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像是要裂开。
凌霄猛地睁开眼，入目的不是她熬夜赶设计稿时那熟悉的天花板，而是……绣着缠枝莲纹的锦帐顶？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陌生的檀香气，混合着某种木料的味道。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
酸枝木的拔步床，雕花繁复。床边小几上放着一盏熄了的油灯，灯罩是剔透的琉璃。远处靠墙摆着一座半人高的红木梳妆台，铜镜模糊地映出她此刻的身影——一个穿着白色中衣、面色苍白的少女。
这不是她的身体，更不是她的房间。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夹杂着另一个灵魂残余的惊恐和不甘，汹涌地冲入她的脑海。
凌柱之女，汉军旗，年十五，刚参加过这一届的选秀，落选。因心气郁结，回府后便病倒了，然后……一命呜呼？再然后，就是她，二十一世纪的社畜凌霄，顶替了这个身份。
凌柱……这名字有点耳熟。等等，甄嬛传？！
凌霄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不是吧？穿成谁不好，穿成这部着名宫斗剧里的背景板？还是刚被刷下来的那种？
她正心乱如麻，一个冰冷、毫无情绪的机械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适配灵魂，位面商人系统绑定中……1%…50%…100%！】
【绑定成功！宿主凌霄，欢迎使用位面商人系统！您将获得穿梭诸天万界，与其他位面商人进行交易的权利。新手礼包已发放，请查收。】
眼前凭空展开一个半透明的光屏，界面简洁，划分着【个人面板】、【位面商城】、【交易平台】、【储物空间】等几个板块。
凌霄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真疼！不是梦！
她颤抖着意念，点开【个人面板】。
宿主：凌霄
所属位面：低等古代文明（编号d-739，别称：甄嬛传清穿衍生小世界）
权限等级：1（新手商人）
交易点：100（新手赠送）
储物空间：1立方米
又点开【位面商城】，里面琳琅满目，分门别类。魔法卷轴、星际机甲碎片、仙丹灵草、未来科技图纸……看得她眼花缭乱，口水直流。但再一看价格，最便宜的一瓶初级基因优化液也要5000交易点，一件最低级的魔法防御首饰要8000点。
而她，只有100点。穷，刻骨铭心的穷。
最后，她点开了【交易平台】。这里更像是一个跨位面的论坛或者聊天群，无数信息流滚动。
【魔法位面-初级炼金师埃罗】：“出售一批自律型清洁傀儡（基础款），附带简单指令核心，每个只需80交易点！包教包会，清洁打扫一把手！批量购买有优惠！”
【星际位面-废柴回收商K3】：“处理一批过期营养液（草莓味），口感略有下降，营养含量保证达标！10交易点一箱（24支），清仓甩卖！”
【仙侠位面-灵植夫张老头】：“低价处理一批未入品灵植种子，生长周期短，对灵气要求低，适合新手练手或低灵位面尝试种植。50交易点打包一百粒随机种子！”
【现代位面-二手书商老王】：“《赤脚医生手册》、《民兵军事训练指南》、《土法炼钢大全》、《基础工业体系从入门到精通》……穿越者必备经典，10交易点一本，买五送一！”
信息汹涌，凌霄看得头晕目眩，但心脏却在狂跳。这是她的金手指！一个脱离了低级宫斗趣味，直奔星辰大海的金手指！
宫斗？争宠？伺候那个大胖橘皇帝？她脑子又没进水！有这系统，在宫外干什么不香？
冷静，冷静！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分析现状。
首先，得活下去，并且摆脱目前这个“落选秀女，郁郁寡欢”的尴尬处境。凌家只是普通汉军旗家庭，不算大富大贵，她一个“病弱”的女儿，想要独立自主，必须有钱，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启动资金，就是这100交易点。
她的目光在交易平台上逡巡。魔法傀儡？太扎眼。过期营养液？暂时用不上，而且听起来就不靠谱。仙侠种子？周期长，不确定因素多。二手书……这个倒是可以考虑，知识就是力量，但现在最紧迫的是搞钱。
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魔法位面-初级炼金师埃罗】的清洁傀儡上。
80交易点一个，买了就只剩20点。风险很大。但……如果这东西真像描述的那么好用……
拼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凌霄心一横，用意念选中那个商品，点击购买。100交易点瞬间缩水成20，与此同时，储物空间的格子里，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像是金属和木头混合制成的圆筒状物体，上面刻着简单的符文。
这就是……清洁傀儡？
她将其取出，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有点凉。按照商品说明，她咬破指尖，疼得她龇牙咧嘴，挤出一滴血滴在傀儡顶端的核心符文上。
血液瞬间被吸收，一道微不可见的白光闪过。凌霄感觉到自己和这个小圆筒之间建立了一种模糊的联系。
“启动。”她低声下令。
圆筒表面符文微亮，咔哒几声轻响，它迅速展开、变形，眨眼间成了一个大约半人高、圆头圆脑，有着两条细长机械臂和底部滑动轮的简易机器人。它的“眼睛”是两个闪烁的绿色光点。
“基础清洁傀儡，型号‘扫扫壹号’，听候您的指令，主人。”一个呆板的机械音从它体内传出。
成了！凌霄心中一阵激动。
“清洁这个房间，注意，动作要轻，不能发出太大声音，不能损坏任何物品。”
“指令接收。开始执行清洁任务。”
扫扫壹号眼中的绿光稳定下来，它灵活地滑动到床边，机械臂伸出，开始整理凌乱的被褥，动作竟然十分流畅轻柔。接着，它又滑到梳妆台前，臂膀前端弹出细小的毛刷和吸口，开始清理桌面和铜镜上的灰尘，几乎无声无息。
效率极高，而且完全符合指令！
凌霄看着它忙碌的身影，心中大定。这80交易点，花得值！
有了这个帮手，很多事就好办多了。她需要本钱，需要在这个世界立足的产业。
接下来的几天，凌霄一边“安心养病”，靠着扫扫壹号悄无声息地打理房间，维持着体面，一边疯狂地在位面交易平台上寻找机会，并用剩下的20交易点，跟【现代位面-二手书商老王】买了一本《经典话剧剧本选集（附舞台设计简述）》。她记得清朝中后期戏剧开始流行，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期间，她也通过凌家下人的闲聊和位面系统搜集到的零星信息，了解到一些宫里的动向。比如，皇帝似乎对新入宫的甄官女子颇为留意，华妃娘娘依旧圣眷正浓，皇后娘娘还是那般宽厚仁德……这些对她而言，不过是遥远的背景音，听过就算。
她的重心，全在如何利用系统，做成一笔真正有价值的交易上。
这天，她正在浏览平台，一个闪烁着银光的特殊交易请求弹了出来。
【科幻位面-艺术家瑟银】：“求购具有独特‘自然生命韵律’或‘低技术手工美感’的装饰品、织物、小件器物！用以装饰我的‘复古自然风’个人空间！可用能量块或通用技术图纸交换！”
独特自然韵律？低技术手工美感？
凌霄心中一动。清朝的东西，别的不说，手工刺绣、瓷器、木雕这些，在高等位面看来，可不就是充满了“低技术手工美感”吗？
她立刻起身，在自己的妆奁和房间里翻找起来。最后，她看中了一块原主绣了一半的帕子，上面是传统的缠枝牡丹纹样，针脚细密，配色雅致，虽然不算顶顶出色，但确实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手工痕迹。又找了一个她不太喜欢的、材质普通但雕花还算精巧的桃木簪。
她将这两样东西扫描上传到交易平台，附上信息：“低等古代文明位面，纯手工刺绣丝帕（半成品）、手工雕刻桃木簪。蕴含该位面基础美学与匠人手工温度。”
信息发出后，她有些忐忑地等待。
没过多久，对方回复了。
瑟银：“哦！有趣的纹理！我能感受到那种非机械的、带着细微差异的‘手作’痕迹！这种丝线的光泽和木材的天然纹路，正是我需要的！这两件物品，我愿意出5单位标准能量块交换，或者，你可以从我列出的技术图纸中选择一份。”
光屏上列出了几张图纸缩略图：【小型净水器设计图】、【基础太阳能充电板制作指南】、【便携式环境恒温珠（伪科技版）原理】……
凌霄的目光瞬间被【便携式环境恒温珠】吸引。说明写着：利用特定能量回路，在一定范围内维持恒定舒适温度，效果范围约十平方米，持续效果视能量供给而定。伪科技版，意指其原理在该位面无法完全解析，但可凭借图纸和基础材料进行傻瓜式组装。
这简直是古代生存神器！冬天保暖，夏天降温！而且“伪科技版”意味着它看起来可能像个有点特别的香囊或者饰品，不那么惹眼。
“我选择【便携式环境恒温珠】图纸。”凌霄毫不犹豫。
“交易达成！”瑟银似乎很愉快，“期待下次合作！你这里的手工制品很有趣！”
图纸化为流光存入她的储物空间，那两件小玩意儿则消失了。
凌霄迫不及待地研究起图纸。制作材料并不复杂，主要是几种常见的金属（铜、铁）、一块品质尚可的玉石作为能量核心载体，以及一些用于勾勒回路的特制导电颜料，这个需要从位面商城购买，花费了她最后10交易点。
材料凑齐，她按照图纸说明，开始小心翼翼地在一个荷包大小的锦囊内部，用特制颜料绘制那些复杂的能量回路，然后将处理好的小块玉石镶嵌在中心节点。
当最后一笔回路完成，整个锦囊表面的符文微光一闪，随即隐没。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意从锦囊上散发出来，笼罩了周围一小片区域，驱散了秋日傍晚的微寒。
成功了！
凌霄紧紧握着这个自制的恒温珠，心潮澎湃。这是第一步，真正属于她的，利用系统知识创造价值的第一步！
靠着扫扫壹号的暗中协助和恒温珠带来的舒适环境，凌霄的“病”很快“痊愈”了。她开始有计划地劝说凌柱夫妇。
她并未直接提要做什么事业，而是先借着“病中胡思，梦见仙人指点迷津，说女儿命格不宜困于内宅，当在外经营，方能福泽家宅”的由头，慢慢铺垫。同时，她利用恒温珠，在凌柱书房“不小心”遗落，让这位不得志的小官亲身感受了冬日里如春的暖意，惊为天人。
凌柱虽觉女儿想法惊世骇俗，但落选后女儿确实消沉，如今“病”好了，又有这般“奇遇”和“仙家宝物”（恒温珠被凌霄含糊地解释为奇人所赠），加上凌霄保证不会抛头露面，只做幕后东家，他犹豫再三，又见妻子也心疼女儿，最终点头答应，并拿出了一部分积蓄，约二百两银子，作为她的启动资金。
钱不多，但足够了。
凌霄的第一步，瞄准了京城里一家因经营不善而濒临倒闭的小茶楼。位置不算顶好，但也不算太偏，上下两层，后面还带个小院，正好符合她前期低调发展的需求。
盘下茶楼，简单装修。她将一楼改造为普通的茶座，二楼则隔出几个相对私密、雅致的包间。真正的核心，是后院。她将其封闭起来，作为“工作室”和“仓库”，扫扫壹号平时就在这里待命，负责打扫和一些简单的搬运整理工作。
茶楼改名“忘忧阁”，并未急着开业。凌霄通过位面交易，用一些精心搜集的、具有东方特色的手工小件，比如便宜的青花瓷片、绣工尚可的扇套、木雕小摆件等，从瑟银那里又换到了几个低功率的恒温珠图纸和材料，分别布置在二楼的包间内。这使得忘忧阁在即将到来的寒冬，拥有了独一无二的优势——温暖如春。
她还用凌家给的银子，采购了一批质量中上的茶叶，同时，偷偷从【星际位面-废柴回收商K3】那里，用极低的价格（1交易点）买了一箱快过期的综合口味营养液。这玩意儿味道一般，但营养丰富，兑水后可以做成极其顶饿的“特色茶点”，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这期间，宫里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隐约听说有宫女犯错被处置，有秀女承宠，但这些消息传到宫外，早已模糊不清。凌霄偶尔听下人提起一耳朵那个得了点圣眷的甄官女子，似乎叫什么……甄嬛？她并未放在心上。宫墙内的风起云涌，与她何干？她的战场，在宫外，在诸天万界。
这天晚上，打烊之后，虽然还没正式开业，但已有内部试运营，凌霄坐在后院唯一的房间里，点着油灯，她暂时还不敢拿出更先进的照明设备，再次打开了位面交易平台。
她挂出了新的求购信息：“求购适合古代低科技背景、易于推广、具有新奇效果，如轻微提神、安神、改善口感等的植物种子或小型加工技术。可用本地位面手工制品或特色食材交换。”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一个活泼的、带着点稚气的女声通过私聊频道接了进来。
“嘿！低古位的朋友！我看到你的求购信息了！我这里有好多好玩儿的种子哦！”
光屏上显示对方信息：【原始兽人位面-见习萨满阿草】。
一个穿着兽皮小裙、脸上画着彩色纹路、眼睛亮晶晶的少女虚拟形象跳了出来，她头上还戴着个羽毛编的头冠。
“你好，我叫凌霄。”凌霄也开启了自己的虚拟形象，一个穿着简单清朝旗袍的模糊身影（系统默认保护）。
“我叫阿草！”兽人少女很兴奋，“我们部落附近有一种‘清心草’，嚼碎了敷伤口能防止发炎，晒干了泡水喝，能让人头脑清醒一点点，没那么容易犯困！还有一种‘蜜果’，果子不大，但超级超级甜！我们拿来当零嘴儿的！你要不要？”
清心草（轻微消炎、提神）？蜜果（超甜调味）？
凌霄心中大喜，这正是她需要的！“听起来很棒！阿草，你想要交换什么？”
阿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冬天可冷了……我看你们那里的布料，看起来好柔软，好光滑的样子！可以给我一些吗？不用太多，能做两身衣服就行！或者，有没有那种特别保暖的东西？”
布料？这个容易！
凌霄立刻让扫扫壹号去前院库房，取了几匹质地厚实柔软的棉布和一小匹颜色鲜亮的绸缎，扫描上传。
“这些可以吗？棉布保暖，绸缎更光滑。”
“哇！”阿草虚拟形象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几乎要扑到光屏上，“可以！太可以了！闪闪发亮的！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布！”
交易愉快地达成。凌霄得到了清心草和蜜果的各一小袋种子（约百粒），以及阿草附赠的种植注意事项，用兽皮卷轴记录的，充满童趣的图画和符号。
“凌霄姐姐，你真好！”阿草抱着虚拟的布匹，笑开了花，“以后我找到什么好玩的种子，还来找你换！”
“好，一言为定。”凌霄也笑了。这是她在位面交易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关闭和阿草的通讯，看着储物空间里新得到的种子，凌霄心中充满了希望。清心草可以尝试在忘忧阁后院小规模种植，以后用来制作“特色清心茶”。蜜果则可以尝试栽培，成功后无论是直接作为水果，还是作为天然甜味剂，都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