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婳慵懒倚在床榻间,眉眼舒展,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昭宁殿中所用所陈无一不是顶尖的精贵之物。
先前朔淮舟所见那些陈旧器具,不过是在褚婳离开之后,特意命碧秋换上的。
府中那几个惯会看人下菜碟的管事嬷嬷,她早已暗中架空。
只是如果要顺理成章的将各处要职都换上自己的人,还需一个恰当的时机。
今日这一场风波,恰合她意。
既惩罚了刁奴杀鸡儆猴,让其他人知道她褚婳的地位。
又让朔淮舟更加愧疚疼惜于她,全了朔淮舟护她的心意。
更是让将她自己的人手不着痕迹的安插进王府内外。
从今往后,这定北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才算真正握于她的掌中。
当然,除了朔淮舟的暗卫亲卫。
可褚婳知道,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他只会派人盯着她的院落,但寝殿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的。
自答应褚婳好生养伤后,朔淮舟便对自己身体上了心。
汤药一碗不落地喝尽,补品也用的爽快,只是每每总要褚婳亲手喂到他唇边才肯罢休。
褚婳当然看的出他那点小心思,为了加快他的喜欢,她配合。
这般朝夕相伴间,两人关系日渐亲昵,像是回到了大婚成亲时那一个月的光景。
只是这一次,再无虚假做戏,只有日渐滋长的温情与默契。
在褚婳悉心照料下,朔淮舟气色一日红润过一日,也终于知道了玉婉厨艺有多好,竟是这般鲜美适口,远胜王府厨司。
于是不过数日,朔淮舟便肉眼可见的圆润了几分。
朔淮舟低头瞥见自己不如往日紧实的腹部,忽的拧眉扭头,冷着脸问玄墨:
“你说……对女子而言,夫君的身材是否紧要?”
玄墨被问得一怔,面露茫然。
他连亲事都未曾有过,怎会知晓这个?
可迎着自家主子愈发沉冷的视线,他犹豫半晌,只得硬着头皮斟酌道。
“属下觉得……大抵……不甚要紧吧?”
朔淮舟却像是根本没听进去,只沉着脸自顾自思忖。
这段时日卧床养伤,佳肴补汤不断,确实是疏于练武了。
待伤好之后,必须得重新勤修苦练。
他一定要让婳儿看清,真正的男子须得是他这般劲瘦悍利、孔武有力的体魄,绝非陈行简那等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
定北王府欢声笑语不断,叶知微那边却是煎熬难受。
自得知朔淮舟为猛虎所伤,她的心便似在油煎火燎,终日难安。
她数次唤出朔淮舟留给她的暗卫,命其传信探问,可每一次带回的,都只是“殿下安好,请姑娘放心”的寥寥数语。
这般滴水不漏的回复,反让她愈发确信朔淮舟定是伤得极重,这才刻意隐瞒,怕她忧心。
思绪如潮,翻涌不绝,她急得在房中来回踱步,指尖冰凉。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骤然窜起,不如就让这暗卫……偷偷带她潜入定北王府!
她总要亲眼见他一面,才能真正安心。
暗卫再次呈上有关叶知微问询的消息时,朔淮舟的眉头不自觉蹙紧。
他明明已多次让玄紫传达自己安好的口信,为何她仍再三探问?
竟然还想来定北王府!
烦躁在他心头浮过,可他终究只是低叹一声。
“玄墨,取纸笔来,本王念,你仿着笔迹写。”
玄墨依言备好笔墨。
朔淮舟沉默良久,方才缓缓开口。
信中只道自己伤势无碍,望她勿念,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不便见她,待诸事落定、身体痊愈后再去探望。
信写好后,朔淮舟垂眸细看,确认笔迹足以乱真才递给玄紫。
就在玄紫即将退下之时,他忽又抬眼,补了一句。
“另去寻个稳妥法子,将先前本王与叶姑娘的所有书信往来清理干净,不可留有痕迹。”
“是,殿下!”
褚婳倚在窗边,听着暗卫一字不差的回禀朔淮舟那边的动静,眸中掠过满意。
既决定要做她的人,就该将前尘旧事料理干净。
如果还是拖泥带水纠缠不清,就别想上她的床。
不过,朔淮舟还真是利落得近乎寡情,竟连一封信都不愿写了,让人仿字代笔。
她唇角微扬,不知是嘲是叹。
眼里心里只装着爱的女人,终归会输的一败涂地。
所以她褚婳所求,从来只是钱与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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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光景倏忽而过,快得令朔淮舟都有些恍神。
他从未觉得时间竟能流逝的这般轻易。
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耐心细致地养伤。
更是头一遭体会到,与爱人相伴竟能这般时时牵动心神。
目光相随间无声流转的悸动,是他与叶知微从前没有过的。
褚婳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她只安静坐在那儿翻书、斟茶,偶尔抬眼对他淡淡一笑,都足以让他心驰神往。
他常常望着她出神,一看便是一两个时辰,目光专注的像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
惹得褚婳时常无奈,偏过头来问他:“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这般盯着。”
他笑而不语,心中却答:
哪里都好看。
你一抬眼一低眉,一静一动,都令我心动难抑,痴狂至此。
这两个月来,她为他换药、喂药、按摩,甚至擦洗上身……
每一次与她相触,每一次她靠近时带来的微香,都让朔淮舟心如擂鼓。
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每一次触碰都引得气血翻涌,身体清晰的叫嚣着对眼前女子的渴望与迷恋。
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会如此深陷于褚婳的一举一动之中。
即便当年与叶知微情意最浓时,也从不曾有过这般难以自持的悸动。
也正是如此,让他越发确信,这一次才是真的动了心。
褚婳看着他强忍波动的样子,眼尾狡黠。
她每日所用的身体香膏中,掺了一味极淡的催情香料。
于女子身体无碍,却会对男子生出若有似无的牵引。
每每和她贴近,那缕幽香会悄无声息的沁入心脾,引人生出悸动,却又不会失了分寸。
对朔淮舟这般未经情事的男子而言,身体最原始的悸动,最容易化作缠绵的爱意。
毕竟,自己的身体,可不会说谎。
而且,她也想吃肉了,素了五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