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报?” 龙佩玲瞬间愣住,手里的古籍都差点掉在地上,眼神里满是震惊,
“你说卫书林上了军报?还是你爷爷书房里的那些?”
她知道,老爷子收藏的军报都是记录军工领域重要成果和先进人物的,能上那些报纸的,无一不是行业里的顶尖人才。
她原以为卫书林只是个普通的实验室负责人,没想到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周时济点头。
龙佩玲这才缓过神,脸上的震惊渐渐变成了惊喜,她拍了下沙发扶手:
“哎哟!这么厉害的姑娘,你怎么不早说!”
她话没说完,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我儿子眼光确实好,看中的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还这么有本事!”
周时济看着母亲兴奋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没再反驳。
龙佩玲越想越高兴,又开始追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来家里吃饭?”
周时济看着母亲迫不及待的样子,只能无奈地说:
“等她有时间吧,她本来就忙,前两天的事您应该也听说了,现在不是时候。”
龙佩玲毫不在意,眼里满是期待,“我等你安排,你可得上点心啊!”
周时济看着母亲为自己的感情事操心的样子,没再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公寓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书林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
她太久没失眠了,实验室的高强度工作像张密网,总把她的精力榨得干干净净,沾了枕头就能睡死过去。
可今晚,神经却像被抻紧的弦,怎么也松不下来。
“我跟贺一鸣分手了。”
白天对贺一声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说得那样干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那几个字时,心口像被生生剜掉了一块。
她翻了个身,指尖摸到枕头底下的手机。
屏幕亮起来,锁屏是两人在 h 市航展的合照,贺一鸣穿着作训服,把她裹在怀里,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阳光落在他发梢,亮得晃眼。
书林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他的脸,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她想起首飞考核那天,他摘下头盔时,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耳尖因为刚才的极限操作泛着红。
阳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明明是张还带着稚气的脸,眼神却亮得惊人,像藏着整片星空的战机舷窗。
搭档合练时,他总爱把飞行夹克的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印着战机图案的黑色 t 恤。
某次深夜模拟结束,他靠在墙上看卫书林演算公式,作战靴的鞋带松了根,垂在地上扫来扫去,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褪去了平时的尖锐,倒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那年实战动员,摔碎粗瓷碗时,他微微仰头,脖颈的线条绷得很紧,喉结滚动间,有种惊心动魄的少年意气,像把刚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却又带着滚烫的温度。
航展时候,他们度过的甜蜜时光历历在目。
那些日子,像电影片段在眼前滚过,甜得发腻,也疼得钻心。
她以为他们能走到最后,可原来,有些 “以后”,早就被现实拦在了半路。
心痛得像要裂开,书林把脸埋进枕头里,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明明已经做了决定,明明说了要当陌生人,可怎么还是这么疼?疼得她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却尽是些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贺一鸣站在警局门口,一边是心梗的母亲,一边是倔强的她。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句话。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书林被闹钟惊醒。
她坐起身,头重得像灌了铅,伸手摸了摸眼角,还带着湿意。
走到镜子前,吓了一跳,眼底青黑得像被人打了,眼框红得发胀,眼下的卧蚕被泪水泡得发亮,整个人瞧着蔫蔫的,没了半点精神。
她洗了把脸,用热毛巾敷了敷,可那青黑怎么也盖不住。
正对着镜子发呆,门铃响了。
是周时济。
他穿着件灰色大衣,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拎着行李的司机,手里还提着个纸袋。
见她开门,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两秒,没多问,只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带了早餐,上车再吃?车在楼下等着了。”
“嗯。” 书林点点头,侧身让他进来。
下楼时才发现,楼下停着辆黑色轿车,正是上次送她去茶馆的那辆,司机陈叔已恭敬地站在车旁等着。
坐上车时,周时济把热牛奶递到她手里,轻声道:“还热乎,先暖暖手。”
他没提她的黑眼圈,也没问她昨晚睡得好不好,只随口聊起 S 市的天气,说 “那边这两天温度回升了”。
书林捧着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心里却清楚,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在给她留体面。
周时济坐在旁边,指尖偶尔轻叩膝盖,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捏着牛奶盒的指尖泛白,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瞧着这双眼,知她昨晚定是熬得辛苦。
那点刚冒头的欢喜,终究被心疼压了下去。
急不得!他想。
她刚从泥潭里爬出来,不能再被任何风吹草动惊着。
他的心思,得徐徐图之,若是这时候冒失,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幸好没把母亲准备的礼物带过来,他暗自庆幸。
到 S 市时,已是下午。
周时济让小王把车停在 h大教师公寓楼下,又示意小王从后备箱拿出个箱子:“张医生开的安神茶,睡前泡一杯。”
书林接过箱子,轻声道:“周时济,谢谢你。”
“举手之劳。” 周时济看着她,“有事给我打电话。”
书林点点头,抱着箱子上了楼。
打开公寓门的那一刻,书林的脚步顿住了。
客厅的沙发上,还放着贺一鸣上次来住时盖过的毯子;阳台的花架上,摆着他所买的仙人掌;厨房的挂钩上,挂着她专门为他买的蓝色围裙。
她无意识地走到卧室门口,指尖刚碰到门框,心头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