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 力排众议,强行通过了对宗亲的处置。
自此彻底断绝了宗族一切供给。
这两日间,宗室彻底沸腾。
甚至有人日夜守候在将晨府邸前。
而李斯,则替将晨扛下了这口黑锅。
宗族中除了憎恨将晨,其次便是李斯。
“查得如何了?”将晨问道。
韩信立即躬身回答:“已有进展。全国数十座大粮仓中,三座存在问题。涉事官员、贵族及粮仓管理者,目前直接牵涉者共三百人。”
“三百人?”
“皆夷五族。”
将晨目光一凛,随即下令。
“遵命!”韩信领命离去。
而这不过是腥风血雨的开端。
新一轮的杀戮,就此展开。
与赢摄案相比,砂石换粮案牵连更广。
能参与此事的,必是贵族或地方世家。
因想做官,尤其郡县主官,若非贵族出身,便是贵族门客,别无他途。
此乃举荐制之弊。
自将晨设立结党营私罪以来,众人皆苦不堪言。
即便同桌吃饭,也可能被定为结党营私。
此罪在当世,威慑过甚。
众人忍气吞声,只待赢政苏醒。
韩信行事迅疾,凡事皆以八百里加急处置。
加之将晨麾下狼军与章邯影密卫协同办案,仅两日便将案情查清。
所有涉案者一律捉拿,并夷五族。
牵连近五千人,悉数押至咸阳。
将晨批阅奏章至午后,入宫探望赢政。
昏迷五六日后,未服杂乱丹药,赢政面色反较昏前更为红润。
“多日过去,为何仍未醒来?”将晨问道。
端木蓉注意到将晨的视线,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大王本就体弱,加上多年顽疾缠身,此次急火攻心导致昏厥只是表象,真正严重的是旧疾随之发作。新旧病症交加,才使得昏迷时间延长,不过应当快要醒转了。”
“嗯。”将晨微微颔首。
将端木蓉送离后,考虑到赢政正处于危急状态,将晨必须严防任何可能的突发状况。
若此时父王发生意外,必将酿成大祸。
“公子,宫中有变。”
将晨刚带人走出秦王宫不远,便有侍卫急匆匆追来禀报。
将晨眼中寒光一闪。
终究有人按捺不住了。
同一时刻,杂乱的脚步声逼近养心殿门外。
“叩门!给老夫用力敲!”为首者指着殿门喝道。
养心殿外院门很快被推开,十余名秦锐士鱼贯而出,个个面若寒霜。
领队的是小宁——当年手刃生父,对将晨抱有狂热忠诚的少年。
“未得三公子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小宁冷然道。
“老夫持王上亲赐大秦剑,胆敢阻拦格杀勿论!”老者厉声威胁。
“再言一次:无公子手谕,闯者皆斩!”
锃——小宁反手抽出大太刀:“此刀乃公子所赐,擅闯者死!”
霎时间,所有将士利刃出鞘。
这些不请自来的人,纷纷拔出了佩剑。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领头的老人更是满脸焦急。
“让开!”老人怒喝道。
“没有公子的手令,谁来都不行。”小宁的声音冷得像冰。
空气仿佛凝固了。
老人带来的人也不少,足有几十个。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但谁也没有先动手。
等到将晨赶到时,双方仍在僵持。
............
“大胆!竟敢擅闯养心殿,还敢亮出兵刃,你们想干什么,想 ** 吗?”
“来人!还愣着做什么?全部拿下,诛九族!”
将晨赶到后,立刻皱起眉头——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养心殿动兵器,简直是自寻死路。他随即一挥手。
周围的数百名护卫迅速冲了上来。
第一时间就将老者团团围住。
“我要见秦王!老夫要见秦王!”
老人再也忍不住了。
赢政昏迷才几天,整个大秦、整个咸阳就已经天翻地覆。
作为赢氏族亲中身份最尊贵、年纪最长、威望最高的长者,在将晨切断宗族一切供应后,短短两天内,他就组织了一批人闯进王宫,坚持要面见秦王。
他们希望赢政能出来主持大局。
“臣,赢振,恳请大王出山,主持大秦局面!”
老人朝着殿门内,忽然高声喊道。
声音中透着急切与期待。
他期盼赢政能走出来。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拥有的珍贵。
他们正是如此。
赢政在时,他们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
很多时候,人们总觉得赢政在处理将晨的事情上显得偏袒,两人仿佛都是暴虐之君。
然而,直到如今他们才真正明白。
赢政哪里是残暴的君主,分明是一位慈爱的父亲!
唯有失去之后,渴望重新拥有,才懂得曾经拥有是多么令人魂牵梦萦。
实在太惨了!
自从赢政昏迷,整个宗族陷入了凄惨的境地。
一位族老跪倒在地,涕泪交加地哭喊:“老臣恳求秦王快快现身!监国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对我们这些王室宗亲毫不留情。秦王,请您出来看看我们吧!”
才短短几天,又是凌迟之刑,又是断绝了王室的一切供应。
甚至还颁布了所谓“结党营私”的禁令。
这是什么意思?宗亲若在朝为官,与其他官员往来稍密,也要获罪。
一旦获罪,就要受凌迟之刑。
别人犯罪最多不过斩首,而宗亲如今竟连普通人都不如。
堂堂宗亲,竟沦为笑柄。
领头的族老泪如雨下,声音凄厉,难以形容。
“大王,请您出来看看我们吧!”
“是大王,请您看看我们这些人!”
“监国这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大王,大王,您快出来!”
而将晨站在他们身后,双臂环抱,冷眼旁观。
神情异常淡漠。
他早就料到,这些宗亲又要闹出什么 ** 。
“仅此而已吗?”
诛九族就算了。
别说九族,就连三族都牵连到赢政头上。
这正是针对宗亲最难办的地方——无法株连,将晨只能以严酷刑罚震慑。
然而,这些宗亲却体会不到将晨的苦心,以及他给予他们的特权!
养心殿门前 ** ,竟还敢亮出兵刃。
这些皇族成员近来处境艰难。自赢政病倒后,将晨便对宗室展开了全面打压。
宗室众人备受针对,已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如今他们最忧心的竟是赢政的安危——倘若将晨包藏祸心,对陛下不利......
想到这种可能,宗室众人更是如坐针毡。
今日带来的随从中,不乏各家豢养的死士。死士在当世颇为盛行,众多贵族皆私下培植。正如将晨在楚地征战之时,两月间竟遭遇数十次刺杀,皆出自楚国贵族禁养的死士之手。
宗室自然也不例外,不过此行所带死士不多,仅数十人而已。
为首者是宗族中辈分最高的长老,年近古稀。论资排辈,竟是赢政的祖父辈,将晨的曾祖辈。
将晨本欲徐徐图之,未料宗室承受能力如此不堪。
养心殿前竟敢如此喧哗,莫非意图不轨?将晨缓步而至。
老者虽年逾七旬,单看年岁便知必是贵族——当世男子能活至这般年纪者,非权贵莫属。寻常百姓欲享古稀之寿,简直凤毛麟角。
另一方面,这位长老在宗室中威望颇高。自古尊老之风,正是自东周时期兴起,最初亦是贵族彰显身份的方式。试想战国年间,周天子时期,平民欲活过不惑之年?实属痴人说梦。
四十岁以上的人,几乎只有贵族才能活到那个年纪。
普通人除非运气极好,经历无数战斗仍能幸存,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位族老在宗族乃至秦国都颇具影响力,此刻显得毫不畏惧。
“监国,老夫要见大王,现在就要见!”族老起身冲到将晨面前高声说道。
“父王病重,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若人人都因一句话便可见驾,万一出了差池,是你担责还是本公子担责?”将晨反问。
杀,并非不可杀。
但将晨刚处理完赢摄案,又遇砂石换粮案,后者严重性更甚。
大秦表面已显动荡,将晨不得不暂收屠刀。况且正值年节,同为宗亲,他仍希望以仁心感化对方。
“一切责任由老夫承担!”
不见赢政,族老实在难以安心。
宗亲间已达成共识:不惜一切阻止将晨上位,甚至策划多番行动。即便付出巨大代价,也绝不能让将晨成功,否则首当其冲的便是宗亲。相较之下,他们更愿扶苏继位。
将晨正欲再劝,一名侍卫匆忙来报:“监国,牢狱被死士冲破,大批人闯入狱中!”
“情况如何?”将晨急问。
他瞥向族老——一拨人来此牵制,另一拨人直扑牢狱。扶苏正关押其中。众目睽睽之下,将晨不可能直接处决扶苏,那非但不明智,更显愚蠢,尤其正当赢政昏迷之际。
只能暂时关押起来。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防止扶苏惹出麻烦,同时彻底清除举贤堂势力。
“韩大人已经前往处理。”侍卫禀报道。
将晨点了点头。有韩信出马,他颇为放心,毕竟对韩信的办事能力很有信心。
关押扶苏不过是顺手为之,只为在铲除举贤堂时无人搅局。
如今事情已了,就算扶苏被救出来也无妨。
“回去吧,你们见不到父王的。”将晨试图用亲情来打动对方。
确实,他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面子。
不,应该说,将晨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般仁慈了。
若非大秦自政爹昏迷后杀戮过重,他也不会想在年前暂缓杀伐。
至少,不能再对亲族下手,否则实在说不过去。
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
已经很给脸面了。
“若不让老夫面见大王,老夫宁愿跪死在此!”族老态度强硬。
“好。”
将晨颔首:“既然你们愿跪死在此与父王共存亡,那就跪着吧。在父王醒来之前,但凡有人起身——杀无赦!”
轰!!!
话音未落,赢漷只觉脑中轰鸣。
他指着将晨,嘴唇颤动却发不出声音。
简直丧尽天良!
赢漷张了张嘴,最终转向养心殿悲怆哭喊:“大王!您看看!这就是您选定的储君!竟要老夫跪死在此!无论如何老夫也是他的太爷爷,他竟如此残暴无情!大王您睁开眼看看我们!!”
可惜将晨早已转身离去。
既然他们执意跪死,成全便是。
还未出宫,就遇见匆匆赶来的李斯。
“李丞相为何如此匆忙?”将晨摆手问道。
李斯急忙上前:“臣听闻族老在养心殿 ** ,特来为监国分忧。”
如今,李斯与将晨几乎已站在同一阵线。
尤其是那次早朝之后,李斯更加清楚,除了将晨之外,不知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
削减宗室开支,得罪的岂止是宗室一族?
宗室之间,尤其是贵族之间,关系盘根错节。
譬如赢政与将晨,他们与外部贵族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斯上奏削减宗亲待遇,触动的是一整个利益集团。
这个集团中不仅有宗亲,更有众多贵族。
因此,李斯如今只能紧紧依附于将晨。
“嗯,不错。”将晨拍了拍李斯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