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的夜风带着异样的凉意,灵脉溪的流水突然变了颜色。往常清澈的溪水泛着淡紫色的光晕,水底的鹅卵石浮出丝丝缕缕的银线,像有无数条光带在水下缠绕、游动。守溪的老陈头提着马灯凑近,光晕竟顺着灯芯往上爬,在灯壁上凝成灵珠种的形状,吓得他手里的灯差点掉进水里。
消息传到长街时,墨渊正在联艺坊查看波斯地毯。那地毯上的金线突然亮起,与灵脉溪同色的紫光顺着纹路游走,把“雪山灵珠”的图案映得如同活物。刘石刚刻好的石雕“灵脉图”也泛起微光,石上的溪流纹路竟与现实中的灵脉溪重合,连新冒的银线都分毫不差。
“不对劲。”墨渊按住发烫的石雕,指尖触到石面时,仿佛有电流窜过。他抬头望向灵脉溪的方向,夜空下的灵壤地泛着淡淡的紫,灵珠种的叶片上凝着露珠,每个露珠里都晃着极小的银线,像把整片田野都装进了微观世界。
王铁匠的铁器铺里,刚淬过火的弯刀突然发出嗡鸣。刀身映出的人影旁,多了个半透明的轮廓,长着类似灵珠种藤蔓的触须。“这是……灵脉显形?”王铁匠举着刀凑近油灯,那轮廓随着灯光强弱伸缩,触须扫过铁器时,竟在上面留下融纹般的刻痕,比他用錾子刻的还精细。
路生被这异象吓得往王铁匠怀里缩,小手却被弯刀的光晕吸引。他伸手去碰,那半透明的轮廓突然转向他,触须轻轻搭在他手背上,留下个淡紫色的灵珠印记。印记发烫时,路生突然指着灵脉溪的方向说:“水下面……有东西在动。”
李郎中背着药箱赶到灵脉溪时,溪边已围了不少村民。他蹲下身,用瓷碗舀了些泛紫光的溪水,碗沿立刻凝出层银霜。“这水有灵性,”他用手指沾了点尝,眉头紧锁,“比往年灵脉活跃时的能量强十倍,再这么下去,灵珠种怕是要提前成熟,甚至……异变。”
果然,灵壤地传来“噼啪”声,灵珠种的穗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起来,紫莹莹的颗粒上裂开细缝,渗出银色的汁液,滴在土里竟冒出细小的光芽。柳家村的李老汉惊呼:“这哪是成熟,这是要成精啊!”
周先生翻遍了学堂的古籍,在本泛黄的《异闻录》里找到记载:“灵脉百年异动,银线现,紫光浮,万物通灵,或福或祸,系于人心。”他指着注解,“书上说,这是灵脉在吐纳天地之气,若能顺其势,灵物可成宝;若逆其道,恐生灾祸。”
晌午,墨渊召集众人在联艺坊议事,灵脉溪的水被装在琉璃瓶里,放在桌上,银线仍在不断游走。“不能慌。”墨渊敲了敲桌子,“刘石带人看守灵壤地,别让任何人乱碰异变的灵珠种;王铁匠熔些纯铁,沿着灵脉溪埋下去,试试能不能稳住灵气;李郎中配些安神的草药,给接触过溪水的人服下,以防灵力冲体。”
安排刚定,灵脉溪突然传来巨响,一道银紫色的光柱从水底冲天而起,直刺云霄。长街的波斯地毯剧烈发光,金线组成的融纹在空中投射出巨大的影子——那是幅从未见过的地图,上面标着灵脉溪的源头,竟与西域的雪山相连。
“原来咱的灵脉,和波斯的雪山灵脉是通的!”周先生指着地图影子,“古籍上说的‘万物通灵’,是指这两条脉在互相呼应!”
王铁匠突然想起路生的话,拉起他就往灵脉溪跑:“那孩子能看见水里的东西,说不定能找到异动的根源!”路生被他拽着,手背上的灵珠印记越来越亮,快到溪边时,他突然停下,指着水底最深的漩涡处:“在那儿,有个发光的石头,好多银线缠着它。”
刘石立刻让人找来潜水的好手,腰系绳索沉入漩涡。半个时辰后,那人浮出水面,手里捧着块拳头大的晶石,通体透明,里面裹着团流动的紫光,无数银线从石内延伸出来,与溪水里的银线完美对接。
“这是……灵脉核心?”李郎中凑近查看,晶石散发出的气息让他药箱里的草药纷纷立起,“传说灵脉有核,百年一现,能聚灵,能化宝,是天地造化之物!”
夕阳西下时,灵脉溪的紫光渐渐平息,银线缩回晶石内,溪水恢复清澈。但灵壤地的灵珠种已彻底异变,颗粒里裹着银丝,散发出淡淡的灵气。墨渊把灵脉核心妥帖收好,望着天边的余晖,心里明白,这异动不是祸,是福——青石镇的灵脉与西域相连,意味着他们的手艺、物产,都将因这天地造化,迎来新的可能。
往回走时,路生手背上的灵珠印记仍在发光,像枚小小的晶石。王铁匠扛着刚熔好的铁条,哼着:“灵脉动,天地应,青石运,自此兴……”他低头问路生,“那石头里的紫光,好看吗?”路生点头,眼睛亮得像藏着星辰。
夜色降临时,联艺坊的琉璃瓶里,灵脉核心安静地躺着,紫光在瓶内流转,仿佛装着条微型的灵脉。墨渊知道,玄幻般的异象背后,是新的开始,灵脉相连,手艺相融,青石镇的故事,将从这里走向更不可思议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