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宿舍还裹着一层薄薄的暖意，床铺空了一半，只余凯斯躺过的位置微微凹陷。凌烨睁眼的第一件事，是伸手往旁边一捞——落了空。
他眉心微蹙，坐起身，目光扫过床边那套叠得一丝不苟的白色礼服。
不是军装，也不是惯常穿的工装背心，而是一件改良过的长袖立领制服，肩线利落，腰身收窄，袖口带磁扣，下摆垂至大腿中段，像是把作战服与典礼装硬生生糅合在一起，却莫名契合他的身形。
他盯着看了三秒，没说话，转身拉开衣柜。
空的。
所有衣物都不见了。军装、便服、连那几件凯斯非要他收下的休闲外套也全被清空。抽屉拉开，袜子、内衣、工具包统统消失。整个柜子干净得像从未有人用过。
“……”
凌烨闭了闭眼，走向储物格翻出备用战术服。锁死。
终端提示：【权限锁定，个人物品暂存区已加密】。
他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抬手将终端轻轻搁回桌上，没砸，也没发火。
只是低低地、带着点倦意地叹了口气：“又来。”
他走回床边，拎起那套白礼服，动作不重，却也不轻地扔上床，褪下睡衣，一件件穿上。布料贴身，剪裁极好，抬手时腰封收紧，却不碍行动。他低头，胸前那枚第一舰队的银色徽章还在，别得端正。
镜子里的人陌生又熟悉。
他抿了抿唇，低声自语：“真麻烦。”
可还是理了理领口，走了出去。
门一开，林恩和唐笑笑已在门外候着，穿着统一的辅助勤务服，肩上系着红丝带。
“早啊队长。”唐笑笑笑嘻嘻，“今天不值班哦。”
林恩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他，眼神温和。
凌烨眸子一沉：“让开。”
“哥。”林恩轻声开口，“别走。”
“你们合伙把我衣服藏了？”
“不是藏。”唐笑笑晃了晃平板，“是统一回收清洗保养，顺便更新形象管理数据。”
“少来。”凌烨往前一步，却被两人同时抬手拦住。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凯斯来了。
一身黑色礼服，立领束腰，长裤笔直，肩章换成暗银纹路，挺拔得近乎锋利。颈后腺体裸露，线条清晰，再无贴片遮掩。
他原本还笑着同人说话，目光一转，落在凌烨身上，脚步骤停。
呼吸都慢了一拍。
他站在原地，从头到脚打量他，眼神灼热得几乎要燃起来，喉结滚了滚，才一步步走近。
“……”
唐笑笑捅了下林恩：“你看他那样。”
林恩摇头：“让他过去吧。”
“不行。”唐笑笑坏笑，“流程不能乱，得先确认新人状态稳定。”
凯斯终于开口，声音低哑：“让开。”
“还没完成入场检测呢！”唐笑笑张开双臂，“体温正常吗？心率超标算不算违规？”
“滚。”凯斯嗓音更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恩看了凌烨一眼，轻轻点头，两人这才侧身。
凯斯大步上前，抬手要握他的手腕。
凌烨反手一拽，直接将他扯进屋，转身关门。
“砰”一声，门锁落下。
外面安静了一瞬。
林恩掏出终端，快速打字：【目标已入屋，拖延组就位】。
发送成功。
屋内，凌烨将凯斯抵在门板上，压低声音：“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凯斯没答，只是盯着他，眼神亮得惊人，像是压抑了太久终于得以释放。
“我问你话。”凌烨语气冷，可尾音却软了半分，“全舰队都在配合你演戏？机甲库施工、文件拦截、零件调包，现在连我的衣柜都清空了？你们当这是什么？集体哄小孩？”
凯斯忽然笑了，低低地，嗓音温柔得不像话：“你说对了。”
“什么？”
“这就是一场哄你开心的游戏。”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凌烨的眉角，“赢的人，能光明正大地牵你的手。”
“我不需要这种‘光明正大’。”
“我需要。”凯斯贴近，双手撑在他两侧，将他圈在自己与门板之间，“我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不是偷偷摸摸地照顾你，不是躲在后台改报告，不是半夜看你睡着才敢碰你。”
凌烨喉头动了动，没说话。
“我想堂堂正正站你身边。”凯斯低头，额头轻轻抵上他的，“哪怕你讨厌仪式，哪怕你觉得麻烦，我也想做一次。”
“所以你就联合所有人瞒着我？”
“因为你会拒绝。”凯斯直视他，眼神坚定，“你知道了，会皱眉，会骂我，然后转身就走。这次，我不想让你有机会逃。”
凌烨抬手推他胸口，力道不大：“我现在就可以走。”
“你可以。”凯斯没退，反而将他搂得更紧，“但你不会。”
两人僵持几秒。
凌烨忽然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他想开口，嘴唇刚动，凯斯俯身吻了下来。
不是试探，而是直接压上来，带着久抑的渴望与急切。唇齿相接的瞬间，凌烨脑子一空，本能地想抬腿踹，却被凯斯一手揽住腰，牢牢锁住。
吻得深了，凯斯松开一点，喘着气，哑声道：“你穿这身……真的太好看了。”
凌烨耳尖微红，瞪他：“你疯了？这是军营！”
“我知道。”凯斯又亲了下他嘴角，嗓音低哑，“但我现在就想把你抱上床。”
“你找死？”凌烨咬牙，抬手要推，却被攥住手腕按在墙上。
“不信？”凯斯贴近他耳边，气息灼热，“刚才你走出来那一秒，我脑子里全是——把你抵在这里，撕了这身礼服。”
“你——”
话未落，凯斯又吻上来。
这一次，凌烨没再挣扎。拳头攥紧又松开，最终只是抵在他胸前，指尖微微发颤。
门外传来敲门声。
“队长！”唐笑笑喊，“十五分钟后仪式开始，请尽快前往机甲库主厅！陆参谋说再迟到就要记过！”
凌烨猛地推开凯斯，喘了口气：“听见了吗？还不放开我？”
凯斯却不松手，反而低头蹭了蹭他颈侧，深深吸了口气：“你的味道……比以前清楚了。”
“你胡说什么？”
“你没打抑制剂。”凯斯眼神变了，低哑中透着兴奋，“什么时候停的？”
凌烨偏过头：“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凯斯嗓音沉下去，“这不就是在告诉我——你可以怀我的孩子，可以真正属于我，可以允许我对你做过分的事情。”
“你！”
“你是我的。”凯斯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拇指轻轻摩挲他指节，“所以今天必须完成仪式。我要在所有人面前，正式向你求婚。”
“谁准你——”
“不是请求。”凯斯打断他，语气霸道而坚定，“我们虽然是伴侣了，但这场婚约原本就是我欠你的。更何况，我想让那些还在觊觎你的Alpha们闭嘴。”
凌烨一怔：“你也说我们已经是伴侣了！”
“为了合法娶你，我不在乎做什么。”凯斯凝视他，眼神炽热，“你逃不掉的，凌烨。从你十一岁被退婚那天起，我就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和一场婚礼。”
“我不是为了这个才——”
“我知道。”凯斯笑了笑，指尖抚过他唇角，“你不是为了补偿才留在我身边。但我是为了赎罪，才一定要走到你面前。”
门外又响起脚步声。
“林恩！”唐笑笑喊，“快点，雷鸣他们已经在列队了！”
林恩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他知道里面还没结束。
但他不急。
因为他哥从来不是软弱的人，可每次面对凯斯，都会慢半拍。
那是心动才会有的迟疑。
屋内，凌烨终于挣开凯斯的手，低头整理礼服领口，声音冷：“出去后不准再碰我。”
“可以。”凯斯点头，笑意温柔，“等仪式结束，你想让我碰多久，我都奉陪。”
“做梦。”
“不是梦。”凯斯拉开门，晨光洒进来，“是现实。”
走廊上，林恩和唐笑笑并肩而立。
看见两人出来，唐笑笑吹了声口哨：“哇哦，配一脸。”
林恩走上前，递出一个小盒子：“哥，最后一样东西。”
凌烨打开。
一枚戒指，银色环身，刻着两道交错的箭头纹路。
“你设计的？”
林恩点头：“代表两个人，一起向前。”
凌烨盯着看了很久，慢慢取出，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尺寸刚好。
凯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来。
“走吧。”凌烨抬头，眼神冷，“看完你们闹剧，我还得去检查b区能源组的线路。”
“好。”凯斯微笑，自然地牵起他的手，“不过你可能得等会儿。”
“为什么？”
“因为整个机甲库现在都是婚礼现场。”凯斯握紧他的手，拇指轻轻摩挲戒指，“而且，所有出口都已经封锁——直到你答应我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