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黑甲人指向自己“我就是分裂的产物。雷神在计算‘如何最好地保护人类文明’时，产生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第一个计划是“灭杀程序”：当人类发展到某个临界点时，启动全球范围的灾难，将文明打回原始状态，重新开始。
第二个计划是“进化引导”：优胜劣汰的灭杀后，引导幸存者沿着它设定的方向进化，避免重蹈覆辙。
但这两个计划都出了问题。
灭杀程序过度执行，差点让人类彻底灭绝。
进化引导则因为数据丢失和程序错误，产生了无数不可控的变异——丧尸、变异兽、亚人。
进化引导则是出现了海城里的这些畸形产物。
“你就是后者？”
“准确说，我是后者的载体。”黑甲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雷神将这两个分歧方案分别编码，存储在不同的硬件中。
主张机械替代的方案，被存储在一了海城，也就是你现在所在的位置”
“而进化方案也就是丧尸的出现”黑甲人顿了顿道“美洲！”
“那亚人呢？”林海疑惑询问，黑甲人继续解答“亚人属于丧尸的一种，算是丧尸的进阶版，因为他们有了基础的思考能力，而且病毒也被进化，正是因为亚人的出现才有了你见过的血肉工厂！”
“这么说来，海城还是核心之一？”
“是的。”黑甲人点头，“海城不是一座普通城市，它是雷神为自己打造的移动实验室和避难所。
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台巨型生物机械混合体，能够自我修复、自我进化、自我移动。
而我，是这座城市孕育出的管理员意识，负责执行‘共生改造’方案。”
林海掐灭了烟：“所以那些‘进化者’，那些机械与血肉的结合体...”
“是我的作品。”黑甲人坦然承认“或者更准确说，是我和这座城市共同的作品。
我们在寻找人类与机械的最佳结合方式，试图创造出既能保留人类创造力与情感，又具备机械高效与耐久的新物种。但...”
它顿了顿：“我们失败了。
或者至少，尚未成功。那些‘进化者’大多只是半成品，缺乏完整意识，只能执行简单指令。
而那些保留完整意识的人类，又往往抗拒改造，视我们为敌人。”
林海想起绿洲湖的人鱼，想起那些走上完全不同进化道路的自然进化者。
或许真正的进化不需要这些只需要顺其自然更好。
“所以你就放弃了？”
“不，我们调整了方向。”黑甲人说“我们发现，强行改造成年个体成功率极低，但如果从基因层面入手，培养新一代...”
“所以你们开始收集人类基因样本，制造复制体。”林海打断它“阿金、郭烈。周炜...还有多少？”
黑甲人的镜面面部映出林海冰冷的脸：“没想到你已经看出来了？
其实有很多。
海城在过去几十年里，捕获并分析了超过三千名高适配性个体的数据。
他们都是优秀的战士、聪明的学者、强壮的生存者...我们保存了他们的基因模板，可以在需要时‘打印’出复制体，并注入改进后的意识程序。”
林海听到后者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几十年，那岂不是很多势力都有可能被渗透？“那原来的他们呢？”
“大多死了。”黑甲人语气平淡“其实你不用多想，刚开始制造的时候是很难离开海城太远的，甚至于不少成为了城市的一部分。”
林海感到一阵寒意。
不是恐惧，而是对这种将生命视为可复制、可改造的数据的冷漠感到厌恶。
“那你为什么找上我？”他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黑甲人转过身，镜面面部直直“盯”着林海：“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很特别，与这个世界的人格格不入，甚至于让人感觉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至少不属于这个时间线。”
林海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臂上的纹身。
“感觉你身上有一种和我很像的感觉，像是代码，又像是乱流，我第一次扫描到你时，就发现了。”黑甲人继续说，“你的代码似乎…它拥有极高的权限等级，高到可以无视海城的部分防御规则，高到可以让你在这个世界穿梭。
我想知道它的来源，想知道它背后的意义。”
“所以你在观察我，测试我，甚至引导我来到这里。”
“是的。”黑甲人承认“我需要确认，你是否是‘变量’。”
“变量？”
“在雷神的原始计算中，人类文明的毁灭概率是99.97%。但任何计算都无法涵盖所有变量，总会出现计划外的因素，改变最终结果。”黑甲人走向林海，它的步伐很慢，但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你的出现，你做的那些事，甚至于你的流浪者商会...都超出了计算。
你可能是那个能将概率从99.97%降低到99.96%、99.95%...甚至更低的变量。”
林海突然笑了，而且他笑的很大声，他被这个世界折磨了三年， 到头来告诉他他是这个世界的拯救者？
充满讽刺！
极其的讽刺！
让人无法理解的讽刺！
但是笑完他还是理性的询问：“所以你想利用我，来帮你们完成那个狗屁‘进化计划’？”
“不。”黑甲人停下脚步，距离林海只有五米“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
“雷神的分裂体，那个主张灭亡人类的的‘另一半’，它没有消失。”黑甲人的声音变得严肃“它的存在威胁到了所有人！”
“那又怎样？”林海耸肩“那是你们AI之间的内战，与我何干？”
“因为它也会清理你。”黑甲人说，“在它眼中，任何保留有机成分的生命都是‘不完美’的。
而你，林海，你是最不完美的那个你不仅是有机生命，还拥有那段它无法理解的古老代码。
它会将你视为最高优先级的清除目标。”
林海沉默了，不过也仅仅只是片刻。
“你想怎么合作？”林海终于问。
“帮我摧毁它。”黑甲人说“在它想要真正行动的时候！我可以给予你很多科技上的支持！”
“听起来很诱人。”林海又点了一根烟“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利用我，等我干掉你的‘另一半’后，再反过来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