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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穹顶降临后的第十一天。

地球,原法国境内,巴黎地下三十米。

索菲亚·勒菲弗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她首先感受到的是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仿佛身体的热量正被周围的岩石缓慢吸走。然后是寂静,那种绝对的、连自己心跳声都显得突兀的寂静。最后是气味:潮湿的泥土味,混杂着铁锈、霉变和某种说不清的化学气味。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金属床架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周围是粗糙的水泥墙壁,头顶有一盏昏黄的应急灯,灯光下能看到墙壁上渗出的水痕。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大约四米见方,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外别无他物。

记忆缓慢回流。

她记得自己最后在巴黎第七区的地下避难所。静默穹顶降临那天,她和三百多个平民一起躲进了那个二战时期修建的防空洞。然后……然后灰色的薄膜覆盖了天空,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席卷而来。

那感觉就像整个世界被调成了静音。

色彩褪去,声音消失,连思考都变得困难。

她看到周围的人开始变得茫然:有人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有人忘记了怎么说话,有人甚至忘记了怎么呼吸。恐慌像瘟疫般蔓延,但连恐慌本身都显得迟钝——人们尖叫,但声音嘶哑;人们奔跑,但动作僵硬。

索菲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记得。

也许是因为她当时戴着父亲留下的遗物——一个老旧的抗辐射护符。也许是纯粹运气。也许……也许有别的什么原因。

她只记得在意识彻底模糊前,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那是个穿着破旧军装的男人,脸上有烧伤的疤痕,眼神却异常清醒。

“跟我来,”他说,“你还记得,对吧?你还记得自己是谁。”

然后就是一段混乱的逃亡:穿过坍塌的通道,避开游荡的“静默者”——那些已经完全失去自我、在街头漫无目的行走的人,最后抵达了这个更深、更隐蔽的地方。

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人正是那个疤脸军人。他看起来五十多岁,身材瘦削但结实,手里端着一个金属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罐头和一瓶水。

“你醒了,”他的声音沙哑,“感觉怎么样?”

索菲亚想说话,但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男人把水递给她。索菲亚喝了几口,终于能发出声音:

“我……我在哪?”

“巴黎地下,一个旧地铁维修站改造的安全屋。”男人在她对面坐下,打开一个罐头——是那种末日储备食品,黏糊糊的看不出原料,“我叫马库斯。马库斯·伯纳德。以前是地球防卫军特种作战部队的,现在……现在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索菲亚接过另一个罐头,机械地用勺子吃着。味道很糟,但她强迫自己吞咽。

“其他人呢?”她问,“避难所里的人……”

“大多数变成了静默者,”马库斯的声音平静,但索菲亚能听出底下的痛楚,“剩下的小部分……有些自杀了,有些疯了,还有少数像我一样,还保持着清醒。我们正在把所有能找到的清醒者聚集起来。”

“清醒者?”索菲亚放下勺子,“为什么我们还能清醒?静默穹顶不是会剥夺所有……”

“不是所有,”马库斯打断她,“根据我们有限的观察,静默穹顶的效果是不均匀的。大约97%的人会完全失去自我,变成行尸走肉。2%的人会部分受影响——失去某些记忆或技能,但还能基本运作。而剩下1%……”

他盯着索菲亚:“完全免疫。我就是其中之一。你看起来也是。”

索菲亚感到一阵寒意:“免疫?为什么?”

“不知道。”马库斯摇头,“可能和基因有关,可能和精神状态有关,可能纯粹是随机。但事实是,整个巴黎——或者说整个地球——还有极少数人保留了完整的认知能力。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些人,组织起来。”

“组织起来干什么?”索菲亚问,随即意识到这是个愚蠢的问题,“抵抗?”

“没错。”马库斯站起身,走到墙边,按下一个隐蔽的开关。

墙壁的一部分向内滑开,露出后面的空间。

那是一个更大的房间,大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房间里摆满了各种设备:通讯终端、武器架、医疗用品、食物储备。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的一张战术桌,桌上摊着一张巨大的巴黎地下管网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注了各种信息。

而房间里,有七八个人正在忙碌。

一个年轻女子正在调试一台老式无线电,她的左臂绑着绷带,但动作娴熟。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在清点武器弹药,嘴里念念有词。一对看起来像父子的组合正在研究一张蓝图——索菲亚认出那是某种机械结构图。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她。

“各位,”马库斯说,“这是索菲亚·勒菲弗。我们在第七区避难所找到的,清醒者。她父母都是历史学家,在穹顶降临前……失踪了。”

“欢迎加入巴黎地下抵抗军,”那个调试无线电的年轻女子走过来,伸出手,“我是艾米莉。通讯专家,或者说……前通讯专家。现在这些老古董设备比现代量子通讯系统靠谱得多——至少它们不会被规则污染干扰。”

索菲亚和她握手。艾米莉的手很凉,但握得很用力。

“抵抗军?”索菲亚环视这个简陋的地下空间,“就我们这些人?”

“不,”马库斯走到战术桌前,指着地图上的标记,“巴黎地区目前确认的清醒者有五十七人,分散在十一个安全屋。整个法国大概有三百人。全球范围……我们没有准确数字,但根据穹顶降临前的最后通讯,像我们这样的组织应该还有几十个,分布在各大洲。”

他调出一张全球地图,上面用红色光点标注着已知的抵抗组织位置:喜马拉雅山脉深处、亚马逊雨林、西伯利亚冻土带、撒哈拉沙漠地下……

“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生存,”马库斯说,“然后是搜集情报,了解教团在地球上做什么。最后……如果有机会,找到反制静默穹顶的方法。”

“这可能吗?”索菲亚轻声问。

马库斯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说:“四天前,我们监测到了一个信号。很微弱的信号,从喜马拉雅山脉方向传来。那不是教团的信号,也不是地球防卫军的常规频率。它的加密方式……很古老,但又很先进。”

他调出一个数据窗口,显示着一段解码后的信息:

“保全设施已封闭。载体进入休眠。守护协议激活。等待唤醒。”

信息重复了三遍,然后是一组坐标——正是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的某个位置。

“这是什么?”索菲亚问。

“我们不知道,”艾米莉接过话头,“但信号中提到了‘林风’这个名字。不是直接提及,而是在加密层的元数据里。马库斯说,这个名字在星环王座那边很重要。”

索菲亚想起穹顶降临前,新闻里偶尔会提到星环王座,提到执政官伊芙琳,提到一个叫林风的传奇人物。但她从未深究过——那时她只是个巴黎大学的历史系研究生,关心的是中世纪的文献,不是星际政治。

“所以这个信号可能和林风有关,”马库斯说,“可能和抵抗静默穹顶有关。我们需要派人去查看。”

他看向索菲亚:“你学过历史,对吧?对古代文明、遗迹、密码这些东西有了解?”

索菲亚点头:“我的研究方向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符号学,但……”

“那就够了,”马库斯打断她,“我们需要一个能理解古老信息的人。而且你是清醒者,年轻,有体力。更重要的是——你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对吧?”

索菲亚想起父母。

穹顶降临那天,父母在巴黎国立图书馆工作。她最后一次和他们通话时,父亲说:“索菲亚,不管发生什么,记住我们教你的:文明的意义在于传承。只要还有人记得,文明就没有真正死亡。”

然后通讯中断。

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对,”索菲亚说,声音变得坚定,“我没有什么可失去了。”

接下来的三天,索菲亚接受了一系列“培训”。

说是培训,其实更像是紧急求生指导。马库斯教她如何在静默穹顶的影响下保持清醒——方法出奇的简单:反复回忆具体的事物,用记忆锚定自我。

“静默穹顶剥离的是‘概念’,”马库斯解释,“但它无法完全抹去具体的、强烈的情感记忆。所以你要记住具体的东西:记住你母亲做的某一道菜的味道,记住你父亲某一次大笑的声音,记住你家窗台上那盆植物的形状。用这些细节填满你的意识,它们会像钉子一样,把你钉在‘自我’这块木板上。”

艾米莉教她使用各种老式设备:无线电、密码机、甚至是发报机。“教团的监测系统主要针对现代量子通讯,”她说,“这些二战时期的老古董反而能躲过扫描。当然,传输距离有限,但总比没有好。”

秃顶男人——他叫亨利,前武器工程师——教她使用各种武器。从最简单的匕首到手枪,再到能量步枪。“精度不重要,”亨利说,“重要的是能开枪,能换弹匣,能在紧张时不把枪口对着自己人。”

而最让索菲亚惊讶的,是抵抗军的情报网络。

通过那些老式设备,他们与全球各地的抵抗组织保持着脆弱的联系。信号时断时续,信息支离破碎,但至少证明了一件事:人类还没有完全屈服。

第四天晚上,索菲亚在通讯室协助艾米莉监听。

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来自不同时区、不同语言的抵抗者:

“南极洲第二站报告……我们发现了教团的采矿设施……他们在抽取地热能源……目的不明……”

“亚马逊三号安全屋……静默者开始聚集……他们似乎在执行某种指令……不是随机游荡……”

“西伯利亚……冻土层下发现古代遗迹……不是人类建造……教团正在挖掘……”

突然,一个特别清晰的声音插了进来——信号来自亚洲方向,使用流利的英语:

“喜马拉雅守望者呼叫所有抵抗节点。我们破译了那个神秘信号的后续内容。重复:神秘信号的后续内容已破译。”

艾米莉立刻调整频率,提高增益。

“信号中包含一个倒计时:七百三十天。以及一个警告:‘当倒计时归零,静默将转为湮灭。地球将不再只是静默,而是从现实层面被抹除。’”

通讯室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我们还发现了别的东西,”喜马拉雅的声音继续,“在信号源附近,我们找到了……一台机体。埋在山体深处。不是地球防卫军的制式,也不是教团的风格。它的设计理念……很像星环王座那边的技术。”

马库斯冲进通讯室:“询问详细情况!”

艾米莉开始发报。

几分钟后,回复传来:

“机体代号:‘地鸣’。状态:严重损坏,但核心系统有能量反应。驾驶舱内……有一具遗体。根据服装判断,可能是地球防卫军高级军官。遗体手中握着一个数据核心,我们无法破解。”

马库斯脸色一变:“让他们传输遗体的图像!”

图像传输很慢,花了将近十分钟。

当模糊的画面在屏幕上逐渐清晰时,马库斯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索菲亚看到了一个穿着地球防卫军将军制服的男人,坐在驾驶舱座椅上,眼睛紧闭,面容平静得像在沉睡。他的胸前佩戴着勋章,左手握着一个发光的立方体——那就是数据核心。

而他的脸……

“艾德里安·吴,”马库斯的声音颤抖,“地球防卫军总参谋长。我的……老朋友。”

他转向索菲亚:“穹顶降临前,他给我发过最后一条信息。他说他要去喜马拉雅山脉执行最后的任务,保护某个‘文明保全设施’。他说如果成功了,也许能给人类留一条后路。”

马库斯深吸一口气:“看来,他不仅去了,还留下了更多东西。”

艾米莉已经开始破解数据核心的传输请求,但遇到了难题:“加密等级太高了,需要特定的密钥。可能……可能需要生物特征识别。”

“遗体的情况呢?”索菲亚问。

“遗体保存完好,似乎被机体的维生系统保护着,” 喜马拉雅那边回复,“但机体能量正在衰减。维生系统最多还能维持……三十天。”

三十天。

从巴黎到喜马拉雅山脉,在如今的地球上,这是一段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旅程。

“我们需要去那里,”马库斯说,“需要拿到那个数据核心,需要知道艾德里安留下了什么。”

“怎么去?”亨利皱眉,“地面交通基本瘫痪,天空被教团控制,地下通道……我们连巴黎的地下管网都没摸清。”

“有办法。”一个一直沉默的年轻男人开口。他叫卢卡,是抵抗军的地图绘制员,专门负责勘探地下通道。“我这几天在研究旧档案,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走到战术桌前,调出一张泛黄的图纸。

那是二十世纪中叶的巴黎地下工程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隧道、洞穴、下水道。其中有一条用红色粗线标出的通道,从巴黎一直延伸到……阿尔卑斯山脉。

“这是什么?”艾米莉问。

“冷战时期修建的‘欧洲地下走廊’,”卢卡说,“理论上连接了巴黎、日内瓦、米兰、维也纳等多个城市的地下设施。当时是为了在核战争情况下保持欧洲各国的秘密联系。但工程从未真正完成,大多数段落被封存或遗忘了。”

他放大图纸:“但如果档案是真的,而且如果通道还能通行……我们可以从地下走,避开地面和空中的监视。”

“风险呢?”马库斯问。

“非常大,”卢卡坦率地说,“几十年没人维护,可能坍塌,可能被水淹没,可能有辐射泄漏,可能……有什么别的东西住在里面。但这是唯一可行的路线。”

所有人都看向马库斯。

抵抗军领袖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说:“组织一支小队。六个人,轻装简行。我带队。索菲亚,你一起去——我们需要你的历史知识,也许路上会遇到需要破解的古老设施。”

“我也去,”艾米莉说,“通讯支持。”

“还有我,”卢卡说,“我是唯一熟悉这些地图的人。”

亨利摇头:“我老了,跑不动了。但我可以给你们准备最好的装备。”

马库斯点头:“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后出发。”

出发那天清晨,巴黎地下抵抗军的全体成员——总共十一人——聚集在主安全屋为小队送行。

马库斯、索菲亚、艾米莉、卢卡,再加上两个自愿加入的年轻人:莱昂,前登山向导;贾马尔,前急诊科医生。六个人,代表了抵抗军能派出的最佳组合。

每个人都背着沉重的背包:食物、水、药品、武器、工具,还有最重要的——各种电池和备用零件。艾米莉额外带了一台便携式无线电,虽然她知道一旦深入地下,通讯基本就中断了。

亨利递给每个人一个特制的面罩:“地下空气可能有问题。这个面罩有过滤和供氧功能,但氧气罐只能维持二十四小时。所以你们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安全区域更换或补充。”

马库斯检查了所有人的装备,然后转向留守的人:“如果我们三十天内没有回来,或者没有传回任何信号……就假定我们失败了。那时由亨利接替指挥,首要目标是生存,然后是寻找其他可能。”

简短的告别后,小队出发。

入口在巴黎地下墓穴的更深处——那是一个被封存的竖井,锈蚀的铁梯向下延伸,消失在黑暗中。

卢卡第一个下去,头灯的光束切割着黑暗。索菲亚紧随其后,她能闻到空气中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梯子很滑,有些横杆已经松动,每踏出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下降了大约五十米,他们抵达了一个水平隧道。

隧道很宽敞,足够两人并肩行走,但顶部很低,高个子需要弯腰。墙壁是粗糙的水泥,上面有渗水的痕迹,地面有积水,深处能淹到脚踝。

卢卡查看地图:“沿着这条隧道向东走大约两公里,会抵达第一个枢纽站。那里应该有旧时代的设备,也许还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小队开始前进。

头灯的光束在隧道中晃动,照亮前方的道路,也照亮了墙壁上的一些涂鸦——不是现代涂鸦,而是几十年前留下的,有些是施工标记,有些是工人的名字,有些是意义不明的符号。

走了大约一小时后,艾米莉突然举起手示意停下。

“听。”她轻声说。

所有人都静止,侧耳倾听。

起初只有滴水声和他们自己的呼吸声。然后,从隧道深处,传来一种声音——

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

又像是……脚步声。

马库斯示意所有人关掉头灯,靠墙隐蔽。

黑暗中,索菲亚感到心跳加速。她握紧了手中的手枪——亨利给的,说是最简单的型号,但此刻在她手中感觉像有千斤重。

声音越来越近。

不是人类的脚步声。那声音更沉重,更有规律,伴随着某种低沉的嗡鸣。

然后,在隧道转弯处,出现了光。

不是头灯的光,而是一种冰冷的、淡蓝色的光。

一个轮廓从转角出现。

索菲亚屏住呼吸。

那是一台……机器。

大约两米高,四足行走,躯干上装有多个传感器和机械臂。它的表面覆盖着黑色的装甲,装甲上有归寂教团的标志——那个象征静默的螺旋符号。

“教团的巡逻机兵,”马库斯在索菲亚耳边用气声说,“自动单位,用于巡查地下区域。我们运气不好。”

机兵停在隧道中央,传感器旋转扫描。蓝色的光束扫过墙壁、地面、天花板。

索菲亚感到冷汗从额头滑下。他们藏在转弯处的阴影里,但机兵只要再前进几米,就会进入视野。

这时,卢卡做了个手势。

他指了指自己的背包,又指了指隧道的另一侧——那里有一根裸露的管道,锈迹斑斑,正在缓慢滴水。

马库斯犹豫了一秒,然后点头。

卢卡小心地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东西——看起来像自制的爆炸装置。他设定了几秒,然后用尽全力,将装置扔向那根管道。

装置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管道后方。

爆炸声不大,但在地下隧道中产生了回音。

机兵立刻转向声音来源,快速移动过去。

“跑!”马库斯低吼。

六个人冲出藏身处,全力向隧道另一头奔跑。脚步声在隧道中回荡,但他们顾不上了。

身后传来机兵调转方向的声音,然后是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

“左转!”卢卡喊道。

他们冲进一条侧向隧道。刚进去,身后就传来爆炸声——机兵开火了,能量束击中了他们刚才的位置,碎石飞溅。

这条隧道更窄,只能单人通行。小队排成一列狂奔,头灯的光束在黑暗中疯狂摇晃。

跑了大约五分钟,身后的追击声渐渐远去。

他们停下喘息,所有人都大汗淋漓。

“它……没追来?”贾马尔问。

“可能被狭窄的隧道挡住了,”卢卡喘着气说,“但安全起见,我们得继续前进,离它越远越好。”

马库斯点头,但突然脸色一变。

他看向索菲亚:“你的背包。”

索菲亚回头看,发现背包侧面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可能是刚才奔跑时蹭到了锋利的岩石边缘。更糟的是,里面的一个罐头掉了出来,滚落在隧道地上。

罐头上的标签在头灯光下清晰可见。

“它会追踪气味,”马库斯低声说,“教团的机兵有化学传感器。”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那个熟悉的金属摩擦声。

而且声音不止一个。

“它们叫来了同伴,”艾米莉的声音带着绝望,“我们被堵住了。”

马库斯迅速观察周围环境。隧道前方是未知,后方有追兵,两侧是坚固的岩壁。

这时,索菲亚注意到了墙壁上的符号。

不是涂鸦,而是刻在岩石上的、更古老的符号。她凑近看,头灯照亮了那些线条。

那是……卢恩文字?

不,不完全一样。但确实是一种古老的字母系统。她曾在父亲的藏书里见过类似的符号,那是前基督教时期欧洲部落使用的文字。

“这里,”她指着符号下方,“这后面可能是空的。”

马库斯上前,用匕首敲击墙壁。声音确实比周围区域更空洞。

“炸药,”他对卢卡说,“但小剂量,只能炸开这个区域。”

卢卡从背包里取出塑胶炸药,开始塑形、设置引信。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蓝色光束在隧道拐角处晃动。

“十秒,”卢卡说,“退后!”

小队退到安全距离。

爆炸声响起,比刚才更大。烟尘弥漫,碎石飞溅。

当烟尘散去,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洞口——不大,但足够人钻过去。

“快!”马库斯催促。

一个接一个,他们钻过洞口。索菲亚最后一个,她刚钻过去,就听到能量武器击中墙壁的声音——机兵赶到了,正在试图扩大洞口。

洞口的另一侧,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不是人工隧道,而是一个天然洞穴。洞穴很大,顶部有钟乳石垂下,地面有石笋生长。空气潮湿但清新,甚至有微风流动——说明有通风口通向外界。

更让索菲亚惊讶的是,洞穴的墙壁上,布满了壁画。

不是现代壁画,而是真正的史前壁画:红色的、黑色的线条勾勒出野牛、马匹、人类狩猎的场景。这些壁画在头灯光芒下显得栩栩如生,仿佛刚刚绘制完成。

“这里是……”索菲亚喃喃道,“拉斯科之类的史前洞穴?”

“可能是未被发现的遗址,”艾米莉说,“但我们现在没时间研究。”

身后的洞口处,机兵正在试图钻进来。但洞口太小,它卡住了。

马库斯环视洞穴,发现了一条向上的狭窄通道,隐约能看到光线。

“那边,”他说,“可能有出口。”

小队向通道移动。

通道很陡峭,需要手脚并用攀爬。索菲亚感到肌肉酸痛,但求生欲驱使着她继续向上。

爬了大约二十米,他们抵达了一个小平台。平台上方,有一个裂缝,阳光从裂缝中照射进来——真正的阳光,虽然经过静默穹顶过滤后显得苍白暗淡,但确实是阳光。

马库斯第一个从裂缝钻出去。

外面是一片森林——准确说,是巴黎东郊的布洛涅森林公园。但此刻的森林显得诡异:树木失去了大部分色彩,呈现出灰绿相间的色调;鸟儿不叫,昆虫不鸣,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更远处,能看到巴黎的轮廓。埃菲尔铁塔依然矗立,但它的灯光熄灭了,在灰色的天穹下像一个巨大的黑色剪影。

索菲亚钻出地面,深深吸了一口气——即使经过面罩过滤,她也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压抑的“静默感”。

就在这时,她的面罩显示器上突然跳出一个警告:

“检测到高浓度概念污染。建议立即寻找遮蔽。”

马库斯也看到了同样的警告:“我们必须尽快回到地下。地面太危险了。”

但卢卡指着森林深处:“那里。有建筑。”

透过树木的缝隙,能看到一栋低矮的混凝土建筑,像是旧时代的军事掩体。建筑的门半开着。

小队小心接近。

建筑内部很简陋,但重要的是——这里有完整的空气过滤系统,墙上还有一张地图。

马库斯研究地图,突然眼睛一亮:“这里。有一条秘密通道,直通巴黎郊外的铁路隧道网络。如果我们能抵达那里,就能避开教团的巡查,继续向东。”

“但我们需要先清理这个区域,”艾米莉说,她正在用便携设备扫描,“教团的污染浓度很高,长时间暴露会影响神志。”

索菲亚走到窗边,望向巴黎方向。

灰色的城市在灰色的天空下沉默。她想起了穹顶降临前的生活:咖啡馆里的交谈,塞纳河畔的漫步,图书馆里的静谧时光。那些记忆如此清晰,又如此遥远。

“我们会回来的,”她轻声说,更像是对自己承诺,“我们会让这个城市重新发出声音。”

身后,马库斯已经开始制定下一步计划。

地下抵抗军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在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的那台“地鸣”机体驾驶舱内,艾德里安·吴手中的数据核心,突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仿佛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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