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暖忆稳定第三日,安全区的烟火气里藏着诡异的虚浮。老槐树下,流民张伯摩挲着耕犁,眼里满是恍惚,嘴里反复念叨:“当年我明明种的是冬麦,怎么忆里是春麦?” 不远处,织娘李婶盯着刚织好的布发愣,布面上的麦浪纹路里,莫名掺了陌生的巷陌轮廓,她攥着布角发抖:“这不是我的记忆,我从没去过这样的巷子。”
无蹲在田埂上,指尖碰了碰刚冒芽的麦种,核心暖忆顺着泥土蔓延,触到指尖时竟带着一丝空茫。手腕的齿轮疤痕微微发烫,脑海里闪过流民们紊乱的记忆波动 —— 他们触发核心暖忆回溯过往时,记忆轨迹全偏了,真实的农耕、织布画面里,掺着大片淡白雾霭,雾霭掠过之处,记忆细节像褪色宣纸,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逻辑混乱的虚假片段。
“不是记忆紊乱,是忆轨偏航了。” 老周攥着一块流民的暖忆晶片赶来,晶片里的暖光忽明忽暗,映出的画面一半真实一半虚浮,“你看,真实记忆的淡金光纹里,缠着细如发丝的白纹,这些白纹在篡改记忆轨迹,把真实过往换成了空白填充的假画面。”
无接过晶片,指尖渡出淡金忆能,顺着纹路游走,触到白纹时,忆能竟被悄无声息吞噬,手腕的疤痕传来刺痛:“是空白记忆。” 这两个字出口,他心头猛地一震,脑海里闪过空白当铺的柜台,柜台后的空白墙面,那些他始终想不起的过往,竟与这些白纹气息同源,“这些空白记忆在侵蚀流民的真实记忆,把他们的过往换成虚假片段,长期下去,他们会彻底分不清真假,变成没有真实过往的空壳。”
阿夏攥着蓝布碎片赶来,布面的暖光泛着涟漪,能清晰感应到,空白记忆的源头在安全区东北方向,那里是旧记忆工坊的遗址:“我能感应到,源头里藏着极淡的空白能量,还混着一丝熟悉的气息,像是…… 当铺墙面的空白纹路。”
话音未落,安全区东侧突然传来惊呼,一群孩童蹲在地上哭,手里的草编物件渐渐变得透明,上面的暖忆气息正在消散:“我们的记忆不见了!草编里的画面都空了!” 无快步跑去,只见孩童们的暖忆晶片里,大片真实记忆被白纹覆盖,只剩一片空茫,晶片的暖光微弱得快要熄灭。
“空白记忆在吞噬孩童的纯净记忆,他们的记忆没被污染过,最容易被空白填充。” 无脸色微沉,攥紧手里的碎片,“必须去旧记忆工坊,找到空白记忆的源头,切断白纹,不然流民的真实记忆会被彻底掏空,到时候就算核心暖忆再强,也救不回他们的过往。”
老周从怀里掏出半块残破的木牌,木牌上刻着旧工坊的简易路线:“当年我儿子参与过旧工坊的建设,这工坊是灾变前用来刻录流民真实记忆的,里面有大型记忆刻录装置,空白记忆大概率是装置故障溢出的。只是工坊当年被记忆污染波及,里面的记忆磁场极乱,进去后容易被虚假记忆困住。”
三人收拾好碎片与引牌,顺着空白记忆的白纹轨迹往东北赶。沿途的草地里,白纹像淡白藤蔓蔓延,碰着枯草,枯草会短暂浮现虚假的绿意,转瞬又恢复荒芜;遇着流民残影,残影会瞬间变得扭曲,原本的耕种画面变成陌生的场景,转瞬又消散无踪。无走在最前,脑海里的空白片段越来越多,那些他始终想不起的过往,竟与周围的白纹产生共鸣,像是在召唤他,又像是在警告他。
走了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残破的建筑群,墙体布满裂痕,墙面刻着模糊的记忆纹路,白纹从墙缝里源源不断地往外渗,触到空气时,会泛起细碎的空茫波纹,正是旧记忆工坊。工坊入口的石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浓郁的空白气息,里面传来细微的嗡鸣,像是装置运转的声响,却带着明显的故障杂音。
“里面的记忆磁场太乱了,真实记忆与空白记忆缠在一起,进去后一定要守住自己的核心记忆,别被虚假画面骗了。” 无停下脚步,将碎片忆能渡给老周和阿夏,在周身凝成一层淡金光膜,光膜触到白纹时,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我的疤痕能感应空白记忆,跟着我的感应走,别偏离轨迹。”
三人推开石门走进工坊,里面的景象让人心头一沉。中央的石台上,立着一台半人高的记忆刻录装置,装置通体发黑,表面的纹路错乱闪烁,白纹从装置缝隙里喷涌而出,顺着地面蔓延;周围的木架上,摆满了残破的记忆晶片,晶片里的真实记忆只剩零星碎片,大半被空白覆盖,偶尔闪过的画面,全是逻辑混乱的虚假场景。
装置旁,飘着几缕淡白虚影,正是被空白记忆困住的流民残影,他们在虚影里反复重复着虚假的动作,时而耕种时而织布,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无盯着装置,手腕的齿轮疤痕剧烈发烫,能清晰感应到,装置核心里藏着浓郁的空白能量,还混着一丝他自己的记忆波动 —— 那是他丢失的空白记忆,竟藏在装置核心里。
“装置核心被空白能量占据了,还缠着你的空白记忆碎片。” 阿夏攥着蓝布碎片,布面的暖光与装置的白纹碰撞,“要切断白纹,得先抽出你的空白记忆碎片,再用真实记忆校准装置,不然装置会一直溢出空白记忆。”
无点点头,刚要靠近装置,周围的虚假记忆突然暴涨,白纹凝成无数虚假画面,朝着三人扑来:有旧聚居地的繁华景象,有流民们没有灾变的安稳日常,还有无自己的虚假过往 —— 画面里,他没有失忆,和苏夜母一起守护着工坊,没有灾变,没有流离失所。
“别被虚假画面骗了!” 老周举起引牌,引牌的暖光撞碎虚假画面,“这些都是空白记忆编的假的,真实记忆里的苦与暖,才是我们的根!” 无攥紧碎片,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手腕的疤痕传来刺痛,将他从虚假画面里拉回现实:“空白记忆越是完美,越藏着吞噬真实的恶意,我们动手,校准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