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外的脚步声停在了老松树下,紧接着,就传来指尖轻轻叩击树干的声音,三下一组,节奏缓慢,不像是威胁,反倒像某种暗号。苏玄指尖抵在石板上,屏着呼吸听,那低语声又近了些,这次清晰了几分,是个沙哑的男声,压得极低:“赤砂引在里,纹路显,初代遗秘,不害尔等。”
洞里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疑惑——这人不仅知道赤砂引,还知道洞壁纹路,甚至提了“初代遗秘”,显然不是偶然找来的,可他既不强行撬石板,也不喊打喊杀,反倒透着几分“示好”的意味,实在反常。
苏子珩撑着干草堆,凑到苏玄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小心有诈,焚焰谷里会轻身功夫的,除了副谷主的亲信,还有大谷主身边的暗卫,这人声音沙哑,说不定是故意变了声,想诱我们出去。”
苏玄点头,指尖在石板上轻轻敲了两下,算是回应,又压低声音,隔着石板问:“你是谁?为何知道这些事?偷药库赤砂引的,是你?”
外面的人沉默了片刻,风卷着落叶擦过树干,发出沙沙的响,就在几人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那沙哑的声音又响了:“偷引者非我,乃大谷主心腹,我是焚焰谷药师,看不惯谷主兄弟相残,更恨他们私藏初代秘辛,害了不少同门。”
这话让苏子珩猛地一怔,眼里满是诧异——他在焚焰谷当药师多年,认识谷里所有同行,却想不起有哪个药师,既会轻身功夫,又敢暗中对抗谷主。他刚要再问,外面的人像是猜到了他的疑虑,又补了一句:“苏子珩前辈,你还记得三年前,帮你藏过冰莲膏,救过你徒弟的人?是我。”
“是你?!”苏子珩脸色骤变,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些,又赶紧捂住嘴,压低声音,“你不是早就被大谷主以炼药失误为由,逐出师谷了吗?怎么还在这附近?”
苏玄和沈砚对视一眼,显然没料到苏子珩居然认识这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些,但依旧没放松警惕——即便认识,也不能确定对方如今的立场。
“逐谷是假,我借故脱身,一直在暗中查初代谷主的事,还有凝元丹的秘辛。”外面的人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我知道你们有灵蕴草和赤砂引残片,也知道洞壁纹路是初代谷主留下的,能指你们找到完整赤砂引,还能避开焚焰谷的搜捕,只要你们肯信我一次。”
少年抱着灵蕴草,小声对林越说:“苏玄哥,他认识苏前辈,还救过苏前辈的徒弟,会不会是真的?”
沈砚却皱着眉摇头:“就算认识,也不能轻易信,万一他是被大谷主派来的,故意用旧情套近乎,我们一出去,就中了埋伏。”
两人说得都有道理,苏玄指尖摩挲着石板边缘,正想再试探几句,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焚焰谷手下的呼喊声,离老松树越来越近:“副谷主有令,搜遍这片树林,尤其是老松树附近,绝不能放过任何藏人的地方!”
洞里几人脸色瞬间变了——副谷主居然这么快就处理完药库的事,还亲自带了人来搜捕,显然是志在必得。
外面的沙哑男声也慌了些,急促地说:“没时间解释了,我引开他们,你们半个时辰后,从洞后走,那里有一条密道,能通到树林外的乱葬岗,我在那里等你们!记住,别碰洞壁纹路的火焰图案,除非拿到完整赤砂引!”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朝着搜捕声的方向远去,紧接着,就听见那沙哑男声故意提高声音喊:“这里有动静!往这边跑了!”
搜捕的人立刻被引走,脚步声和呼喊声渐渐远了,洞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几人急促的呼吸声。
苏子珩靠在干草堆上,脸色依旧苍白,却坚定地说:“我信他,当年若不是他,我徒弟早就死在副谷主手里了,他不是会背叛人的人。而且他说的密道,我之前确实没发现,说不定真和初代谷主有关。”
沈砚还是有些顾虑:“可他说别碰火焰图案,万一我们留在洞里,副谷主的人搜过来,找到洞口怎么办?半个时辰,会不会太久了?”
苏玄走到洞壁前,指尖又摸了摸那火焰图案,刚才和赤砂引残片对接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暖意,他沉声道:“他引走搜捕的人,已经帮了我们,不管是真的想合作,还是有别的目的,我们现在都没别的选择——留在洞里,一旦被找到,就是死路一条;跟他走,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他转头看向少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把灵蕴草抱好,沈砚,你扶着苏前辈,我先去看看洞后有没有密道,确认安全了,我们再走。”
沈砚点头,立刻扶稳苏子珩,少年也紧紧抱着灵蕴草,跟着往后挪。苏玄借着透进来的月光,往洞深处走——之前几人都只待在洞口附近,没留意到洞后居然还有一段狭窄的通道,通道壁上的纹路依旧清晰,蜿蜒着往深处延伸,像是在指引方向。
他走了两步,指尖突然触到通道壁上的一块松动的石头,轻轻一推,石头居然挪开了,后面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口,外面传来淡淡的泥土腥气,显然是通向外面的。
“密道是真的。”苏玄回头,对着几人说,“我们现在就准备走,记住,路上不管遇到什么动静,都别说话,跟着我。”
沈砚扶着苏子珩,率先走进通道,少年抱着灵蕴草跟在后面,苏玄最后走,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洞壁上的火焰图案,想起那人说的“初代遗秘”,心里隐隐觉得,这次离开树林,不是危机的结束,而是另一段谜团的开始。
可还没等他走进通道,就听见洞口的青石板,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按压声——像是有人,又折了回来,正试图掀开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