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聚会结束后，林宇带着他们来到了灵能研究所。
其中一处深层隔离舱内。
厚达三米的铅墙内，林启正盘膝悬浮在半空。
他的周围没有任何支撑物，完全靠精神力托举。
在他对面，是一块从“幽灵星”一处隐秘“祭坛”上带回来，被严密封存的黑色晶体碎片。
那是沾染了亚空间气息的物质。
“开始吧。”陈竹灵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带着一丝紧张。
林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无形的精神力触手小心翼翼的探出，触碰那块晶体。
轰！
在林启的感知世界里，原本安静的实验室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色的、粘稠的迷雾。
无数嘈杂的低语在他耳边炸响，像是几万只苍蝇同时振翅，又像是无数冤魂在尖叫。
冷。
刺骨的冷。
那不是温度的降低，而是灵魂被抽离的空虚感。
在那迷雾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感应到了他的窥探，缓缓翻了个身。
一股巨大的、混乱的恶意，顺着精神力触手，疯狂的倒灌进林启的大脑。
“啊——！”
现实中，林启猛的睁开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的双眼瞬间充满了血丝，鼻孔里流出两道黑血。
周围的仪器噼里啪啦的爆出火花，所有的玻璃器皿在同一时间炸裂。
“切断连接！快！”
陈竹灵大吼一声，直接冲进隔离舱。
她身上精神力大盛，化作一道利刃，狠狠切断了林启与晶体的联系。
“呼……呼……”
林启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母亲，我看见了……”他抓着陈竹灵的手臂，指节发白。
“全是……全是眼睛……它们在吃……在吃我们的情绪……”
“小叔！”站在隔离窗外的林致远，脸色惨白。
作为普通人，他看不见精神层面的交锋，但他看到了那块晶体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融化成了一滩黑水，又瞬间蒸发。
那种诡异的压迫感，隔着铅墙都让他感到窒息。
“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林致远不由喃喃自语。
“这只是冰山一角。”
叶青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手里依然拿着那个电子板。
“林大校的精神力已经很强了，但在那个维度面前，就像是一只蚂蚁试图去理解大象。”
她推了推滑落的眼镜，看向林致远。
“少校，物理层面的战争你或许很擅长，但如果遇到这种东西……你的大炮连目标都锁定不了。”
林致远握紧了拳头：“所以才需要去探索，去适应。”
就在这时，天枢的警报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警告！深空望远镜在距离天宫号0.7光年处，发现异常光源。】
【影像合成完毕。】
全息屏幕上，出现了一团巨大的、浑浊的星际尘埃云。
在这片看似自然的乱石带中，天枢用红圈标出了一些极其微小的反光点。
“人造金属反应。”林平安大步走进指挥室，面沉如水，“虽然已经成了碎片，但光谱分析显示，那是经过提纯的合金。”
“有船毁在那里了。”
林致远眼睛一亮，立刻转身看向父亲。
“爸！让我去！”
“这是绝佳的机会！那是残骸，说明战斗已经结束了，风险可控。”
“而且我们需要知道，是谁在那里交火，有没有幸存者，或者……有没有我们需要的情报！”
林平安犹豫了一下。
他看向林宇。
“雏鹰总要试飞。”林宇淡淡的说，“但不能让他一个人去。”
林平安领会，立刻下令。
“命令！第一舰队下属‘先锋’侦察编队，由林致远担任指挥官，即刻出发！”
“另，调任原第三舰队陈北玄少将，担任编队副官，随舰出征！”
林致远大喜过望，啪的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
但他没看到，身后的陈北玄，那个一脸沧桑、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那片尘埃云，默默的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
“啧，新兵蛋子。”
陈北玄擦了擦嘴角，低声嘟囔了一句。
“那种地形，可是最完美的坟场啊。”
三个小时后。
五艘造型修长的“先锋”级护卫舰，脱离了天宫号的母港。
它们像一群游鱼，一头扎进了那片深邃的黑暗。
林致远坐在指挥席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尘埃云，手心微微出汗。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指挥。
不再是模拟舱里的数据流，而是实打实的战舰，实打实的生命。
“各舰注意，保持静默航行，开启主动雷达扫描。”
林致远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尽量保持着镇定。
“陈将军，你觉得我们该从哪个方向切入？”他转头问陈北玄。
陈北玄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副官席上，手里把玩着一个老式的打火机。
“你是指挥官，你说了算。”他眼皮都没抬，“我就是个保姆，别问我。”
林致远被噎了一下，心里有些恼火。
倚老卖老！
“哼，那就按原计划，呈‘V’字搜索阵型，从左翼切入！”
林致远下令。
舰队缓缓驶入尘埃云。
四周的能见度急剧下降，到处都是漂浮的碎石和冰块。
雷达屏幕上全是杂波。
“报告！发现目标残骸！”
前出的侦察舰发回画面。
那是一截断裂的舰首，切口光滑如镜，仿佛被某种高温利刃瞬间熔断。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残骸周围，漂浮着几十具尸体。
它们体型瘦小，皮肤呈灰色，眼球突出。
“外星人……”林致远呼吸急促起来，“快！派出工程机器人，回收样本！”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残骸吸引的那一刻。
一直漫不经心的陈北玄，突然猛的坐直了身体，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鹰隼般的寒光。
“不对！”
“撤退！全舰紧急规避！右满舵！”
陈北玄的吼声在舰桥内炸响。
林致远愣住了：“什么？雷达明明没有……”
轰！
话音未落。
周围那些看似无害的巨大陨石，突然“裂”开了。
无数艘外形丑陋、像补丁一样拼凑起来的黑色战舰，如同出巢的马蜂，从陨石的阴影中蜂拥而出。
火控雷达的锁定警报，瞬间响彻了整个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