沉下去,棺盖缝隙缓缓合拢,仿佛刚才的举动消耗了巨大能量。
林越接过青铜令牌(源钥),入手冰凉沉重,顿时感到周围狂暴的混沌气流变得温顺了许多,仿佛认可了他的存在。
他明白,这是棺中存在给予的最后帮助,也是巨大的责任。
“沟通源心……”他望向那令人心悸的混沌漩涡,眼神坚定。到了这一步,已无退路。他必须冒险一搏!
持钥近眼,初试沟通
林越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巅峰,混沌道树与时空道种全力运转,定界石稳固内景,混沌雷源蓄势待发。他手握源钥,一步踏出,朝着源海之眼缓缓飞去。
越靠近漩涡,那股吞噬与创生的力量越强。若非有源钥散发的光芒护体,他恐怕瞬间就会被撕碎。
即便是现在,他也感觉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各种混乱的法则碎片、时空乱流、乃至一些混沌中诞生的诡异生灵虚影,不断冲击而来,皆被源钥光晕与混沌道树挡下。
千里……百里……十里……
当林越接近到漩涡边缘不足十里时,压力达到了顶点!
他感觉自己的肉身、神魂、道种都在哀鸣,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同化、分解成最本源的混沌之气!
“就是这里了!”他停下身形,盘膝虚坐,将全部心神沉入混沌道树,散发出最纯粹的混沌道韵,同时引动一丝时空道种之力,模拟开天辟地、定鼎乾坤的意境,化作一道温和的意念波纹,小心翼翼地探向漩涡中心那深邃的“源心”。
起初,意念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漩涡依旧狂暴旋转,散发着漠然的毁灭与创生意志。
林越不急不躁,持续输出道韵,如同叩门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尝试沟通。他相信,既然棺中存在说源心有灵,必然有其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越心神消耗巨大,几乎难以为继时——
漩涡中心,那极致的黑暗中,仿佛睁开了一只眼睛!一只完全由混沌气流构成、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唯有纯粹“道”之轨迹的眼睛!
“嗡!”
一股浩瀚、古老、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意志,如同潮水般扫过林越!在这股意志面前,炼虚期的修为渺小如尘埃!林越的神魂剧烈颤抖,混沌道树疯狂摇曳,几乎要崩散!
但他紧守道心,将混沌、时空的道韵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如同一个虔诚的求道者,向“道”的本身展示自己的“道”。
那“源心之眼”注视着林越,似乎停留了刹那。林越仿佛看到了宇宙生灭、万法衍化的缩影,无数信息洪流差点冲垮他的识海!
紧接着,一段模糊、断续、却直指本源的意念,直接烙印在他的道种深处:
“混沌……时空……异数……劫起……因果……缠身……巡天……将临……赐汝……‘源印’……暂避……锋芒……速离……”
一道细微却精纯到无法形容的混沌本源气流,自源心分离,没入林越眉心的混沌道树种内,化作一个复杂的混沌印记(源印)。印记成型的瞬间,林越感觉自身与整个混沌源海的联系紧密了一丝,对混沌之气的掌控力暴涨,更隐隐感觉到,这印记似乎能屏蔽某种探查!
与此同时,一股柔和而不可抗拒的推力自漩涡中传出,将林越轻柔地推出了万里之外。
镜影再临,生死时速
林越刚稳住身形,还来不及细究“源印”奥秘与那段信息含义——
“轰!”
上方虚空破碎!一面巨大无比、遮天蔽日的古朴镜影骤然降临!正是巡天镜!
这一次,并非虚影,而是更加凝实、威压滔天的镜影!镜面浑浊,却死死锁定了林越,尤其是他眉心的源印!一股冰冷、愤怒、带着抹杀意味的恐怖意志,如同天倾般压下!
“窃取源力!当诛!”
一道蕴含至高法则、足以湮灭一切的混沌灭绝神光,自镜面射出,直取林越!速度之快,超越了时空,根本无法闪避!
死亡阴影瞬间笼罩!林越浑身冰凉,感觉自己如同蝼蚁面对天威,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升起!
“完了!”他心中升起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
“咚!!!”
下方的青铜巨棺,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棺盖轰然掀开一角!一只覆盖着青铜鳞片、缠绕着混沌气的巨大手掌,自棺中探出,五指张开,迎向了那道灭绝神光!
“巡天!尔敢!”
一声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怒吼,震彻寰宇!
“轰隆隆——!!!”
巨掌与神光碰撞!无法形容的能量风暴炸开!整个源海之眼都剧烈震荡!林越被爆炸余波狠狠掀飞,口喷鲜血,神魂欲裂!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隐约看到,青铜巨棺彻底打开,一道顶天立地的模糊身影一步迈出,与那巡天镜影战在了一起!战斗的余波,让整个混沌源海都在颤抖!
而他眉心的源印微微发热,裹挟着他的身体,化作一道混沌流光,被爆炸的冲击力不由自主地抛向了未知的时空深处……
意识,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