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总是引发遐想,若是这时候再用酒精刺激,便会将这一特质无限放大。
喻离双目瞪大瞪着前方,却只能看到无尽的黑色。
他就这样瞪着瞪了很久。
喻离想了很久,依然得不出答案。
得知陈泊是moor的一瞬间,巨大的恐慌席卷了他。
他怕急了,怕被报复,怕被男主捅刀子,又生怕有什么不可抗力。
他想了很久余尔和不知名的声音究竟说了什么,被干扰的、未尽的话又是什么?
陈泊和他在一起世界会崩溃?
喻离乱糟糟的思绪越想越觉得这是正确答案。
无论如何,男主和反派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也许他现在躲起来也好,从此桥归桥路归路,陈泊去结婚,他继续待在他的小破屋里担惊受怕。
就像余尔和不知名的声音所说的那样。
但“分手”两个字打在输入框里,怎么也发不出去。
喻离甚至烦躁到手抖,将那几个字删了又输入,输入又删除。
喻离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犯病了。
-
陈泊敲了半天没人开门也没人应答,但方秘书给出的调查结果很明确的写出,喻离就在此处,并且一直都没有出过门。
本来陈泊应该知难而退,半夜敲人家的门还指望别人能起来好声好气给你开门?
当然不可能。
可现在陈泊心里崩了一根线,他太了解喻离了,因此很担心现在的喻离。
至少不应该一点声音也没有,太安静了。
静到他心慌。
思绪几乎黏在一起的陈泊没心思想太多,只有一个目的驱使着他行动。
那就是见到喻离。
于是陈泊踹开了门。
老式的木头门安全性本来就不好,加上老化,陈泊很轻易做到了破门而入。
在漆黑一片的房屋内,陈泊环视一群,最后走到卧室。
这里是他第一次涉足,期间他的腿碰到了沙发,发出很长的一段声音,但卧室里依旧没有动静。
陈泊磕磕绊绊走到卧室门前开灯,眼前的场景让他呼吸骤然一窒。
喻离衣服都没脱就这样随意地躺在床上,目光直直看着天花,不知道看了多久,一动不动,像是个被主人遗弃的破布娃娃。
再看室内一片狼藉,白色的小药瓶滚落在地,里面容纳的药物撒了一地。
也不知道喻离究竟有没有服药。
直面这个场景,陈泊心里跟着发酸发涩发胀。
这么大的动静喻离想忽视都难,但他实在太疲惫了。只得微微转动眼珠和陈泊进行一个猝不及防的对视。
啊,完了。
被找到了。
怎么办?
能怎么办?
不知道呀。
不知道。
喻离心底的声音分成了好几个,3d环绕般吵得喻离头疼,但肢体上和生理上却并没有展现出应有的情绪。
只剩无际的空,那是一种极为虚无的、麻木的空。
灵魂似乎都被拉拽,有藤蔓拽着他没入无尽的黑暗。
喻离的眼角只是默默划下一串泪。
仅此而已,这是他现在能给出的,最多的反应。
身体像是被灌满了铅,抬抬手指都费力。
陈泊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边,他很明白他最坏的猜想应验了。
喻离发病了。
不同于以往,这回可能是刺激过多,过于急促导致当时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进入了发病期。
因而此刻的喻离比从前要严重的多。
根据陈泊浅薄的了解:不动不是因为不想动,而是不能动。病痛给喻离带去了肢体化反应,情绪如同浪潮般远去,只余下无尽的负面情绪。
喻离看着陈泊的眼睛逐渐染上红意变得猩红,喻离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他像是个旁观者一般,不为所动。
事实上他挣扎了一下,但调动全身的力气也仅仅只是动了一跟手指头。
陈泊是在生气吗?
还是在伤心?
喻离不知道,情绪低落导致他的大脑也跟着低落,完全失去了活性。
看着陈泊一步步朝他靠近,直到身体轮廓的阴影交叠在他身上,挡住头顶上的光。
也没有很明显的害怕情绪。
陈泊将他抱了起来,喻离能感觉他的动作很轻柔。
抱着他的人反而什么都没有做,喻离先前料到的风雨欲来也没有。
陈泊的大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脊背,很温暖。
喻离感觉不到情绪,也分辨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像是个麻木的、坏掉的机器人给不出任何反应。
索性陈泊不介意。
陈泊把脸埋进他的颈间,青茬快三天没有修理冒了头扎得喻离脖颈又疼又痒。
“吃药了吗?”
喻离没理他。
“是我不好,我怕你接受不了,准备循序渐进告诉你。”
喻离还是没理他。
喻离慢吞吞地想,这怕不是分手前最后的拥抱。是怕他接受不了陈泊是moor,还是怕他接受不了订婚宴。
陈泊自顾自解释,竟也歪打正着:“我真的很爱你,只想和你结婚。”
喻离眼珠子又是一转。
不知谁碰到了搁在床上的手机。
屏幕亮了一下,喻离的手机没有密码,屏幕还在聊天界面。
陈泊一眼就能看到打好了,但没有发出去的“分手”二字。
伪装出来的平静瞬间犹如碎掉的镜面簌簌下落。
本就理不清的情绪激荡起来,吞没了他整个人。
他双目赤红地掰着喻离的下颚,迫使他面朝着他。
“宝宝,你是要抛弃我吗?”陈泊自说自话,声音哑得厉害:“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就不是分手!”
顶光灯大亮,陈泊脸上不知是烧的还是气的,红了一片连带的眼眶都红到了吓人的地步,眼里因为没有休息好而充血。
喻离嘴角一痛,陈泊咬了他一下撬开了他的外壳。
陈泊将他抵在墙角,粗暴地动作只余还记得用手护住他的后脑勺。
他们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