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一怔:“前辈,那我们该如何脱身?”
樵夫叹了口气,
“唯有进入大殿,方能出此阵。”
看杨锦一脸不解,樵夫续道:
“此乃天星改命阵,
你记好口诀:收心凝神,气经灵台,出天魁而不破,回守丹田而后生。”
杨锦依言而行,顿觉身心轻松不少,然而那股威压仍未消除。
忽见樵夫自身后取出两把板斧,斧刃寒光摄人。
他蓄势一斧劈向大殿,凌厉劲力随斧刃澎湃而出,那知刚到殿门外,殿中却涌出一股凌厉的内劲,非但卸去斧劲,更反震而回。
樵夫大惊,双斧交错,一股更加霸道的劲气迎向来力。
两股内力相撞,樵夫竟被震退数步,汗出如浆。
此力经久不衰,情急之下,他连忙急将向一旁空旷处引去,一声轰然巨响中,院墙被劈出一丈左右的缺口。
樵夫满面震惊,朝大殿朗声问道:
“阁下究竟是何人?
我在空灵山多年,竟不知有你这等人物!”
殿中传来一声长笑:“哈哈,就凭你,还不配知道……”
樵夫怔了半晌,神情阴晴不定,蓦然道:
“莫非……你是千年前天魔教后人?
唯有你等能驾驭这天星改运阵!”
“想不到你这小辈竟知天魔教,还算有些眼力。”
樵夫凛然道:
“昔年道家剑宗与天魔教决战,天宗派连带着天宗剑法绝迹江湖。
天魔教也应灭族之灾,唯有一人疑似逃脱,但精魂已毁,不可能存世!”
杨锦闻言大惊,想起云禅观修真道长曾言,道家最强剑宗派一夜消失,而天宗剑法的剑意,正藏于自己的无锋剑中。
殿中声音再度响起:
“哼,不错,你这小儿,既知这段隐匿的往事,想必与玉华山长生子大有渊源!”
樵夫道:“竟然是天魔教之人,为何不敢现身一见?
我正是长生子道长第二代弟子,奉师命在此守山。”
殿中之人嗤笑:
“守山?
呵呵……眼前负剑之人便是你道教大机缘者。
我在此苦候多年,正是要夺他运势,重振我天魔教!”
樵夫厉声道:
“休想得逞!你可知天道不可违!”
“天道?弱肉强食便是天道!
规矩从来由强者定夺,你以为我百年修行是枉费?
今日既入我七道门,你们休想再出去!哈哈……”
樵夫喝道:
“只是老朽有一事不明,你既然是当年侥幸之人,只剩一缕残魂,失去二魂早该死去,岂能苟活至今?”
“无知小辈,临死便让你明白,我教尚有聚魂鼎,想不到吧………哈哈……”
樵夫变色道:
“我守空灵山多年,若以聚魂鼎供养精魂,我岂能不知?”
殿中传来阴森冷笑:
“你以为我会蠢到在空灵山中行聚魂之法?”
樵夫猛然醒悟:
“莫非千刃山九尾灵狐之事,是你在背后操纵?”
“正是!否则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聚得千魂?”
樵夫骇然:“我原以为那牛老道故弄玄虚,不想竟是你在捣鬼!
我说呢,九尾灵狐一旦得道,便会飞升,怎么在这下界中蚕食生魂!”
殿中讥笑声起:“哼,可惜你知道得太迟了!”
樵夫摸清了殿中人的来历,顿时惊悚不已,慌忙退至杨锦身旁,低声道:
“待我冲入殿中与他交手,你趁机从雕像后暗门逃走。
那道门便是天星换运阵的阵眼,你出去后立即离开空灵山,他日修为有成再来决战!
记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杨锦断然道:“前辈,我岂能独自苟且偷生,定要与您同进退!”
樵夫目光如电:“不可!
你是我道教数百年来唯一大机缘者,振兴道门皆系于你身。
老夫若能殉道于此,亦是夙愿!”
杨锦惊道:“前辈莫非是殉道观的清玄道人?”
樵夫颔首:
“正是,当年我身受重创,命在旦夕,幸得师尊相救,命我在殉道观立碑候你。”
杨锦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似乎早有安排。
未容多言,殿中摄魂钵盂声再起,脚下血阵再度涌出鲜血。
看来天魔教之人,要动手了,事不宜迟,樵夫疾喝:
“快跟我来,依计行事!”
杨锦还待开口,老樵夫已挥斧纵身,直扑大殿而去。
殿中传来一声洪钟般的喝响:
“无知小儿,竟敢前来送死,老夫便成全你们!”
话音未落,樵夫与杨锦一先一后,疾扑殿门。
不料二人刚至门前,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力便扑面压来。
樵夫双斧齐出,运起十成功力迎上那滔天气劲。
斧风与内力相撞,他竟被推得连退数步,却丝毫不敢撤招,唯恐气劲反扑,非死即伤。
杨锦急运混沌之气,御剑而出。
无锋剑绽出幽暗光芒,带着凛冽杀意直刺而来的汹涌气劲。
谁知剑尖仅撕开碗大缺口,再难寸进分毫。
樵夫汗如雨下,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急道:
“快退!
我撑不住了,你若遭反噬,必受重创!”
杨锦心知此时撤力,樵夫必遭重创甚至殒命,岂能独自逃生。
眼见樵夫已到极限,他猛一咬牙,单手持剑,左掌分出一股内力推向樵夫。
樵夫正承受大半压力,已是强弩之末,受此一击,顿时向侧方跌出数步方才稳住。
失去樵夫支撑,杨锦顿觉浩瀚气劲如泰山压顶般涌来。
生死关头,他竟无丝毫惧意,任由那滔天之力将自己席卷抛飞。
樵夫救援不及,眼睁睁看着杨锦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
浑厚气劲摧枯拉朽般推倒院墙,杨锦重重摔在数丈之外。
院墙之外竟是虚无之境,樵夫急忙上前将他拖回。
只见杨锦口吐鲜血,气息奄奄,樵夫自责不已,只道二人今日便要毙命于此。
正当樵夫举起双斧准备最后一搏时,杨锦腹内金光流转,无数金色符文自四肢百骸涌现,在周身形成一道护体金文。
金文所过一处,内伤悉数痊愈,不过数息之间,杨锦竟觉周身痛楚尽消,体内舒畅不已。
他拭去嘴角血迹,翻身而起,再度握紧无锋剑。
樵夫听得身后动静,回首大惊。
方才那般澎湃内力,常人早已筋骨尽碎,这少年方才明明气息微弱,此刻竟能站立如常,恍若未伤。
他急忙上前查看,果真毫发无伤,不禁又惊又喜。
殿内传来一声轻咦声,此时内心早已惊骇不已,但为了不露疑惑,随即又响起森然话音:
“没想到你这小子竟能顷刻痊愈!
看来你气运果然非凡,但今日落入我手,便叫你死透,绝无再生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