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昨晚去了醉仙楼，下午就跟着宪兵司令部情报处的石井一郎去的，今天早上十点才出来，然后就直接去了宪兵司令部上班。”
一间普通的民房里小廖正向一名样貌普通的中年女人汇报林乐的行踪。
“醉仙楼是什么地方？”
女人说话语气很平淡，不过声音听起来年纪应该不会很大，和她的样貌不是很相符。
小廖稍微犹豫说道：“醉仙楼表面上是一家高级酒楼，实质上它是一家高级妓院，有很多达官贵人和各路商贾都经常去那里光顾，另外里面还有专门招待日本人的院子。我们怀疑那里可能是一个日本人设立的一个情报收集点，所以不敢轻易深入调查”
“妓院？林乐会为了逛窑子不来接头？能确定他看到了接头信号吗？”
女人这个问题小廖不敢肯定，只能据实汇报：“林乐每天上班都会经过我留下信号的地方，他今天也正常去宪兵司令部上班了，按道理他是看到我留下的接头暗号的。不过也不能排除他错过了。”
“嗯！这种可能性虽然不大，确实也有可能。”女人没有因为接头失败而气急败坏，好像对和林乐接头的事并不着急。
小廖看对方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有些不安，她想了一下主动开口说道：“杨教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话就说吧，你在我这里没必要讲那么多规矩，再说我也只是助理教官，没必要像面对安教官那样严肃。”
被称作杨教官的女人语气很随意，应该和小廖的关系不错。小廖确认了杨教官真没有生气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声说道：“杨教官，我想跟你说些私事……”
“私事？”
杨教官有些意外地重复了一下，她看到小廖欲言又止的样子后笑着问道：“是不是你和张鹏的事啊？要是你们俩的事就不算私事了，不过你要是像以前那样叫我琪琪姐我也可以当是私事处理的。”
小廖没想到杨教官居然在这个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就赶紧解释道：“不是，杨教官误会了，我跟张鹏没什么的。我……”
“别那么紧张，我就开个玩笑让你放松一点。记住了，你以后还是叫我琪琪姐吧！你老是叫我杨教官不合适，万一习惯了很容易说漏嘴的。”
“是！琪琪姐。”小廖严肃地应了一声，心里不由得佩服这个看似随意的年轻教官的谨慎细微。
“这就对了嘛！有什么事就说吧。你以前可是什么都跟我说的，怎么来了上海就变得这么生疏了。”
“琪琪姐，有些情况我必须要跟你汇报一下。不过你听了可别生气啊！”
“不是说私事吗！怎么又变成汇报了？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了。”
小廖偷偷观察了一下坐在对面的杨教官，虽然光线幽暗，但小廖也能看出她真的没有因为今晚林乐的失约而受到什么影响。这让小廖下定决心跟杨教官说些心里话：
“琪琪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林乐那么信任。但有些事我必须要跟你汇报，据我的观察林乐在曹家人离开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你具体说说他怎么不一样了！”杨教官明显对这个问题很关心，语气都变得没有那么平淡了。
“琪琪姐，就我这几个月的观察，在曹家人离开去林乐还算比较正常的。可是曹沐雨一家离开后，他就变得…变得很放荡，不但跟一个日本女人出双入对的，还经常光顾一些风月场所，就连约我碰头的地方都是在舞厅里。”
小廖说到这里又偷偷看了一眼杨教官，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反应之后才继续说道：“林乐前几天还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国女人，好像是个法国人，而且他养女人的房子还是日本人提供的……”
杨教官安静地听着小廖讲述，脸色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在小廖看不到桌子下面杨教官的手已经用力握紧了好几次。
等到小廖把心里的对林乐的忧虑都一一说出来之后，杨琪琪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许多，沉默一会才严肃地问道：“所以你怀疑林乐有可能叛变了？也是因为这个才不让我直接跟他接头的对吗？”
“琪琪姐，我不是怀疑他叛变了，我是担心他被腐化掉了。”
“有区别吗？”杨琪琪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杨教官语气让小廖心又变得紧张起来，她很了解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岁，平时还挺和气的杨教官对鬼子汉奸有多狠。有传言说杨教官还是临澧班的学员时，就因为审讯的鬼子特工太嚣张就把鬼子一只手掌的皮肉全给剔掉了，因此得了一个剃刀的外号。
所以小廖回答起来也很严谨：“杨教官，目前没有证据表明林乐有异心。不过他的行为确实超过了正常掩盖身份的所需，而且他也好久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我有些担心他有骑墙观望的心理，所以就做了一些预防措施。”
杨琪琪一听并没有证据表明林乐有叛变的迹象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嗯，你做好防范措施是对的！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临时紧急约见的实试探对于他来说很危险的？而且也试探不出什么来，他不来和你接头也许是有特殊原因，这并不能证明他叛变了或者是有了消极情绪。”
杨琪琪既肯定了小廖做出的应对措施，又开口帮林乐辩护的矛盾说辞让小廖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强烈的责任心驱使下小廖还是硬着头皮建议道：“杨教官，我觉得林乐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 我们有必要对他进行严厉警告。”
“嗯，他确实是需要警告一下了。”杨教官点头认同了小廖的建议。然后换上了一副轻松的模样笑着问道：”小廖，如果他对我们的警告不予理睬呢！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处理？”
小廖对杨琪琪的态度十分不理解，她发现杨教官好像根本就不担心林乐会叛变，而只是想阻止林乐的荒唐行为。
这个发现让小廖忍不住好奇起来，她仗着自己和杨教官私下关系不错就大着胆子试探地问了一句：“琪琪姐，你以前是不是跟林乐认识？”
杨琪琪瞪了小廖一眼严肃地说道：“不该问的别问！”
“哦！”
小廖被瞪了一眼就不敢再问了，偏偏杨琪琪自己绷不住反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琪琪姐，你们以前真的认识啊？”
“问你呢！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猜的，不过现在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