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饼的碎屑落在干草上，苏玄刚咬下一口，就听见身边传来轻轻的咳嗽声——苏子珩咬得太急，饼渣呛进了喉咙，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沈砚反应最快，立刻摸出之前省下来的半瓷瓶水，拧开瓶盖递过去，还轻轻顺着苏子珩的后背顺气：“苏前辈，慢些喝，别着急。”
苏子珩接过瓷瓶，小口抿了两口，缓了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目光落在少年怀里的灵蕴草布包上，声音依旧带着虚弱，却多了几分凝重：“方才没说全，那灵蕴草能炼的秘药，名叫凝元丹，不只是续命那么简单——若是修为到了瓶颈，服下凝元丹，还能硬生生冲破一层桎梏，这才是大谷主和副谷主真正抢着要它的原因。”
这话一出，苏玄手里的干饼顿了顿，少年更是下意识把布包往身后藏了藏，眼里满是惊讶：“居然还有这用？那他们岂不是更不会放过我们了？”
“是不会轻易放过，但也多了层顾忌。”苏玄放下干饼，指尖蹭了蹭嘴角的碎屑，沉声道，“凝元丹的炼法，谷里只有苏前辈和大谷主知道吧？他们就算拿到灵蕴草，没有炼法也没用，这也是我们暂时安全的底气。”
苏子珩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又补充道：“不止炼法，还得有赤砂引做药引，少了这东西，就算有灵蕴草，炼出来的也只是废丹。我之前在谷里当药师时，偷偷藏了一小块赤砂引，本想留着应急，没成想倒成了关键。”
说着，苏子珩抬手，慢慢掀开衣襟，从贴身处摸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物件，递到苏玄面前。苏玄伸手接过，小心翼翼拆开油纸，里面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褐色碎片，摸起来粗糙坚硬，还带着淡淡的焦苦味，和灵蕴草的清香截然相反。
“药库失窃，其实丢的不只是普通药材。”苏子珩看着那块碎片，眼神沉了下去，“有人是故意冲着赤砂引来的，丢其他药材，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大谷主急着叫副谷主回去，一是怕副谷主拿到灵蕴草，二是怕偷赤砂引的人，已经和副谷主勾连在了一起。”
少年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小声道：“原来不是大谷主单纯敲打副谷主，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那偷赤砂引的人，会是谁啊？”
没人立刻回答，洞里又静了下来，只有青石板细缝透进来的风声，比刚才更响了些，还夹杂着一丝窸窣的响动。苏玄猛地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沈砚立刻按住少年的肩膀，几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齐看向洞口的方向——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东西在扒拉青石板，又像是爪子挠着树皮。
沈砚悄悄挪到洞口，耳朵贴在青石板上听了片刻，又慢慢把细缝拉大一点，眯着眼睛往外看。外面天色已经暗了，树林里只有零星的月光，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头压低声音，对着几人摇了摇头：“不是人，是只松鼠，刚才在扒树底下的坚果，吓我一跳。”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少年拍了拍胸口，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的，害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苏玄没笑，反而皱了皱眉，伸手把青石板的细缝又收窄了些：“小心点总没错，副谷主心思狠，说不定真留了眼线在附近，只是没敢靠太近。”
他说着，又拿起那块赤砂引碎片，借着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仔细看——碎片边缘不太整齐，像是从整块上掰下来的，上面还刻着几道极细的纹路，歪歪扭扭的，不像是故意刻的，倒像是天然形成的。
“这纹路……”苏玄盯着碎片看了半天，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下意识转头看向身后的洞壁。洞里光线暗，他凑过去，用手指摸了摸洞壁，指尖触到粗糙的石壁，果然摸到了几道和碎片上相似的纹路，只是比碎片上的更宽、更长，蜿蜒着往洞深处延伸，像是一条藏在石壁里的小蛇。
“你们看这里。”苏玄抬手，指了指洞壁上的纹路，沈砚和少年立刻凑过来，苏子珩也撑着身体，挪到旁边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这纹路……怎么和赤砂引上的一样？我之前来这洞藏东西，怎么没注意到？”
苏玄没说话，指尖顺着洞壁的纹路慢慢摸，越往深处摸，纹路越清晰，到最后，几道纹路居然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类似火焰的图案——和副谷主那把焚焰刀上的图案，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
“这洞不是偶然形成的藏身地。”苏玄收回手，转头看向几人，眼里满是凝重，“说不定，早就有人知道这洞，还在洞里留了这些纹路，甚至和焚焰谷、和凝元丹，都有关系。”
少年抱着灵蕴草，下意识往苏玄身边靠了靠，沈砚也皱紧了眉头，看向苏珩：“苏前辈，您在焚焰谷待了这么久，见过这种纹路吗？”
苏子珩盯着洞壁上的火焰图案，眉头拧成了疙瘩，想了半天，才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疑惑：“没见过……但总觉得在哪听过，像是和焚焰谷初代谷主有关，只是初代谷主的事，早就没人提了，谷里的典籍里，也只字未提。”
苏玄拿起那块赤砂引碎片，凑到洞壁的火焰图案旁，碎片上的纹路和图案边缘的纹路，居然刚好能对上一小段，像是一块拼图，找到了它该在的位置。
就在这时，外面的风声又变了，这次不再是轻轻的响动，而是传来了几声极轻的脚步声，正慢慢往老松树的方向靠近，还夹杂着人的低语声，模糊不清，却足够让洞里的几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苏玄立刻把赤砂引碎片收进怀里，抬手按住沈砚和少年的肩膀，示意他们别出声，自己则悄悄挪到洞口，耳朵贴在青石板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那脚步声很轻，不像是焚焰谷的手下，倒像是个练过轻身功夫的人，而那低语声里，隐约传来了“赤砂引”“洞”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