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段不算短的治疗和休养,傻柱终于被医生批准出院了。
他揣着为数不多的出院找零,迈着虽然还有些小心翼翼但总体轻快了不少的步伐,朝着心心念念的四合院走去。
一路上,他脑子里想的全是美事——妹妹何雨水信誓旦旦说要给他介绍的厂花于海棠,那姑娘听说长得水灵,又有文化;还有他那朝思暮想的秦姐,这么久没见,肯定更……想到这里,他嘴角就忍不住往上咧。
可这笑容没持续多久,一丝阴霾就爬上了心头。
不对啊,自己这次住院时间可不短,肋骨都断了两回,疼得死去活来的,秦姐她……怎么一次都没来看过自己?
以前自己有点头疼脑热,她都会过来嘘寒问暖的。
这次这么严重,她连面都不露一个?
一股混合着委屈、失落和些许怨气的情绪,在他心里慢慢滋生开来。
刚踏进四合院的前院,迎面就碰上了正在水龙头前洗菜的三大妈。
三大妈抬头看见傻柱,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仿佛看的不是出院归来的邻居,而是什么穿越时空而来的稀罕物。
也难怪,傻柱满打满算也就住院半个来月,可这短短十几天里,院里发生的事简直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要离奇曲折。
“嘿,三大妈,洗菜呢?我,傻柱,病好了,回来啦!”
傻柱倒是没多想,习惯性地扯着大嗓门打了个招呼,脸上带着点康复后的嘚瑟。
三大妈回过神来,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挤出一个笑容:“是柱子啊,出院了?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回来就好……”
她的话说得有些干巴巴,眼神还有些闪烁,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与世隔绝”了半个多月的人交流。
傻柱也没在意,三大妈向来有点神神叨叨的。
他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没事儿,咱这身板,结实着呢!阎王爷都不收!”
客套了几句,傻柱便迫不及待地穿过月亮门,回到了中院。
看着自家那扇熟悉的、略显破旧的房门,他心里竟生出几分亲切感。
推门进去,屋里还是老样子,家徒四壁,冷冷清清。
他叹了口气,走到水缸边舀了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冰凉的井水暂时压下了他心头的燥热和那一丝不安。
放下水瓢,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秦淮茹。
他得问问,为啥这么长时间不去看他?
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贾张氏又为难她了?
怀着满腹的疑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师问罪的心态,他转身就出了门,直奔贾家。
然而,贾家的房门紧闭着,上面甚至还落了锁。
傻柱敲了半天,也没人应答。
“奇了怪了,这大白天的一家人上哪儿去了?”傻柱挠了挠头,心里更加疑惑。
贾家平时人口多,尤其是还有仨孩子,很少有这样全家齐出动、锁门闭户的情况。
正当他站在贾家门口纳闷的时候,对面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大妈端着个簸箕走了出来。
“一大妈!”傻柱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迎了上去,“您看见我秦姐他们一家了吗?这怎么锁着门呢?”
一大妈看到傻柱,脸上也露出些笑容:“柱子出院了?身子骨都利索了?可得好好养着,别再莽莽撞撞的了。”
“哎,知道知道,一大妈您就放心吧。”傻柱应付着,又迫不及待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我秦姐他们这是……”
一大妈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同情、无奈和一丝后怕的复杂表情。
她看了看左右,压低了些声音:“柱子,你还不知道吧?你们家……不是,贾家他们……出事了。被……被政府的人带走了。”
“啥?!政府的人?带走了?!”傻柱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为啥呀?我秦姐犯啥事了?她一个寡妇带着仨孩子多不容易啊!”
“哎呀,你小点声!”一大妈连忙示意他噤声,然后叹了口气,开始把她知道的、以及院里流传的、夹杂着各种猜测的“真相”,一股脑地倒给了傻柱。
从许富贵离奇被杀,身首异处;
到棒梗、小当、槐花三个孩子脑袋上莫名其妙长出了颜色各异的葫芦;
再到贾张氏和秦淮茹婆媳俩肚子像吹气一样变大,贾张氏还在大街上生了个葫芦脑袋的妖怪,被警察带走;
还有前几个月院子里其他人遭遇的各种怪事,什么易中海跳舞、阎埠贵捐家产、刘海中打架……最后,一大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而又带着笃定地说道:
“院里现在都传遍了,这些个邪乎事,十有八九,都跟那个韩亮脱不了干系!他现在人都跑了,指定是心里有鬼!”
傻柱张着嘴巴,听着这一桩桩一件件如同天方夜谭般的事情,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像是有十几只苍蝇在里面乱飞。
他感觉自己不是住院半个月,而是穿越到了某个志怪小说里。
许富贵……死了?
还是被砍了脑袋?
虽然他一直看不上那个干瘦阴险的老家伙,但好歹是条人命,听到这消息,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秦姐一家……被国家带走了?
因为她和她婆婆都怀了孕,还生了妖怪?
秦姐还变成了……鲁智深?
傻柱脑子里试图想象秦淮茹变得身高体壮、满脸虬髯的样子,却怎么也无法将那形象和他记忆中那个温婉动人、我见犹怜的秦姐重合起来。
他嘴上喃喃道:“没事……不管秦姐变成啥样,我……我喜欢的都是她那个人,她的灵魂……”
可内心深处,一个微弱的声音却在提醒他,他当初之所以对秦淮茹那么上心,除了同情,很大程度上不就是馋人家那俊俏模样和丰腴身段吗?
最让他震惊的是,这一切的源头,竟然可能是指向韩亮。
那个年纪轻轻、医术高明、平时见人总是带着三分笑的韩医生?
傻柱一直觉得韩亮虽然有点装模作样,还拦着自己追求他妹妹冯宝宝,但本质上应该不是坏人。
可现在……他跑了?
这岂不是坐实了大家的猜测?
一大妈对韩亮显然是恨得牙痒痒,言语间充满了指责,认为是他把好好一个院子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不过她也提到,自己虽然受了些惊吓,但好歹没出大事,而且……还怀了孕,这让她心情十分复杂。
傻柱呆呆地站在原地,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
过了好半晌,他才猛地想起另一个人。
“那个……许大茂呢?他爹死了,他……他现在咋样了?”
傻柱下意识地问道。
虽然他平时跟许大茂是死对头,互相看不顺眼,但听到对方死了爹,他心里那点属于人性的善良还是冒了出来。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许大茂啊……”一大妈撇了撇嘴,“整天神神叨叨的,躲在家里也不怎么出门,也不知道在鼓捣啥。估计是伤心过度了吧。”
傻柱听了,心里琢磨了一下。
好歹是一个院住了这么多年的邻居,虽然是对头,但人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白事,自己既然回来了,于情于理也该去看看,表示一下慰问。
顺便……也瞧瞧那龟孙子现在是个什么倒霉相,乐呵乐呵。
想到这里,傻柱那点同情心里又掺杂进了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庄重中带着点关切的表情,慢悠悠地朝着后院许大茂家走去。
这对冤家,在对方倒霉的时候,总是不忘“亲切”地去“看望”一下,也算是四合院的一项传统保留节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