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出通风管时,晨雾还没散,沾在睫毛上凉丝丝的。无蹲在树林里,看着远处废弃工厂的方向 —— 通风口还在往外冒黑紫忆能,顾老狗的怒吼声被风刮得断断续续,却能听清 “追”“碎片” 两个字。阿夏把怀里的怀表揣好,辫梢上沾的草屑蹭过脸颊:“我知道一条小路去遗忘谷,比大路近半个时辰,就是要过一片‘忆能荒林’,里面的树会缠人。”
无点点头,攥紧两块泛着暖光的碎片。刚要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两人立刻往树后躲 —— 三道黑影从工厂方向跑出来,穿着顾老狗猎队的黑衣,手里举着忆能枪,枪托上刻着 “忆嗅犬” 的图案。“是搜山的猎队,” 阿夏压低声音,“他们的忆嗅犬没跟来,应该是被晨雾挡了嗅觉。”
等猎队走远,两人顺着阿夏说的小路往南走。小路两旁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凉得刺骨。走了约莫一刻钟,前面出现一片黑黢黢的树林,树干上缠着灰绿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细小的白花,和遗忘谷口的忘忧草有点像,却带着股腥气。“这就是忆能荒林,” 阿夏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艾草,“我爹说艾草能驱林里的缠树藤,咱们把艾草绑在手腕上。”
两人把艾草绑好,刚踏进树林,就听见 “簌簌” 的声响 —— 树干上的藤蔓突然动了,像蛇似的朝着他们的脚踝缠来。无立刻将碎片的淡金忆能裹在脚上,藤蔓碰到忆能,“滋啦” 一声缩了回去,灰绿色的表皮泛出焦痕。阿夏拉着无快步往前走:“别停!藤蔓会越聚越多!”
穿过树林时,两人的手腕都被藤蔓划了几道小口子,艾草也剩了没几根。阿夏靠在树干上喘气,从怀里掏出块干硬的饼,掰了一半递给无:“吃点吧,到遗忘谷还得走一个时辰,顾老狗的人说不定比我们快。” 无接过饼,咬了一口,干得剌嗓子,却能勉强填肚子。
吃饼的间隙,阿夏突然指着碎片:“你看,碎片的光好像变亮了。” 无低头,果然看见两块碎片的淡金光晕比之前浓了些,还在慢慢朝着一个方向转 —— 是东南方,遗忘谷的方向。“应该是第三块碎片在呼应,” 无把饼咽下去,“我们得再快点。”
刚走出树林,就看见远处的山坡上有个小小的身影,正朝着他们挥手。走近了才看清,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打补丁的短褂,手里拿着一束晒干的草 —— 是之前老河提过的 “记忧草”。“你们是去遗忘谷找碎片的吧?” 少年跑过来,脸上带着急色,“我叫阿树,是从谷里逃出来的,顾老狗的人已经到谷口了,带了好多‘忆能迷魂香’,说是要把里面的流民全迷晕!”
无心里一紧,刚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 顾老狗的猎队居然骑马追来了,为首的人手里举着黑紫灯笼,灯笼光在晨雾里晃得刺眼。“快走!往谷里躲!” 阿树拉着无和阿夏往山坡下跑,“谷里有流民挖的藏身洞,能躲一阵子!”
三人顺着山坡往下跑,马蹄声越来越近,猎队的呼喊声也越来越清晰:“别让他们进谷!” 无回头看了一眼,黑衣人的忆能枪已经举了起来,黑紫忆能在枪口聚成小团。阿树突然把手里的记忧草朝猎队扔过去,草束在空中散开,带着股清苦的味道 —— 猎队的马蹄突然慢了,像是被草味扰了心神。
“记忧草能乱忆嗅犬的嗅觉,也能让猎队的忆能枪慢半拍!” 阿树喊着,拉着两人钻进了谷口的灌木丛。灌木丛后面有个半人高的洞,洞口用藤蔓挡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三人钻进去时,洞里面已经躲了两个流民,都是从谷里逃出来的老人,手里攥着泛着暖光的晶片。
“顾老狗的人在谷口设了卡,” 其中一个老人喘着气,“说是要找‘偷碎片的贼’,其实就是想抓我们去当忆能容器。” 无摸出怀里的两块碎片,碎片的光芒映亮了洞壁:“我们就是来拿第三块碎片的,拿到碎片就能破解顾老狗的阴谋。”
洞外传来猎队的脚步声,还有藤蔓被拨开的声响。阿夏把耳朵贴在洞壁上,听了一会儿说:“他们在搜附近的灌木丛,好像没发现这个洞。” 无松了口气,却不敢放松 ——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全,要拿到第三块碎片,必须穿过谷里的 “遗忘阵”,而顾老狗的人,绝不会让他们轻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