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在仙魔关焦黑的城墙上，将昨夜残留的血腥气冲淡了些许。王小仙一行回到西北角那处废墟据点时，天色已经大亮。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那股熟悉的霉味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墙角那三个俘虏——天机暗卫乙字一号、幽冥殿阵法师、青玄宗林岳，依旧被赤灵儿的锁灵丹和顾长生的土灵锁链双重禁锢着，气息奄奄，但还活着。
“汪呜……总算回来了。”黑爷踱进门，直接走到墙角惯常趴的位置，蜷身卧下，幽蓝眼珠半眯着，露出一副“累死狗了”的表情，“在裂隙里折腾了三天三夜，连个安稳觉都没睡过。这破地方虽然破了点，好歹是自己的狗窝。”
“咯哒……狗窝也是窝。”鸡哥从黑爷背上跳下来，蔫头耷脑地在屋里踱了两步，尖喙在地面啄了啄，似乎想找点吃的，但什么也没找到，于是又蔫蔫地缩回黑爷背上，“不过咱们这窝，现在可是成了整个仙魔关的焦点了。外头至少二十道目光盯着，幽冥殿的，天机阁的，还有几拨不明身份的散修。”
王小仙在破桌子旁坐下，从怀里掏出幽冥本源珠，放在桌上。珠子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墨绿光泽，表面螺旋纹路缓缓流转，与识海深处那两块残碑碎片的共鸣清晰而稳定。他能感觉到，经过裂隙这一趟，珠子内部蕴含的幽冥之力更加精纯，甚至隐隐有了一丝灵性。
“让他们盯。”王小仙咧嘴一笑，从储物袋里掏出几块肉干，分给众人，又特意切了两大块扔给黑爷和鸡哥，“反正珠子在咱们手里，钥匙在咱们手上。他们想进裂隙，想拿里面的宝贝，就得看咱们的脸色。这感觉……挺不错。”
苏清寒冰魄剑归鞘，在王小仙对面坐下。她接过肉干，小口吃着，清冷的眸子扫过窗外：“天机子和血骨老人吃了这么大亏，不会善罢甘休。林昊天虽然暂时退走，但他那几个跟班的尸体还在裂隙里，这笔账他肯定要算。接下来，咱们的麻烦只会更多。”
“麻烦怕什么？”凌无双把厚背砍刀靠在墙边，一屁股坐在条凳上，抓起肉干大口嚼着，“在裂隙里，那么多金丹圆满、元婴老怪围着，咱们不也杀出来了？天机子的算计，血骨老人的骨灵真身，林昊天的青玄九剑……哪个是好对付的？可现在呢？天机子折了两个徒弟，血骨老人丢了半条命，林昊天灰头土脸跑了。咱们呢？珠子还在，碎片拿到了，修为还涨了。”
他顿了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这买卖，划算。”
顾长生闷声不吭地嚼着肉干，巨盾立在身侧。他脸上还带着几道未愈的伤痕，那是被林昊天的飞剑所伤，但眼神却比进裂隙前更加沉稳坚毅。半晌，他才瓮声道：“无双说得对。麻烦来了，打回去就是。咱们痞仙团，什么时候怕过麻烦？”
赤灵儿坐在稍远处，手中血镜对着窗外，镜面映出外面街道上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她蒙面巾下的声音平静无波：“盯梢的一共二十三拨人。幽冥殿七拨，天机阁五拨，不明散修九拨，还有两拨……像是青玄宗戒律堂的人。”
“道玄师叔的人？”王小仙挑眉。
“应该是。”赤灵儿点头，“从昨天傍晚开始就在附近转悠，但不靠近，也不隐藏，像是故意让咱们知道他们在。可能……是道玄师叔派来‘保护’咱们的，也可能是监视。”
“保护也好，监视也罢，随他们去。”王小仙摆摆手，从怀里掏出那两块残碑碎片。一块是从血池池底得来，巴掌大小，表面布满天然螺旋道纹。另一块是从天机子要的那座古庙里抢到的，稍小些，但道纹更加复杂深邃。
两块碎片放在桌上，与王小仙识海中的残碑本体产生强烈共鸣。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因果道种正疯狂吸收着碎片中蕴含的古老道韵，那颗刚刚凝聚不久、还略显虚幻的“痞仙金丹”表面，因果道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清晰、凝实。
“汪呜……这两块碎片，不简单。”黑爷抬起头，幽蓝眼珠盯着桌上的碎片，耳朵微微颤动，“我听到了……很古老的声音。像是无数岁月前，某个至高存在的低语。但太模糊了，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咯哒……因果线纠缠得非常复杂。”鸡哥也从黑爷背上抬起头，蔫头耷脑的小眼睛里，金红光芒一闪而逝，“这两块碎片，和小子你识海里那块本体，原本应该是一体的。但在很久很久以前，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力量强行打碎，散落四方。碎片之间，还残留着断裂的因果丝线，但被某种强大的封印阻隔，无法重连。”
王小仙心中一动。
他右臂袖口下，因果幽冥臂的金纹微微发烫。识海中，那块残碑本体正轻轻震颤，碑体表面的裂痕在碎片道韵的滋养下，正缓慢愈合。虽然速度很慢，但确实在恢复。
“尸冥前辈说过，这块碑关系到一位上古大能，那位曾试图‘重塑轮回，再定因果’。”王小仙喃喃道，“如果这些碎片能重聚，碑体完整，会不会……”
他没说完，但众人都明白那意思。
“重塑轮回，再定因果”，这八个字的分量，实在太重了。重到哪怕只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心悸。
屋里安静了片刻。
“先不管这些。”王小仙收起碎片，重新拿起幽冥本源珠，“当务之急，是炼化这颗珠子，巩固修为。我在裂隙里强行突破到金丹中期，根基还不稳。得花时间好好打磨。另外……”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堆东西，摊在桌上。
那是他们在裂隙里的收获。
除了两块残碑碎片，还有三瓶“幽冥血水”——从血池深处取出的精粹，能淬炼肉身，滋养法宝。五块“阴煞魂晶”——击杀那些变异阴魂后掉落，蕴含精纯魂力，能提升神魂强度。一本残缺的《血骨魔经》心得玉简——从血骨老人那儿“借”来的，虽然不全，但其中关于“骨灵转化”“血煞操控”的部分，对王小仙完善因果轮回印很有助益。还有七八件从古庙和祭坛附近捡到的、锈迹斑斑但灵性未失的古兵器、法器残片。
收获颇丰。
“血水我和长生师兄、无双师兄用，淬炼肉身。”王小仙开始分配，“魂晶清寒师姐、灵儿师姐用，壮大神魂。玉简我研究，那些古兵器残片……先收着，等出了裂隙，找炼器堂的师叔看看能不能修复。”
众人没有异议。
“汪呜……外头那些盯梢的，要不要处理一下？”黑爷忽然开口，幽蓝眼珠瞥向窗外，“吵死了。那些人的心跳声、呼吸声、窃窃私语声，跟苍蝇似的嗡嗡个不停，扰狗清梦。”
“咯哒……东北角那栋半塌的阁楼里，藏了三个幽冥殿的探子，修为最高筑基后期，在用法器记录咱们屋里的灵力波动。”鸡哥补充道，小眼睛锐利地扫过那个方向，“西南街口那个卖炊饼的摊贩，是天机阁的人伪装的，虽然敛息术不错，但身上的‘天机引’味道太明显。还有正对门那家客栈二楼，靠窗那间房里，有两个金丹初期的散修，正在商量今晚要不要动手抢珠子。”
王小仙挑眉，看向黑爷和鸡哥，咧嘴笑了。
“你俩这耳朵和眼睛，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隔这么远，连人家商量什么都听得见、看得清？”
“汪呜……谛听血脉，万物之声皆可闻。”黑爷抬起前爪，舔了舔雪白的爪子，声音懒洋洋的，但透着几分得意，“不过距离越远，声音越模糊。那俩散修的话，我只能听清七八成。但那个卖炊饼的摊贩，刚才跟同伙传音时说了句‘天机子大人有令，盯紧王小仙，等血骨老人伤势恢复，再联手行动’，这个我听得清清楚楚。”
“咯哒……凤凰因果，可窥破虚妄，直视本质。”鸡哥也蔫蔫地补充，“那三个幽冥殿探子用的记录法器，核心是一块‘留影石’，但石头上被下了三道隐匿禁制。不过禁制的运转规律我看破了，是‘三才逆反阵’，每过一刻钟会有半息破绽。如果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去，毁掉法器，可以在破绽出现时动手。”
王小仙眼睛亮了。
他摸着下巴，看着桌上那堆收获，又看了看窗外，脸上露出那副惯有的、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
“既然人家这么热情，大老远跑来盯梢，咱们也不能怠慢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目光扫过街角巷尾那些隐约的人影。
“清寒师姐，长生师兄，无双师兄，灵儿师姐，你们留在屋里，继续休整，炼化收获。我和黑爷、鸡哥，出去转转。”
“你要做什么？”苏清寒微微蹙眉。
“没什么，就是去跟咱们的‘邻居’们，打声招呼。”王小仙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那面幽冥殿客卿令牌，在手里抛了抛，“顺便……收点‘保护费’。”
他推开屋门，迈步走出。
黑爷慢悠悠起身，抖了抖乌黑发亮的皮毛，跟了上去。鸡哥扑腾两下翅膀，落在黑爷背上，一狗一鸡，一左一右，跟在王小仙身侧。
晨光中，一人一狗一鸡，大摇大摆地走上了仙魔关的街道。
东北角，那栋半塌的阁楼里。
三名身穿灰袍的幽冥殿探子，正围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铜镜镜面泛着淡淡灰光，映出废墟据点屋里的模糊景象——虽然看不清具体细节，但能隐约看到几个人影在活动，灵力波动稳定。
“记录好了吗？”为首的探子低声道，“鬼鸮大人要咱们每隔一个时辰报一次，不能有误。”
“快了快了。”另一名探子操控着铜镜，镜面光芒闪烁，“再有一炷香时间，这一轮的记录就完成……嗯？”
他忽然一愣。
铜镜镜面中，废墟据点的门被推开了。王小仙带着那条黑狗和那只蔫鸡，走了出来。
“目标出来了！”探子低呼。
“跟上去！”为首探子立刻收起铜镜，三人悄无声息地跃出阁楼，如三道灰影般融入街巷阴影，远远缀在王小仙身后。
他们自认隐匿功夫了得，又有专门的法器遮掩气息，跟踪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绰绰有余。
但三人不知道的是——
“汪呜……跟上来了，三个，修为筑基后期、筑基中期、筑基中期。距离咱们七十丈，躲在左边那条巷子的阴影里。”黑爷的声音在王小仙耳边响起，懒洋洋的，带着几分不屑，“脚步很轻，呼吸刻意压制，用的是一种‘影遁术’，但火候太差，移动时衣角摩擦的声音都没藏住。”
“咯哒……他们怀里那面铜镜，是‘窥影镜’的仿制品，最多还能记录三十息。”鸡哥补充道，小眼睛瞥了那个方向一眼，“镜面核心那块留影石，能量快耗尽了。现在毁掉，正好。”
王小仙咧嘴一笑，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七十丈，五十丈，三十丈……
就在三名探子以为跟踪顺利，准备再靠近些时——
王小仙忽然停步，转身，看向他们藏身的那条巷子，脸上露出那副灿烂的笑容。
“三位，跟了这么久，累不累？出来喝口茶？”
三名探子脸色齐变。
被发现了？怎么可能？！
但不等他们反应，黑爷忽然抬起前爪，对着巷子方向，轻轻一踏。
“谛听镇魂，静。”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三名探子只觉耳中“嗡”的一声，四周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不是寂静，而是彻底的、绝对的无声！他们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听不到同伴的呼吸，甚至连体内灵力运转的声音都消失了！
五感之一“听”，被暂时剥夺。
三人惊骇欲绝，想要后退，但双腿仿佛灌了铅，动弹不得。
就这短暂的失神间，王小仙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巷口。他右手一探，因果幽冥臂金纹闪烁，五指如钩，凌空一抓！
“噗噗噗！”
三声轻响。三人怀中的铜镜、储物袋、以及贴身藏着的几枚传讯符箓，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抽出，落入王小仙手中。
“窥影镜仿品，三块下品灵石的那种，垃圾。”王小仙掂了掂铜镜，随手捏碎，“储物袋里加起来不到五十块灵石，穷鬼。传讯符……嗯，是给鬼鸮的。”
他咧嘴一笑，看向三名面如死灰的探子。
“回去告诉鬼鸮，盯梢可以，但得交‘保护费’。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偷偷摸摸的……”
他顿了顿，右掌抬起，掌心灵力微吐。
“咔嚓！”
三枚传讯符箓齐齐炸裂，化作齑粉。
“这就是下场。”
说完，他不再理会三人，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黑爷收回前爪，巷子里的“静”之效果解除。三名探子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眼中满是惊惧。
刚才那一瞬间，他们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西南街口，炊饼摊。
摊主是个面色黝黑、满脸堆笑的中年汉子，正熟练地翻烤着炊饼，香气扑鼻。但他的眼角余光，始终没离开过远处那道慢悠悠走来的身影。
王小仙走到摊前，拿起一个刚出锅的炊饼，咬了一口，嚼了嚼，点点头。
“味道不错。多少钱？”
“三文钱一个，客官。”摊主笑眯眯道。
王小仙从怀里掏出一块下品灵石，扔在摊上：“不用找了。另外……”
他顿了顿，看向摊主，笑容灿烂。
“帮我给天机子带个话。就说，他要的那块石碑碎片，在我这儿。想要，可以，拿东西来换。但别再派些阿猫阿狗来盯梢，烦。”
摊主脸色不变，依旧那副憨厚笑容：“客官说什么呢？小老儿就是个卖炊饼的，听不懂。”
“听不懂？”王小仙挑眉，右手忽然探出，快如闪电，在摊主肩头轻轻一拍。
摊主浑身一僵。
他感觉，一股诡异的力量顺着肩膀涌入体内，瞬间游走全身，最后汇聚在丹田附近，化作一道细若发丝的灰白纹路，缠绕在他的金丹表面。
不痛不痒，但能清晰感觉到。
“这是‘因果引’。”王小仙收回手，咬了口炊饼，含糊不清道，“告诉天机子，这引子三天后会发作。如果三天内他没来找我‘谈谈’，这引子就会引爆，把他留在你身上的‘天机引’连带你的金丹，一块炸了。听懂了吗？”
摊主脸色终于变了。
他死死盯着王小仙，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但最终化作无奈。
“……懂了。”
“乖。”王小仙拍拍他的肩，转身，朝着正对门那家客栈走去。
摊主站在原地，看着王小仙远去的背影，又感受着丹田处那道诡异的灰白纹路，脸上那副憨厚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客栈二楼，靠窗那间房。
两名金丹初期的散修，正透过窗缝，死死盯着楼下街道上的王小仙。一人满脸横肉，背负一柄鬼头刀。另一人瘦小精悍，手中把玩着两枚淬毒的透骨钉。
“大哥，那小子朝咱们这边来了！”瘦小散修低声道。
“看到了。”横肉散修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着贪婪的光，“幽冥本源珠……那可是能沟通幽冥、参悟轮回的宝贝。要是能弄到手，咱们兄弟这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可他身边那条狗和那只鸡，看起来不简单。刚才收拾幽冥殿探子和天机阁暗桩的手段，太邪门了。”
“怕什么？咱们两个金丹初期，还对付不了一个金丹中期加两条畜生？”横肉散修冷哼，“等他靠近，咱们就动手。你负责那条狗和鸡，我负责那小子。速战速决，抢了珠子就跑！”
“好！”
两人屏息凝神，灵力暗暗催动，只等王小仙走到楼下，就暴起发难。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就在王小仙走到客栈正下方，两人即将动手的刹那——
“汪呜……楼上两个，一个在左边窗后三步，一个在右边窗后五步。左边那个灵力聚在右臂，要劈刀。右边那个指间夹着毒钉，要偷袭我。”
黑爷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咯哒……左边那个修炼的是《五鬼断魂刀》，但功法有残缺，第三重‘鬼哭’练岔了，每次出刀前右肩会不自觉下沉半寸。右边那个的毒钉淬的是‘腐骨散’，解药在他怀里那个绿色玉瓶里。”
鸡哥也蔫蔫地补充，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楼上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横肉散修和瘦小散修脸色齐变。
他们的功法破绽、杀招准备、甚至解药位置……全被说中了？！
这还怎么打？
就在两人惊疑不定时，王小仙抬起头，看向二楼那扇窗，咧嘴一笑。
“二位，商量好了吗？谁先来送死？”
话音未落，他右臂抬起，因果幽冥臂金纹骤亮，五指对着二楼窗户虚虚一握。
“因果嫁接，鬼哭反噬。”
“嗡——！”
楼上，横肉散修正要劈出的鬼头刀，刀身猛地一震！刀法中那处练岔的“鬼哭”破绽，竟被一股诡异力量强行引动、放大、反噬！他只觉得右肩一沉，整条手臂瞬间麻木，鬼头刀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几乎同时，瘦小散修指间的毒钉，竟不受控制地调转方向，“噗噗”两声，钉在了他自己的大腿上！
“啊——！”
凄厉的惨叫响起。瘦小散修瘫倒在地，大腿伤口迅速发黑、溃烂，腐骨散的毒性开始蔓延。
“解药在你怀里绿色玉瓶里，再不服，腿就保不住了。”王小仙的声音悠悠传来。
瘦小散修慌忙掏出玉瓶，倒出解药吞下，脸色惨白如纸，看向楼下那道身影的眼神，已满是恐惧。
横肉散修也瘫坐在地，看着掉落的鬼头刀，又看看中毒的同伴，最后看向楼下那个依旧笑得一脸灿烂的青年，浑身冷汗涔涔。
这人……太邪门了！
“珠子就在我这儿。”王小仙拍了拍怀里，笑容灿烂，“想要，尽管来拿。不过下次再来，可就不只是废条胳膊、中个毒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楼上两人，转身，朝着废墟据点的方向，慢悠悠走去。
黑爷和鸡哥一左一右跟在身侧，一个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一个蔫头耷脑地缩着脖子。
晨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街道两旁，那些暗中窥探的目光，在这一刻，齐齐震动、退散、隐匿。
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个叫王小仙的青玄宗弟子，这个手握幽冥本源珠、身怀诡异因果之道的年轻人……
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欺负的小辈了。
他，已成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