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初夏点点头，心想着得先把骷髅骑兵弄下楼才行。
她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对丁舒云说道：“小舒，你先再调些治安队过去，我随后就到。注意了，要是再发生冲突，千万别攻击到骷髅兵。要是真的抵挡不住，就引对方去攻击骷髅兵。毕竟骷髅兵要是损坏了，基地长是会知道的。”
范初夏这话一出口，魏舞的眼神不禁沉了沉。
这骷髅兵的机制确实合理，毕竟是顾娍璋的召唤物，受到损伤召唤者知道也正常。
可她居然没人告知此事，是金军燕忘了说，还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呢？
看着开会的人准备离开，魏舞有些着急。
她一直以来都是辅助楚念安或丁舒云，可她的职位甚至所在部门都还没确定下来，这导致她手下的兄弟们跟着被两边使唤。
魏舞见楚念安要走，正想跟上询问，却被李灵慧拉住了。
沈栖桐本也打算一同离开，看到这两人落在最后，便也放慢了脚步。
等其他人都走了，沈栖桐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魏舞闭上眼睛，她其实心里觉得有些不公平。
但军人的天职让她即便感到不公，也会遵循命令、服从安排。
李灵慧也有着同样的困境。
顾娍璋既没剥夺她手下的人，却也没给她安排明确的工作方向。
她现在既在范初夏那边帮忙，又在吴月华那边搭把手，甚至刘奶奶那边她也会参与。
但在每个地方都不是能做决定的人。
李灵慧把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希望和顾娍璋相处过的沈栖桐能帮忙解惑。
沈栖桐也只能说出自己的猜测：“按照以前吃饭时顾娍璋说过的内容，大概是这样。楚念安是异能者，所以负责异能者队伍和战斗队伍。她异能等级本就高，战斗力也强，这个季节更是有天时加成。来这里的异能者即便愿意遵守规则，心里还是高傲的，只有异能者自己人才能压制住他们。未来的方向应该是对外，比如收复被丧尸、变异植物占领的城市区域。
而丁舒云是普通人，带领治安队负责对内事务。
这里关于战斗还缺了一环，就是守卫，包括未来城墙修建起来后的城防。现在这个角色是由骷髅兵担任，但顾娍璋希望人类自己能让基地运转起来。
不过不好说这个位置是不是给金军燕留着的。魏舞你现在之所以没有定向职位，可能顾娍璋是打算把你留给金军燕，未来负责城防守卫方面。”
沈栖桐努力回忆着和顾娍璋相处的点滴，回想着她偶尔提及的关于基地规划的片段。
“至于李灵慧你，我在想，基地长可能是想等苏少将到了再说。毕竟我们很多人一直跟着苏少将，而你还告诉过顾娍璋，你是少将多年的管家。顾娍璋这个人，怎么说呢，非常有边界感，她宁愿自己培养，也不会去挖别人的核心成员。”
当然，稀有异能者除外。
沈栖桐在心里默默补充道，至少顾娍璋曾试图挖她，想让她当教官呢。
而她现在确实担任着教官的角色，楚念安的战斗队要教，丁舒云的治安队要教，吴月华负责任务分配的手下人也要教，就连刘奶奶那边体质相对较弱、辅助物资管理的人她也要教。
每个部门教导的方向都不同，沈栖桐现在每天在基地里忙得团团转。
等顾娍璋回来，可得让她给涨工资才行。
魏舞点点头，有个方向就好，手下的兄弟们就怕一直这样职责不明，让他们看不清未来。
在治安队这边辅助还好，都是一群没经验但听得进去话的普通人。
但在楚念安那边就不太好辅助了，那群异能者在作战上没什么经验，特别是团体作战。
可教导他们的时候……
她手下的战士基本都是普通人，教导异能者时，对方一旦不满就会有小动作。
身体素质差距太大，输了被嘲笑也是常有的事。
输了倒没什么，但让输家去教导赢家作战，这实在太难了。
……
范初夏发现骷髅骑兵没法下楼梯后，当机立断，直接在二楼墙壁开了个三米宽的洞。
大量金属被搬了过来，在沈栖桐异能增幅打开后，范初夏双手接触金属，一条全金属的缓坡逐渐成型，直通二楼存放骷髅骑兵的房间。
楚念安看着明显超过一百数量的骑兵走下缓坡，疑惑地问道：“范姐，娍璋给你的是两百骑兵？”
范初夏一边检查着金属缓坡的支架，一边回答楚念安的话：“不能说，你快去集合异能者作战队，别让他们掺和进群殴里去。”
楚念安听到“不能说”这三个熟悉的字，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知道范初夏是故意提醒她，不回答顾娍璋离开的原因。
“嘿嘿，那我不问了，我走啦。你记着别下手太狠哈，古姨、孟惠岚那边我已经让她们做好准备了，随时能收容伤员。”楚念安说完，立刻转身离开，娍璋和金军燕肯定有秘密，而她先处理眼前事。
异能者群体里肯定有心思各异的人，她这会得去看着他们，不能让他们添乱。
楚念安对着还在原地的沈栖桐大喊道：“沈栖桐，走啦，这里没人让你挂着。”
沈栖桐一听，直接追了上去，要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
就因为她当初挂在顾娍璋身上，这丫头没事就拿这事调侃。
不过两人也因为这样，多了不少互动。
成年人之间，只要有互动，任何关系都能在有意识的经营中变得熟络起来。
沈栖桐故意回应道：“等基地长回来，我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有些人啊，为了装成熟，想抱又不敢抱。”
看着楚念安离开，范初夏看向陆欣沅，让吴月华、周柠宁以及其他人先去忙任务分配的事，这才对陆欣沅说道：“副基地长都说我这儿有一百多具骷髅骑兵了，那就一起带去广场吧。”
说完，她又小声对陆欣沅说：“现在还不太熟练，只能顺着线控制，要不我们一人控制一具，让两具骷髅兵执行细微动作，其他的给个大概命令就行。”
陆欣沅一脸不解地说：“即便不熟练，也不用只控制一具啊，我们现在应该能一人精细控制十具，让二十具执行命令不是更好吗？两具太少了。”
范初夏看着陆欣沅，疑惑地问：“你能控制十具？除了上午，你什么时候还练过？”
“上午拿着衍生物就能控制啊，就像控制手指一样，你不可能只能调动一根手指吧，感觉差不多。我觉得控制二十具也没问题。”陆欣沅这才明白，原来范姐只能控制一具。
上午看完物资数量后，她们就开始熟悉对骷髅骑兵的控制，这么长的时间，不至于还只能控制一具啊。
她都已经能试着让二十具执行不同动作了。
范初夏深吸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这个总说自己“不行”的小女孩，或许拥有一种被所有人，甚至被她自己都严重低估的天赋。
她想起陆欣沅总能把基地里纷繁复杂的任务安排得井井有条，那时只觉得她细心、有耐心、记忆力好，大家都把这些归功于高三生的天赋。
现在想来，那绝非高三的学习环境就能训练出来的能力。
这需要在脑海中同时构建并追踪数十条甚至上百条动态信息流，其中包括人员状态、任务进度、资源位置、时间冲突，还要预判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
这是一种极其恐怖的“多线并行处理”能力。
而这份对“复杂系统”的掌控力，如今完美地体现在她对骷髅兵的操控上。
别人比如她，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像控制自己的手臂一样自如地驾驭一具骷髅兵。
可陆欣沅，却仿佛天生就拥有一个并行的控制面板，意识能轻松地分束，同时向多个单位下达清晰且不同的指令。
但这天赋，同时也是一道诅咒。
范初夏突然想明白了陆欣沅过去的种种“不行”。
射击训练时，她会被风声、旁人的动作，甚至小声的交谈所干扰；体能训练时，她甚至无法将全部精神集中到动作和肌肉的发力上，总会不自觉地去留意身体的平衡、呼吸的节奏，甚至能及时伸手扶住失去平衡快要摔倒的身旁人。
她能注意到的“信息”太多、太杂乱了。
她的大脑过于敏锐，无差别地吸收着周围环境的每一个细节，这使得她在需要专注的单项技能上无法集中精力，却让她在需要全局把控的复杂调度上如鱼得水。
范初夏看着陆欣沅，想到基地长能同时控制几百具骷髅兵。
也许陆欣沅的这个能力要是被基地长知道，她将成为楚念安第二人。
基地长的骷髅兵数量一直在增加，总会达到她能力极限、无法控制的数量，到那时分军是必然的。
谁会负责分出的骷髅军团呢？
范初夏不禁皱起眉头，那样的话，陆欣沅会不会有危险？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就按你的想法来，我会配合你，让骷髅兵看起来像是我在指挥，不会让你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