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再临归墟
空间转换的眩晕感瞬息即逝。
当三千混沌诛魔军将士稳住身形,看清周遭景象时,即便他们皆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神为之所夺。
眼前,已非秩序井然的星穹阁,而是一片死寂、扭曲、仿佛连光线和希望都能吞噬的绝对黑暗虚空。正前方,是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球形空洞——“归墟之眼”。它并非简单的漆黑,而是一种流动的、粘稠的、蕴含着无尽湮灭气息的黑暗,仿佛宇宙的伤口,永恒地流淌着腐坏的血液。
目光投入其中,神识如同石沉大海,只能感受到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与死寂。隐约间,似乎有无数扭曲痛苦的灵魂在黑暗中哀嚎,却又被那极致的静默所吞噬。这里,正是当年暗星阁主炉所在,林风肉身崩解、近乎道消之地,也是蚀尊力量侵蚀现实宇宙的可怕节点。
浓郁的蚀灵死气,如同无形的潮汐,不断冲击着众人联合撑起的混沌护罩,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若非有林风的混沌道韵作为核心支撑,单凭他们自身,恐怕顷刻间便会被这股力量侵蚀心智,化为只知杀戮的蚀灵傀。
金破岳与玄刹面色凝重,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此地的蚀灵之力,其精纯与浓烈程度,远超他们以往清剿的任何一处据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源自更高层次存在的威压余韵,令他们体内的庚金煞气与毁灭意境都本能地感到颤栗与排斥。
“此地……便是归墟之眼?”金破岳声音低沉,握紧了手中的战剑。
“哼,令人作呕的气息。”玄刹面甲下传出冰冷的评价,周身肃杀之气却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几分,如临大敌。
林风立于军阵最前方,青衫在无形的死寂之风中微微拂动。他凝视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眼神平静无波,唯有眸底深处,一丝混沌星云缓缓旋转,倒映着这片他曾“陨落”的星空。
“不错,此地便是归墟之眼。”林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将士耳中,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亦是昔日暗星阁主炉所在,蚀尊力量渗透现实之节点。”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无尽的黑暗:“尔等感受到的,便是蚀灵之力的本源气息,极致的死寂与毁灭。我星宫之道,混沌衍化,包容创生,正是为此而生,为此而存。”
他的话语,如同道音,涤荡着众人心头的压抑与不适。将士们感受着周身那温暖而坚韧的混沌护罩,再对比外界那令人绝望的死寂,心中对星宫之道、对道祖的信仰,愈发坚定。
“道祖,我等该如何行事?”金破岳拱手问道,战意开始压过最初的凝重。
林风目光扫过黑暗的某处,那里看似与周围无异,但在他的混沌感知中,却存在着一个极其隐晦的能量漩涡,仿佛是这死寂国度的一道“呼吸孔”。
“蚀尊虽退,然此地乃其重要道标,必有重兵把守,乃至……更强的存在隐匿。”林风语气淡然,“我欲深入其内,寻找一物。尔等任务,便是在此,结‘混沌万化诛魔大阵’,封锁此片空域,阻截一切来犯之敌,并……净化此地逸散之蚀灵。”
他袖袍一挥,一道混沌流光没入金破岳与玄刹眉心:“此乃大阵核心要诀与变化之道,你二人为主阵之人,需密切配合,引动全军混沌道韵,演化万法,御敌净化。”
金破岳与玄刹精神一振,立刻沉浸心神体悟。这“混沌万化诛魔大阵”玄奥无比,远超他们以往接触过的任何战阵,竟能引动全军之力,模拟混沌衍化,攻防一体,更兼具净化之效。两人皆是征战大家,稍一体悟,便知此阵威力无穷,若能熟练掌握,混沌诛魔军的战力将提升数倍不止!
“谨遵道祖法旨!必不让任何邪魔干扰道祖!”两人齐声领命,立刻开始指挥麾下将士,依据阵诀变换方位,引动自身混沌道基。
只见三千将士气息相连,道韵交融,以林风留下的混沌道韵为核心,迅速勾勒出一座覆盖方圆万里的巨大阵图。阵图之中,混沌之气流转,时而化作坚不可摧的壁垒,时而衍生出无数蕴含着净化之力的星光剑雨,时而又模拟出地水火风种种异象,将这片死寂的虚空映照得光怪陆离,竟强行开辟出了一小片属于混沌的“领域”!
大阵一成,那无处不在的蚀灵死气被显着排斥、净化,将士们顿感压力大减,士气愈发高昂。
林风见状,微微颔首。他没有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细微的混沌流光,无声无息地射入了那归墟之眼的黑暗深处,消失不见。
就在林风进入后不久,归墟之眼那粘稠的黑暗,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
呜——!
一声充满暴虐与毁灭意志的嘶吼,自黑暗深处传来!紧接着,无数形态更加狰狞、气息更加强大的蚀灵傀、蚀灵妖,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涌现,扑向混沌诛魔军结成的巨大阵图!
为首的,更是三头体型庞大如山岳、散发着化神后期恐怖波动的“蚀灵龙兽”!它们周身覆盖着骨质的惨白甲壳,眼眶中燃烧着幽绿的魂火,张口喷吐出足以腐蚀星辰的蚀灵吐息!
“来得好!”金破岳眼中战意沸腾,大喝一声,“变阵!庚金破煞剑!”
随着他指令,大阵运转,混沌之气瞬间凝聚,化作一柄横贯星空的巨大金色剑罡,带着无坚不摧的锐气,悍然斩向一头蚀灵龙兽!
与此同时,玄刹也冰冷下令:“寂灭死光,放!”
大阵另一侧,混沌之气转化为纯粹的毁灭波动,一道粗大的灰黑色死光后发先至,与金破岳的剑罡形成夹击之势!
轰!轰!
两头蚀灵龙兽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打得嘶吼连连,身上的骨质甲壳碎裂,蚀灵吐息也被强行打断、净化!
大战,瞬间爆发!
混沌诛魔军将士们依托大阵,将平日苦修的混沌道韵与战阵结合,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不再像以往那般只知猛冲猛打,而是攻守有序,变化万千,将混沌的“包容”与“衍化”发挥得淋漓尽致。蚀灵大军的攻势虽猛,却一时难以突破这如同混沌巨磨般的防御与净化领域。
金破岳与玄刹更是越战越勇,他们发现,在这大阵之中,他们的力量得到了完美的统合与升华,指挥起来如臂使指,那种将三千人力量凝为一体的感觉,让他们热血沸腾,对林风的敬佩之情更是无以复加。
而归墟之眼的深处,林风已穿越了层层叠叠的黑暗与空间褶皱,正朝着那感应中“万物母气”可能存在的位置,坚定前行。外界的激烈战斗,仿佛与他无关,但他的混沌道韵,却始终与大阵保持着无形的联系,如同定海神针,稳定着军心,也为大阵提供着最深层的支撑。
星宫与暗星阁的又一次激烈碰撞,在这片象征着毁灭与新生的归墟之眼,再次上演。而这一次,主动出击的,是已然蜕变的星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