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看着傅琉夏那副无赖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跟一个醉鬼计较,实在没必要。
她挣开傅琉夏的手,转而扶住她的胳膊:“走了。”
傅琉夏的身体软得像没骨头,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宁安身上,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声音含糊不清,隐约能听到几个词,似乎是在骂什么人,又像是在抱怨什么。
走出酒吧时,晚风吹来,带着点凉意。傅琉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宁安身边缩了缩,像只寻求温暖的大型犬。
宁安被她靠得一个踉跄,心里无奈,却还是扶稳了她。
“地址。”宁安对跟出来的韩涵说。
韩涵报了个小区名字,离这里不远。
拦了辆出租车,宁安费力地把傅琉夏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韩涵想跟着,被宁安拦住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出租车启动,傅琉夏靠在后座上,似乎终于安静了些。
宁安松了口气,刚想靠在椅背上歇会儿,肩膀突然一沉,傅琉夏的头靠了过来。
她的金发蹭着宁安的颈侧,带着点玫瑰的香味,又混合着浓重的酒气,算不上多好闻,却也不算讨厌。
宁安想把她推开,手伸到一半,却看到傅琉夏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嘴里还在小声嘟囔:“别丢下我……”
那声音轻得像叹息,透出点脆弱,和平时那个张牙舞爪的傅琉夏判若两人。
宁安的手顿住了,最终还是收了回来,任由她靠在自己肩上。
罢了,看在她喝醉的份上。
出租车在寂静的街道上平稳行驶,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傅琉夏偶尔的呓语。
宁安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金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平日里总是扬起的下颌线此刻放松下来,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她忽然想起游乐场里韩涵说的话,说傅琉夏七岁后就再没发自内心地笑过,说她总把自己裹在坚硬的壳里。
“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宁安的思绪。
她付了钱,费力地把傅琉夏从车上扶下来。小区安保很严,登记时保安看她们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宁安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朋友喝多了”。
傅琉夏住的是一栋高档别墅,走到门口,她似乎醒了些,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宁安,金瞳里蒙着层水汽,像只没睡醒的猫。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突然问,声音哑得厉害。
宁安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突然开口:“韩涵找我帮忙,我总不能不管吧。”
傅琉夏撇了撇嘴,像是不满意这个答案,却没再追问,只是把头重新埋回宁安颈窝,呼吸温热地洒在皮肤上。
她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都插不进锁孔。
“我来吧。”宁安接过钥匙,顺利打开门。
屋里一片漆黑,宁安摸索着按亮玄关的灯。暖黄的光线亮起,她才看清这房子的布局。
宽敞得有些空旷,家具不多,风格冷硬,完全不像个女孩子的住处,倒像是临时落脚的酒店。
“水……”傅琉夏靠在墙上,低声嘟囔。
宁安扶她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去厨房找水。
厨房很干净,冰箱里除了几瓶矿泉水和速冻食品,几乎没什么东西。她倒了杯温水,拿了包醒酒药回来。
“先把这个吃了。”宁安把药递到她面前。
傅琉夏却不接,只是仰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固执的别扭:“你喂我。”
宁安皱眉:“傅琉夏,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就是要你喂。”傅琉夏梗着脖子,那副耍赖的样子和以往那个不可一世的金发少女判若两人,“你不喂我,我就不吃。”
宁安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叹了口气,拆开药包装,把药片放在手心,又端起水杯:“张嘴。”
傅琉夏乖乖张开嘴,像只被顺毛的宠物。药片入口,她却没立刻喝水,反而用舌尖轻轻舔了下宁安的指尖,带着点湿润的触感。
宁安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脸颊瞬间热了起来:“傅琉夏!”
傅琉夏却笑了,笑得像只偷到糖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谁让你刚才对我那么凶。”
她端过水杯,仰头把药咽了下去,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个醉鬼。
宁安看着她,忽然怀疑她刚才是不是在装醉。
“你……”
“我困了。”傅琉夏打断她,打了个哈欠,顺势往沙发上一躺,脑袋直接枕在宁安腿上,“借我靠会儿。”
她的动作太快,宁安根本来不及反应。柔软的发丝蹭着裤腿,带着淡淡的玫瑰香,和刚才的酒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
“傅琉夏,你起来!”宁安想把她推开,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就被她抓住按在沙发上。
“别动。”傅琉夏闭着眼睛,声音闷闷的,“就一会儿……让我靠一会儿就好。”
她的手指攥得很紧,掌心滚烫,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宁安看着她紧蹙的眉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客厅里的寂静被傅琉夏平稳的呼吸声填满,暖黄的灯光落在她放松的眉眼上,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温顺。
宁安刚松了口气,以为她总算安分了,突然感觉到腿上一轻。
傅琉夏猛地坐起身,动作快得让宁安措手不及。还没等宁安反应过来,她就被一股力道带得往前倾,后背抵在了沙发扶手上。
傅琉夏的手撑在宁安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金瞳在暖光里泛着湿漉漉的光泽,带着醉后的混沌,却又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浓重的酒气混着玫瑰香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宁安笼罩。
“傅琉夏,你干什么?”宁安抬手想推开她,手腕却被她牢牢按住,按在沙发扶手上动弹不得。
“不干什么。”傅琉夏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宁安的脸颊,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就想看看你……宁安,你说你怎么总对别人那么好?对唐棠是,对李思雅是,对我……也是。”
她的指尖突然划过宁安的下颌线,带着点细腻的触感,让宁安像被针扎似的瑟缩了一下。
“放开我!”宁安的语气冷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愠怒。
“放开你?”傅琉夏笑了,笑得痞气又无赖,“放开你,你是不是就该去找李思雅了?”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宁安唇上,“我偏不。”
话音刚落,她的手突然往宁安颈间探去,指尖勾住那条银杏叶银链,轻轻一扯。银链勒得脖子有点痒,宁安下意识仰头躲避,却被她趁势按住后颈,拉近了距离。
“你看,李思雅送的东西,戴在你身上也没那么好看嘛。”傅琉夏的指尖摩挲着叶尖的“安”字,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爽,“改天我送你个更好的,比这个亮,比这个贵……”
“傅琉夏!”宁安又气又急,膝盖猛地往上一顶,却被她早有防备地按住腿。
“别闹。”傅琉夏的声音沉了沉,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势。
她的手指却突然往下滑,掠过宁安的锁骨,停在衣领边缘,“你说,要是我现在亲你一下,李思雅会不会气得跳脚?”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像个故意惹事的顽童,偏偏动作又带着让人不适的侵略性。
宁安简直要被她气笑了。醉酒后的傅琉夏根本就是个不讲理的无赖,说她是流氓都不为过。
“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宁安咬着牙,试图用气势压倒她。
“哦?你要怎么不客气……”傅琉夏挑眉,非但没退,反而得寸进尺地低下头,鼻尖蹭过宁安的脸颊,带着滚烫的温度。
她的话没说完,宁安突然偏头,狠狠咬在了她的胳膊上。
不算用力,却足够让傅琉夏吃痛。
她“嘶”了一声,手果然松了些。
宁安趁机挣脱,猛地推开她,踉跄着站起身退到沙发另一侧,胸口剧烈起伏。
“傅琉夏,你简直不可理喻!”宁安又羞又气,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傅琉夏捂着被咬伤的胳膊,愣了几秒,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
她抬起头,金瞳里水光潋滟,看着宁安的眼神带着点狼狈,又有点说不清的执拗。
“宁安,你还是第一个敢咬我的人。”她撑着沙发站起来,脚步还有点晃,却执意往宁安面前走。
宁安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几步。
傅琉夏的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金瞳里的光忽明忽暗,显然是酒劲又上头了。她往前踉跄着追了两步,嘴里还嘟囔着:“跑什么……我又不吃人……”
话音未落,她脚下忽然一软,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直直往宁安身上倒去。
“唔!”宁安被她撞得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磕在墙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傅琉夏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温热的呼吸混着酒气和玫瑰香,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傅琉夏!”宁安挣扎着想推开她,可怀里的人却软的像没骨头似的,脑袋搁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像是找到了最舒服的枕头。
“别动……”傅琉夏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重的鼻音,“让我靠会儿……就一小会儿……”
她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像藤蔓一样缠住宁安的腰,勒得紧紧的,仿佛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
宁安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腔里的震动,还有那份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滚烫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