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95号四合院门前空地上就停着辆吉普车,车后座堆得满满当当——两条精装香烟、两瓶茅台用红布捆着,稻香村的点心匣子码得整齐,藏青色软缎和中山装料子用牛皮纸包好,最显眼的是两扇用油纸裹着的卤肉,香气隔着包装都隐约飘出来。周晋冀正弯腰把最后一提水果放进车里,周秀兰和王媒婆就挎着包袱走了过来。
“都齐了?”周秀兰拉着周晋冀的胳膊,仔细打量他的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属于私人定制,衬得他身姿挺拔。王媒婆在一旁打趣:“姑太太放心,咱晋冀这模样,这家底,田家保准满意。”
吉普车刚驶进田家所在的胡同,就看见田松年站在院门口张望,乐思怡也领着家人在门口候着,院里的红灯笼又换了新的,门口还撒了把碎红纸,透着喜庆。车一停稳,王媒婆就率先下车,嗓门亮堂:“田老板,田夫人,我们来送福气咯!”
周晋冀扶着周秀兰下车,两人手里各拎着礼品,刚进院门就被乐思怡拉着往堂屋引。田蓉穿着件新做的浅紫色旗袍,正站在堂屋门口,看见周晋冀进来,脸一红就往屋里躲,被乐思怡笑着拽住:“躲什么,都是自家人了。”
堂屋八仙桌上早已摆好茶水点心,王媒婆一坐下就开了腔,三言两语就把来意说清:“田老板,田夫人,晋冀这孩子是烈士遗孤,根正苗红,现在又是肉联厂厂长,为人踏实有担当;蓉蓉姑娘知书达理,还是个好医生,这俩孩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从包袱里掏出提前拟好的彩礼清单,推到田松年面前:“彩礼按咱四九城中等标准来,二十块钱,还有三身衣裳料子,外加一辆自行车,婚后肉联厂那套家属院就做他们的婚房。您二位看看,有啥不满意的尽管提。”
田松年扫了眼清单就推回去,笑着摆手:“都是实在人,哪用这么多讲究。晋冀有这份心就够了。”乐思怡则拉着周秀兰的手,絮絮叨叨说起田蓉的喜好:“这孩子不挑吃不挑穿,就是上班路远,有辆自行车正好。”周秀兰连忙应着:“早备好啦,凤凰牌的,明天就让晋冀给蓉蓉送来。”
其实以田家的实力,根本不缺自行车;更多是给周晋冀一个台阶。
没半个时辰,提亲的流程就走完了——王媒婆说和,双方家长敲定彩礼和订婚日期,周晋冀给田松年夫妇敬了茶,田蓉也给周秀兰端了水,这桩亲事就算正式定了下来。田松年看着眼前郎才女貌的一对,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拉着周晋冀就往厨房走:“今天咱爷俩喝两杯,不醉不归!”
午饭吃得热热闹闹,周秀兰和乐思怡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一会儿说订婚要请哪些亲戚,一会儿说嫁衣要用什么料子;王媒婆则被田松年敬着酒,嘴里不住地夸两人有福气。田蓉坐在周晋冀身边,偶尔给他夹块排骨,眼神里满是羞涩的笑意。
饭后,周晋冀先开车把周秀兰和王媒婆送回四合院。周秀兰临下车前,拉着他嘱咐:“好好带蓉蓉转转你的住处,别太毛手毛脚的。”王媒婆也跟着起哄:“让姑娘看看咱晋冀的诚意!”
吉普车再启动时,副驾驶座上的田蓉正攥着衣角,眼神里带着期待。周晋冀看她紧张,笑着说:“别担心,房子是去年刚修的,娄半城送了套家具,配置很齐全。”
刚进肉联厂家属院的房子,田蓉就被惊住了——客厅里摆着全套的黄花梨家具,八仙桌打磨得锃亮,沙发上铺着柔软的绒垫;墙角立着个大衣柜,柜门上雕着缠枝莲纹样;最让她意外的是卫生间,竟装着个美国产的抽水马桶,旁边还摆着个带镜子的梳妆台,台上的红木首饰盒擦得发亮。
田蓉抚摸着梳妆台的雕花,眼眶微微发热。她原本还想着婚后要添置个梳妆台、打个小衣柜,没想到周晋冀早就考虑得妥妥帖帖。这房子装修大气,家具高档,连抽水马桶这种稀罕物都有,比家里的条件还好上几分。
“我很喜欢,什么都不缺。”田蓉转头看向周晋冀,眼神里满是感动,“太破费了,其实不用这么讲究的。”
“对你就该讲究。”周晋冀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语气认真,“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你得住着舒心才行。”他拉着田蓉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结婚日子定在三月初,到时候请厂里的人和你的同事都来热闹热闹,你看行吗?”
田蓉点头,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黄花梨家具上,映得整个屋子暖融融的。周晋冀看着身边的田蓉,心里满是踏实——这场仓促却郑重的提亲,不仅敲定了婚事,更让他有了真正的家的感觉。
傍晚周晋冀送田蓉回家时,田蓉手里多了一堆东西。乐思怡一看就知道女儿满意,拉着周晋冀说:“结婚的喜帖我来写,你安心忙厂里的事。”田松年则拍着周晋冀的肩膀:“以后常来家里吃饭,蓉蓉妈做的红烧肉,比饭馆的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