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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一层薄薄的、带着寒意的雾气还眷恋着晋西北的山沟谷地,不肯散去。358团驻地的起床号便尖锐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但与往日不同,今天号声过后,响起的并非急促的集合哨和跑操的脚步声,而是一阵略显杂乱和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各营、连的操场上,士兵们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堆放在场地中央的那些“新装备”——一堆堆刚从仓库角落里翻找出来,或者临时从附近村镇征集来的锄头、铁锹和镐头。这些农具大多锈迹斑斑,木柄粗糙,有些锄头的刃口都钝得能当锤子使。

“这……这是干啥?不打仗了?改行当长工了?”一个刚入伍半年的新兵,挠着脑袋,看着塞到自己手里那把几乎比他爷爷年纪还大的锄头,一脸茫然。

“少废话!团座的命令!垦荒!种地!”班长没好气地踹了他屁股一脚,自己手里也拎着一把豁了口的铁锹,脸色比锅底还黑,“都他妈精神点!别给咱一连丢人!”

类似的场景在各个驻地同时上演。困惑、不解、甚至是一丝被压抑的怨气,如同清晨的薄雾,弥漫在队伍里。当兵吃粮,扛枪打仗,这是天经地义。如今枪还在肩上背着,手里却多了一把沉甸甸、冷冰冰的农具,这让很多习惯了直线加方块、习惯了枪膛和刺刀的士兵们,心里头都别着一股劲儿,说不出的别扭。

楚云飞站在团部驻地旁最大的一片荒坡上。

这里地势相对平缓,但土地上遍布着碎石、顽固的草根,以及去岁枯黄的、在风中瑟瑟发抖的蒿草。寒气顺着裤腿往上钻,脚下的泥土还带着夜间的潮湿,踩上去软绵绵,黏糊糊的。

他同样穿着一身打补丁的旧军装,肩膀上没有象征军衔的星徽,腰间的武装带上,配枪和望远镜却依旧挂着。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把崭新的、刃口闪着寒光的军用工兵锹——这是团部能找到的、最像样的“农具”了。

方立功跟在他身后,看着眼前这片望不到边的荒地,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手里拿着花名册和简易地图,不断地对照着,安排着各营连的作业区域。他的担忧几乎写在了脸上:这要开到猴年马月?耽误了训练,鬼子打过来怎么办?

“都别愣着了!”楚云飞没有回头,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以连为单位,划分区域!给我干!”

他不再多说,双手握住工兵锹的木柄,左脚猛地踩在锹头的肩膀上,腰部发力,嘿然一声,将整个锹头狠狠刺入了坚硬冰冷的土地里。

这一下,像是吹响了无声的冲锋号。

尽管心里有再多嘀咕,当看到最高军事主官第一个挥起了“武器”,士兵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抡起手里五花八门的家伙事,对着脚下的荒地,开始了这场另类的“战斗”。

一时间,山坡上响起了各种声音:锄头啃进土里发出的沉闷“咚”声,铁锹铲起土石时刺耳的“沙沙”声,镐头砸在石头上迸出的火星和清脆撞击声,以及士兵们粗重的喘息和偶尔因为用力过猛而发出的闷哼。

楚云飞干得很专注。

他模仿着记忆里模糊的、关于农活的知识,一下,又一下。起初几锹还带着军人的刚猛利落,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活儿远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土地的韧性超乎想象,草根盘根错节,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死死抓着土壤。一锹下去,往往只能掀起一小块带着草根的泥饼。碎石硌得锹头火星直冒,震得他虎口发麻。

汗水,很快就从他额角渗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刚刚翻开的、带着腥味的新土上,瞬间洇开一个小点。初春的寒风一吹,湿透的内衬紧贴着脊背,带来一阵冰凉的粘腻感。

他停下来,拄着铁锹,微微喘息着。放眼望去,整个山坡上,上千名士兵如同蚂蚁般散开,都在奋力与土地搏斗。这幅景象,奇特而壮观,却也让他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效率太低了。

很多士兵根本不会使力气,锄头抡起来看着吓人,落下去却轻飘飘的,只在土皮上划拉出一道白印。有的用铁锹像用刺刀,直上直下地捅,累得满头大汗,也翻不了多少地。更有几个原晋绥军出身、提拔上来的军官,站在地头,指手画脚,自己却连锄头柄都没沾手,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在监督,不如说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热闹。

楚云飞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几个军官。那几人感受到团座的目光,顿时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闪着,其中一个讪讪地弯下腰,捡起脚边的镐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刨着,动作笨拙得像是在跳舞。

“身子弯下去,才能把根扎进去。”楚云飞想起自己昨天在会上说的话,心里叹了口气。道理懂了,做到,却需要时间和更多的力气。

他收回目光,继续挥动工兵锹。手掌心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他摊开手一看,几个亮晶晶的水泡已经磨了出来,有一个已经破了皮,渗着血丝,混着泥土,看着颇为狼狈。

“团座,您这……”孙铭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身侧,低声道,“您的手……还是我来吧。”

楚云飞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还算干净的手帕,胡乱缠在手掌上,重新握紧锹柄:“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带兵?”他顿了顿,看着孙铭,“你也别光站着,去找把家伙,一起干。告诉警卫连的弟兄,今天咱们团部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完不成指标,没饭吃!”

“是!”孙铭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走向堆放农具的地方。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压抑着的嗤笑声。

楚云飞扭头看去,是附近地里几个老兵油子,正一边磨洋工,一边瞅着他缠着手帕的手偷偷乐。见他看过来,几人赶紧低下头,装作卖力干活的样子。

楚云飞没说话,只是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疼痛一阵阵从掌心传来,但他挥锹的频率却没有慢下来。

干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他感觉腰背开始酸胀,手臂也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呼吸变得粗重,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一团团喷出。他再次停下来休息,看着自己这一会儿的“战绩”——不过翻开了脸盆大小的一块地,深度还远远不够。

“长官,您……您这架势不对头哇。”

一个略带沙哑、小心翼翼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楚云飞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破旧棉袄、满脸褶子、头发花白的老农,正怯生生地站在几步开外。老农手里也拿着一把锄头,看样子是附近村子被征调或者自发来帮忙的。

“哦?”楚云飞用缠着手帕的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老人家,你说说,怎么个不对头法?”

老农见这位“大官”态度和蔼,胆子稍微大了些,凑近几步,指着楚云飞脚下的地:“长官,您看您这地翻的,深浅不一,草根也没断干净,这不行啊。地是有灵性的,您糊弄它一时,它可就糊弄您一年,长不出好庄稼。”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性地抡起自己的锄头。那动作看起来并不如何迅猛,带着一种常年累月形成的、独特的韵律感。锄头落下时,角度刁钻,几乎是贴着地皮铲进去,手腕轻轻一抖,一大块带着完整草根的泥块就被轻松地掀了起来,草根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瞧,得这样。”老农喘了口气,解释道,“用巧劲儿,不能光使死力气。腰要塌下去,腿要蹬住劲,靠腰劲带着胳膊走……对,就这样,手腕子得活泛……”

楚云飞认真地听着,看着,然后模仿着老农的动作,再次挥起了工兵锹。这一次,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感受着腰腿和手臂的配合,尝试着用那种“巧劲儿”。

果然,虽然依旧费力,但感觉顺畅了不少,一锹下去,掀起的土块也大了许多。

“对喽!对喽!就是这么个理儿!”老农咧开嘴,露出稀疏发黄的牙齿,笑了起来,“长官您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楚云飞也笑了笑,汗水流进嘴角,咸涩无比。他看着老农那双布满老茧、裂着无数血口子的手,再看看自己这双虽然也粗糙、但终究是不同的手,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老人家,谢谢了。”他真诚地说道。

“嗨,谢啥!”老农摆摆手,叹了口气,“你们这些老总,肯放下枪杆子拿起锄头,是为了咱老百姓能有口饭吃,能活下去……我们出点力气,算个啥?”

说完,老农又佝偻着身子,回到自己负责的那一小片地里,继续默默地劳作起来。他那瘦小的身影,在广阔而荒凉的山坡上,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坚韧不拔的力量。

楚云飞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然后,他转过身,目光再次投向那几个依旧在原地磨蹭、动作敷衍的军官。

他没有发火,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只是用平静的、却能让周围几个人都听清楚的声音,对一直跟在身边的孙铭说道:

“孙铭,看见了吗?身子弯下去,才能把根扎进去。”

这句话,像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在那几个军官的脸上。他们的脸瞬间涨红了,彼此对视一眼,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纷纷弯下腰,捡起农具,咬着牙,真正开始卖力地干了起来。动作虽然依旧笨拙,甚至显得有些滑稽,但至少,态度变了。

山坡上的“战斗”在继续。

汗水浸透了每个人的军装,泥土沾满了裤腿和脸颊。手掌磨出水泡,水泡磨破,结成新的硬茧。腰酸背痛开始侵袭着这些习惯了站姿和卧姿的军人。抱怨声渐渐被沉重的喘息和偶尔因为发现一块大石头而发出的咒骂所取代。

但一种微妙的变化,也在悄然发生。

当士兵们看到他们那位一向威严、甚至有些高不可攀的团座,也和他们一样,满身泥土,汗流浃背,手掌磨破,却依旧一声不吭地埋头苦干时,心里的那股别扭和怨气,似乎被这汗水冲刷掉了一些。

休息的间隙,楚云飞和几个士兵围坐在一起,就着军用水壶喝着凉开水。士兵们起初还有些拘谨,但见团座毫无架子,也渐渐放开了。

“团座,您说,咱这地,真能种出粮食来?”一个年轻的士兵,看着眼前这片刚刚翻开、还显得十分贫瘠的土地,怯生生地问。

“能。”楚云飞回答得斩钉截铁,他抓起一把刚刚翻开的、湿润的泥土,在手里捻了捻,“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咱们肯下力气,施肥,浇水,精耕细作,就没有长不出庄稼的地!”

他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坚定的信念:“等到了秋天,这里会是一片金黄。咱们358团的弟兄,就能吃上自己种出来的新米,蒸出来的白面馒头!”

士兵们听着,眼睛里渐渐有了光。白面馒头,金黄的小米粥……这些平日里不敢多想的食物,此刻仿佛就在眼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为了这个目标,眼前的这点苦累,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了。

“干了!为了白面馒头!”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引来一阵附和的笑声和更卖力的挥锄声。

楚云飞的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偏西,橘红色的阳光洒在这片刚刚被唤醒的土地上,也洒在这些满身泥污的士兵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而充满希望的光晕。

一天的劳作接近尾声。

所有人都累得快散了架。收工的哨声响起时,很多人几乎是直接瘫坐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但看着身后那片被开垦出来的、虽然还显得粗糙却面积不小的土地,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又在疲惫中悄然滋生。

楚云飞在孙铭的搀扶下,勉强站直身体。他的腰像是断了一样疼,两条腿如同踩在棉花上,手掌更是血肉模糊,每一次握紧都钻心地疼。

他环顾四周,士兵们东倒西歪,但脸上除了疲惫,似乎也多了一些昨天所没有的东西。

孙铭看着楚云飞惨不忍睹的手,又看了看他疲惫却异常明亮的眼睛,低声道:“团座,您这又是何苦……”

楚云飞摇了摇头,目光投向更远处,那些还在默默收拾工具的老农,以及更远方,日军炮楼隐约的轮廓。

“孙铭,你记住。”他的声音带着劳作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今天流下的每一滴汗,磨破的每一个水泡,都是为了将来,少流一滴血,少死一个兄弟。”

“根,只有扎进土里,才能不怕风雨。”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对自己说,又仿佛在宣告:

“这,只是开始。”

夕阳的余晖中,这片刚刚被开垦的土地,静静地躺着,仿佛在积蓄着力量,等待着种子落下,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而疲惫到极点的楚云飞并不知道,一场由他亲手推动的、更深层次的变革涟漪,已经开始在358团内部,悄然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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