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转弯处的黑暗里,站着一个人影。
他背对着我们,灰袍破旧,一动不动。
队伍没人说话。空气像是凝住了,连呼吸都变轻了。我盯着那道身影,手握紧了短杖。七宝玲珑塔浮在头顶,光幕扫过前方区域,没有发现灵力波动,也没有杀意外泄。
这不是活人。
识海震动,系统提示浮现:【遗迹投影·守门残念,无害,勿攻。】
我松了半口气,但没放松戒备。“原地待命。”我低声说,“别靠近他。”
话音刚落,地面轻轻颤了一下。
紧接着,头顶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石头在摩擦,又像是风穿过狭窄的缝隙。我们抬头,裂缝上方的岩层开始发亮。一道金光从远处山体深处蔓延过来,顺着地脉流向遗迹主门。
青铜门上的凹槽完全亮起,光芒越来越强。五角星阵的黑石一块接一块暗下去,原本压抑的气息突然变得松动。那扇歪斜的巨门,缓缓向外推开了一线。
入口开了。
“叶尘!”墨垣站到我身边,“门打开了,怎么办?”
我没回答。目光落在前方那人影上。就在光芒升起的瞬间,他的身体慢慢淡去,像被风吹散的烟,最后彻底消失。
不是攻击,是退让。
这地方人得开启信号。
我立刻下令:“后退十步,列五行阵,准备应变。”
队伍迅速调整位置。每个人靠得更近,灵力相连。药堂弟子分发安神丹,炼器组检查飞剑状态,阵法师在身后布下应急符阵。七宝玲珑塔升得更高,光幕覆盖整个前方区域。
天地灵气翻涌得厉害。空中云层裂开一道口子,阳光直射下来,照在残破的门阙上。那些干涸般的红色符文,竟微微闪烁了一下。
遗迹正式开启了。
就在这时,远方天际出现一道赤色遁光。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到了百丈外。来人落地平稳,身穿黄纹锦袍,头戴角冠,手里捧着玉圭。
是麒麟族的使者。
他没带兵,也没摆架子,落地就弯腰行礼。“奉族中长老之命,特来传讯。”
我站在原地,没还礼。“说。”
使者抬头,脸色比之前和缓许多。“叶道友,麒麟族愿与你方暂息争斗,共守遗迹外围。三日之内,互不侵犯。”
队伍一阵骚动。
有人冷笑出声。“你们追了我们一路,现在说停就停?”
使者没反驳,只说:“高级将领重伤未愈,先锋部队损兵折将。族中已决议,量劫将至,不宜再耗。”
我看着他,没说话。
识海震动,系统提示响起:【叮!关键抉择题开启——麒麟求和,是缓兵之计,还是真心退避?】
题目出现,我脑中快速过了一遍信息。
上一战,我们重创敌方主将,对方撤军仓促,连尸体都没收全。之后一路追击力度明显减弱。再加上刚才那一战消耗不小,他们未必还有余力强攻。
而且——
遗迹开启,机缘现世。这种时候,谁先进去,谁就有优势。麒麟族若真想设伏,不会派一个没有战力的使者来谈和。
答案在我心里成型。
“真心退避,意在观望。”
【答案正确。奖励:洞察·三息先机(可在三息内预判一人行动意图)。】
光点融入眉心,我感觉脑子清明了一瞬。
我盯着使者,悄悄启动技能。
他站在那里,双手捧圭,神情恭敬。但在我说话前的半息,他心跳微乱,指尖轻微抽动了一下——不是害怕,是紧张等待回应。
没有杀意,也没有隐瞒。
是真的想谈和。
我收回视线,转身面对队伍。
“你们怎么看?”
墨垣皱眉:“万一他们是想等我们进去后再封锁出口?”
“有这个可能。”我说,“但我们的时间不多。凤焰快耗尽,短杖也撑不了太久。再拖下去,谁都进不去。”
另一名弟子开口:“可要是他们趁我们探路时偷袭呢?”
我摇头:“他们不敢。遗迹一旦开启,天地有感,任何大规模战斗都会触发禁制反噬。现在动手,等于自毁机会。”
说完,我看向使者。“我可以接受停战,但有条件。”
使者立刻点头:“请讲。”
“三日期限。我们先进,你们在外围驻守。三日内,不得靠近五角星阵范围,不得埋伏兵力,不得干扰探索。”
“可以。”使者答得很快,“我以麒麟血立誓,若有违背,血脉崩解。”
他咬破手指,一滴金色血液浮在空中,凝成符印,随即沉入地面。契约成立。
我抬手,示意队伍暂停前进。
“真要进去?”墨垣低声问。
“必须进。”我说,“机缘就在里面,外面的争斗再大,也比不上里面一步登天。”
使者后退几步,带着随行人员离开,走到百丈外的一片空地,开始搭建临时营帐。他们动作利落,但始终避开五角星阵的范围。
我站在坡顶,望着那扇敞开的青铜门。
门内漆黑一片,看不出深浅。光柱已经散去,天地恢复平静。风停了,雾也散了,只剩下残碑静静立在那里。“止步者生”四个字,颜色越来越淡,几乎看不清。
七宝玲珑塔悬在头顶,光幕不断扫描前方。没有陷阱预警,也没有能量波动。一切安静得不像话。
“第一组。”我开口,“跟我来。”
我们开始向前移动。步伐很稳,每一步都确认地面安全。接近五角星阵边缘时,我特意绕开最后一块黑石,贴着外侧进入。
越靠近门,空气越冷。
门框上有裂痕,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撑开。我伸手摸了一下,石面粗糙,带着一丝湿气。
“停下。”我说。
所有人定住。
我回头看向身后。队伍整齐,五行阵未断。麒麟使者站在远处高地上,望着这边,一动不动。
我抬起手,七宝玲珑塔缓缓下降,停在我头顶三尺处。
“记住规则。”我说,“不准单独行动,不准触碰内部石刻,听到异响立刻后撤。有问题,用传音符联系。”
没人说话,但都点头。
我转回身,面对那扇门。
一步跨出,踩在门槛上。
门内地面是黑色石板,延伸向深处。两侧墙上有凹槽,空着,不知道原来放的是什么。往前二十步,有一尊倒塌的石兽,半埋在灰土里。
我正要继续走,忽然察觉不对。
塔的光幕闪了一下。
不是危险预警,而是数据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刚刚启动。
我立刻回头。
墨垣正要抬脚跨过门槛。
我大声喊:“别进来!”
他顿住。
我盯着那尊石兽。
它的头,刚才明明朝左,现在……朝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