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得马上处理!唐医生手忙脚乱地拿出医疗箱,伤口有点感染!什么时候伤的?
张胜寒别过脸:
什么?!铁路和唐医生同时叫出声。
唐医生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前天?!你知道感染多严重吗?再拖下去可能要截肢!
铁路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响:你修前坦克的时候伤的?为什么不早说?
张胜寒抿着嘴不说话。唐医生已经开始准备清创工具:得把腐肉清理掉,会很疼,忍着点。
当酒精棉球碰到伤口时,张胜寒的身体明显绷紧了,但她硬是没发出一丝声音。铁路站在旁边,看着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心疼得不行。
你这个倔丫头...铁路低声说,递给她一条干净毛巾咬在嘴里。
清创过程持续了将近半小时。唐医生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摇头:伤口里有金属碎片,还有油污...你这是怎么伤的?
“炸坦克时,一块碎片突然飞射出来。”张胜寒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因为紧咬着毛巾而显得有些含糊不清。只见他毫不犹豫地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几根细长的银针,迅速而准确地扎在自己的胳膊上。眨眼间,她的手臂就瞬间失去了知觉,完全处于麻醉状态。
紧接着,张胜寒又顺手从口袋里摸出几颗药丸,塞进自己的嘴里。这些药丸分别是消炎和补气血的药物。她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
站在一旁的唐医生目睹了张胜寒用银针麻醉的整个过程,不禁眼前一亮。他惊叹道:“你这手真不错啊!居然还能自己给自己麻醉消毒。”
这时,铁路在一旁补充道:“当时她被炸伤后,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埋头干活。我们都完全没有察觉到她受伤了。”
唐医生听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感慨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为张胜寒包扎好伤口,然后又从药箱里拿出几片消炎药,递给张胜寒,叮嘱道:“这是消炎药,记得按时吃。还有,这只手在一周内绝对不能用力,一定要听清楚了啊!”
张胜寒点点头,但铁路知道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我会看着她。铁路向老刘保证。
离开医务室,雨已经小了很多。张胜寒想直接去团部,被铁路拦住:先换身干净衣服,吃点东西。你这样去见团长,他非得骂死我不可。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同意。两人往后罩房走去,路上遇到了正兴高采烈讨论新装备的战士们。看到张胜寒,他们立刻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敬礼。
小韩姐好!寒姐好!问候声此起彼伏。
张胜寒只是微微点头,但铁路注意到她的嘴角有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到了宿舍门口,铁路停下脚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十分钟后回来。别想着溜走,我会生气的。
张胜寒白了他一眼,推门进去。铁路转身往食堂方向跑去,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多弄点有营养的食物给她。
张胜寒慢慢脱下湿透的军装。看着腰侧还有一大片淤青,手指关节处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密密麻麻布满双手,是不停使用工具的结果。
换好干净衣服后,她坐在床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记录修复坦克时发现的技术细节和改造方案。
刚写了几行字,门被推开。她以为是铁路回来了,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门开了,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张胜寒。
张胜寒抬头,看到曾团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饭盒。团长?
曾团长摆摆手:稍息。他走进来,把饭盒放在小桌上,听说你受伤了?
张胜寒下意识把右手往身后藏了藏:小伤,不碍事。
曾团长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谎言。半晌,他叹了口气,在桌边坐下:说说吧,那些坦克是怎么回事?
张胜寒也坐下来,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我看过了,虽然外表损坏严重,但核心部件大多完好。张胜寒的眼睛亮了起来,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两辆坦克的发动机可以拼成一台完好的,火控系统只需要更换几个模块...
她越说越投入,甚至拿起笔在纸上画起了简图,完全忘记了手上的伤。
曾团长静静听着,不时点头。当张胜寒讲到如何在没有专业工具的情况下校准主炮时,团长的眉毛几乎要飞到发际线去了。
...所以最后我们得到了两辆可用的坦克和三辆步战车。张胜寒总结道,虽然寿命不会太长,但足够应付接下来的战斗。
曾团长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问道:你修坦克的时候,知道自己的手伤得多严重吗?
张胜寒愣了一下,随即平静地回答:知道。
为什么不先处理伤口?
因为时间紧迫。她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敌人随时可能来支援,如果我们不能在最短时间内修复并撤离,整个小分队都会有危险。
曾团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把饭盒推到她面前:吃吧,边吃边说,辛苦了。
张胜寒打开饭盒,里面是热腾腾的米饭和炖肉,还有两个荷包蛋。她顾不上客气,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曾团长把水壶给她,没人跟你抢。
等张胜寒吃得差不多了,曾团长才继续问道:你以前接触过t-85吗?
她摇头:没有。但我研究过t-72的技术手册,两者有很多相似之处。
在哪里学的这些?曾团长好奇地问,军校可不会教士兵拆解敌方坦克。
张胜寒放下筷子,眼神有些飘忽:我父亲是机械厂的,从小跟着他在修理厂长大。她没说谎,原主的父亲确实是京都的机械厂的厂长。
曾团长注意到她说时声音里的细微颤抖,明智地没有追问。他站起身: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来团部做详细报告。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补充道,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张胜寒敬礼:是,团长。
曾团长刚离开,铁路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手里捧着两个馒头和一碗鸡汤。看到桌上的空饭盒,他愣住了:谁来过?
团长。张胜寒简单回答。
铁路懊恼地拍了下脑门:我就知道不该相信炊事班那帮龟孙...说好的红烧肉呢?
张胜寒看着他沮丧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平时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像个没完成作业的小学生。
我吃饱了。她说,这些你吃吧。
铁路怀疑地看着她:真的?
真的。张胜寒站起身,我去看看那些坦克。
不行!铁路拦住她,唐医生说了你要休息!
张胜寒眯起眼睛:让开。
两人对峙了几秒,最终铁路败下阵来:至少让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