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帮主和散修老者等人,虽不明所以,但见最强的幽泉老鬼都吓跑了,哪还敢停留,发一声喊,作鸟兽散。
转眼间,三方强敌,退得干干净净!废墟上,只剩下重伤垂死的王小仙六人,以及那回荡在天地间的、神秘的浩大钟声……
钟声悠扬,涤荡四方,蕴含着净化邪祟、安抚神魂的奇异力量。声波过处,空气中残留的阴煞鬼气、血腥暴戾之意,如同冰雪遇阳春,迅速消融瓦解。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也随之烟消云散。
“咳咳……” 王小仙单膝跪地,又咳出一口淤血,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方才强行催动尚未完全掌握的轮回印本源之力,几乎抽干了他最后一丝生机,神魂更是如同被撕裂般剧痛。若非那突如其来的钟声震慑群敌,此刻他们早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强撑着抬起头,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那已是一片废墟的钟楼原址。眸中因果道种清辉微弱闪烁,试图捕捉那钟声的源头与意图,却只感到一片浩瀚、祥和、却又带着无尽沧桑的空白。这钟声的主人,修为深不可测,且似乎并无恶意,反而像是在……庇护?
“王师弟!” “小仙!”
凌无双、苏清寒等人挣扎着围拢过来,人人带伤,气息萎靡,但眼中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担忧。凌无双阔刃刀插地支撑身体,虎目含泪:“他娘的!总算捡回条命!刚才可真悬乎!”
苏清寒清冷的脸上也带着一丝后怕,迅速取出疗伤丹药分予众人。顾长生脸色凝重,一边服下丹药,一边警惕地扫视四周,生怕敌人去而复返。王魈和赵明更是伤重,几乎无法站立,靠在一旁断壁上喘息。
“没事……还死不了……” 王小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微弱,“这次……真是亏大发了……” 他内视自身,丹田近乎枯竭,经脉破损严重,神魂受创,没有数月苦功,怕是难以恢复。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稍松懈之际,异变再生!
怀中那枚因耗尽力量而暂时沉寂的轮回印,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灼热、更加急切的牵引感,猛地爆发开来!这一次,牵引的方向并非远处,赫然指向——近在咫尺的,那幽泉老鬼被钟声震碎本命鬼器“万魂幡”后,残留在不远处地面上的几块最大的、依旧散发着缕缕精纯阴气的漆黑碎片!
与此同时,王小仙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眉心那新得的钟形印记,也传来一阵微弱的共鸣与鼓励之意!
“这是……” 王小仙心中一动,福至心灵!“轮回印需吞噬阴魂、幽冥类的高阶能量或材质才能加速恢复与成长?而这万魂幡碎片,正是大补之物?钟声前辈……是在提示我?”
机不可失!虽然身体状态极差,但王小仙岂是优柔寡断之人?他眼中狠色一闪,用尽最后力气,对离得最近的凌无双道:“凌……凌师兄……劳烦……将那几块黑色的……幡旗碎片……取来……”
凌无双虽不明所以,但对王小仙已是无条件信任,闻言二话不说,强提一口气,踉跄着过去,将那几块最大的、触手冰寒刺骨的万魂幡碎片捡了回来,递给王小仙。
碎片入手,轮回印的震颤更加剧烈,那股灼热的渴望几乎要透体而出!王小仙不再犹豫,双手握住最大的那块碎片,全力运转起那微弱得可怜的残余轮回灵力,同时意念沟通轮回印!
“嗡——!”
轮回印清辉再现,虽微弱,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吞噬之力!道道清光如同触手般缠绕住万魂幡碎片!那碎片中蕴含的精纯阴气与无数被祭炼的生魂残力,如同百川归海,被轮回印疯狂抽取、吞噬!
“滋滋滋……” 碎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腐朽,最终“噗”的一声化为齑粉。而轮回印上的清辉,则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明亮了一丝丝!一股精纯无比、已祛除了阴邪属性的本源能量,反哺而出,滋润着王小仙干涸的经脉与受创的神魂!
“有效!” 王小仙精神一振,虽然这点能量对于他的重伤来说杯水车薪,但却让他看到了快速恢复的曙光!更重要的是,轮回印本身似乎在修复和成长!
他如法炮制,将其余几块稍小的碎片也逐一炼化吞噬。当最后一块碎片化为飞灰时,轮回印的清辉明显稳定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摇曳欲灭。而反馈给王小仙的那股能量,也让他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气息稍稍平稳。
“王师弟,你这是……” 顾长生看得啧啧称奇,他博览群书,却也未曾见过如此诡异的、能直接吞噬法器碎片恢复自身的功法或宝物。
“一点……保命的小伎俩罢了。” 王小仙喘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带着狡黠的笑容,“总算……没那么快去见阎王爷了。”
众人闻言,皆尽莞尔,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经此生死之战,六人之间的情谊愈发深厚。
就在这时,那浩大的钟声渐渐平息,最终消散于天地间。一切重归寂静,只有夜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
王小仙若有所思地望着钟楼方向,拱手朗声道:“晚辈王小仙,携诸位同门,多谢前辈钟声相助,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知前辈可否现身一见,容晚辈等当面拜谢?”
声音在废墟中回荡,良久,却无任何回应。只有那冥冥中的感应似乎传来一丝微弱的意念,带着欣慰与疲惫,旋即彻底隐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前辈高风亮节,施恩不图报。” 顾长生感叹道。
王小仙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暗记下这份恩情。他隐隐觉得,这钟声主人,或许与那“百年之约”,与轮回印,都有着莫大的关联。
“此非久留之地,需尽快离开。” 苏清寒清冷开口,她伤势不轻,需尽快觅地疗伤。
众人皆以为然。黑水坊市经过连番大战,尤其是最后那震慑全城的钟声,必然已引起各方势力瞩目。他们如今状态极差,若再被有心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当下,由伤势稍轻的凌无双和顾长生搀扶起王小仙和赵明,苏清寒和王魈相互照应,一行人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青玄宗据点“青云阁”的方向,踉跄而行。
所幸,一路并无波折。或许是被那神秘钟声所慑,或许是天色已晚,坊市中虽有不少神识暗中窥探,却无人敢再出手阻拦。
回到青云阁,赵执事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见到众人如此惨状,更是骇然失色,连忙安排静室,奉上最好的疗伤丹药。
接下来的数日,六人皆在闭关疗伤中度过。王小仙凭借轮回印反馈的那丝本源之力和大量丹药,恢复速度远超常人,但此次受伤实在太重,尤其是神魂之创,非一日之功。
期间,他也仔细复盘了此番黑水坊市之行。可谓险象环生,收获亦是巨大。不仅成功完成了宗门任务,获得了贡献点,更得到了神秘的《镇魂清心咒》传承,轮回印也因吞噬万魂幡碎片而略有恢复。但暴露的底牌也不少,更是彻底得罪了那神秘的“幽冥殿”势力(从幽泉老鬼功法推测),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觊觎者。
“实力……还是实力不够啊!” 王小仙握紧拳头,对力量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强烈。筑基后期,在内门或许可称高手,但放眼整个修真界,依旧如同蝼蚁。唯有尽快结丹,才能真正拥有立足之本!
这一日,王小仙伤势稍稳,正在静室中尝试以《镇魂清心咒》温养神魂,忽然心中一动,感应到阁楼外传来一阵熟悉的灵力波动,似乎有客来访,而且……来者不善?
他眉头微皱,收敛气息,悄然将一丝神识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