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大课堂:从零开始学习独立生存与反霸凌指南” 的第一课,取得了远超预期的“收视率”和“社会反响”。
当刘飞对着那片正在被银白色“格式化”浪潮吞噬的星区伸出手时,无数被迫“收看”直播的文明意识都屏住了呼吸——或它们那个种族的等效生理反应。那画面极具冲击力:一边是冰冷无情、仿佛要抹除一切色彩与生机的“肃正”银白,另一边是孤身一人、暗红战甲如同滴血星辰的刘飞。
然后,他们看到了什么叫“徒手拆高达”——宇宙法则版。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对轰,没有繁复玄奥的咒文吟唱。刘飞只是五指虚张,对着那片银白色浪潮凌空一“抓”。暗红色的“裁决”之力,如同无形的、带着倒刺的法则触须,瞬间侵入了“肃正协议”那看似严密的网格结构之中。
“看清楚了,”刘飞的声音通过灵能广播清晰传递,带着一种混不吝的现场教学味儿,“这玩意儿看着唬人,其实就跟老式防盗网差不多,结构是有‘节点’的。‘定数’那老小子喜欢把所有东西都搞得‘必然’,那就意味着它的攻击模式、能量流转路径,理论上都是可预测的——只要你算得够快,或者……”
他五指猛地一握!
“——或者你力气够大,能直接把它预设的‘必然’掰弯!”
咔嚓!嗤啦——!
令人牙酸的、仿佛宇宙骨架被强行扭断的声音(通过灵能模拟)在所有观众意识中响起!只见那片铺天盖地的银白色网格,以刘飞手掌前方为圆心,骤然向内扭曲、塌陷!无数代表着“绝对静止”、“因果锁定”的银白色符文疯狂闪烁、明灭,然后如同短路般纷纷炸裂、熄灭!银白色的浪潮像是被无形巨锤砸中的玻璃,蔓延之势瞬间停滞,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空洞”,空洞边缘的网格结构扭曲崩坏,不断有细碎的银白色光屑剥落、消散,露出后面原本的、色彩斑斓(相对而言)的星空。
“看见没?‘肃正’协议,破!”刘飞收回手,甩了甩手腕,好像刚干了件搬砖的活儿,“原理?原理就是老子拳头硬,专治各种‘必须’。你们自己搞不定,不是因为这东西无敌,而是你们被‘定数’的名头吓破了胆,连尝试去‘理解’和‘反抗’的念头都没了!”
直播画面适时给了那些崩溃的银白网格一个特写,然后又切回刘飞那张写满“就这?”的脸。
宇宙各地,无数观看者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与沉默。
一些原本在“肃正”威胁下瑟瑟发抖、准备举文明投降的弱小种族,眼中重新燃起了火光。原来……那看似不可战胜的“天罚”,也是可以被破坏的?原来,反抗不是毫无意义的自杀?
而那些习惯了向星尘联邦哭诉求助的“依赖文明”,此刻心情更加复杂。一方面,他们震惊于刘飞展现出的、远超之前认知的恐怖力量;另一方面,刘飞那毫不客气、直指他们“懦弱”的话语,如同鞭子抽在脸上,火辣辣地疼。尤其是“水晶林海”的代表团,看着直播中刘飞特意给他们的星球标了个“待处理”的虚拟箭头,差点集体晕厥。
星尘联邦内部,则是另一番景象。普通民众和基层士兵看得热血沸腾,欢呼雀跃,仿佛看到了战胜“定数”的希望,联邦的士气为之一振。但高层如西钊等人,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捏了把汗——刘飞这直播效果是炸裂,但后续的政治和外交压力,恐怕也要炸裂。
月球核心,龙戬(涅盘修罗)分出一丝意念关注着直播,纯白的帝瞳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刘飞的方式固然粗暴,但在“定数”全面施压、人心惶惶的当下,或许这种强烈到不容忽视的“刺激”和“示范”,才是打破僵局的最快方法。他能感觉到,随着刘飞的这次公开“破障”,宇宙中那些被压抑的、微弱的“可能性”波动,似乎活跃了一丝。
第一课,效果拔群。
但刘飞的“教学”远未结束。紧接着,直播镜头(由几颗被临时“征用”的联邦观测卫星提供)跟着他,来到了一个正因“法则僵化”而导致生态循环濒临崩溃的农业文明母星上空。
这个文明之前也曾是求援大户,此刻星球表面大片土地正呈现不正常的灰白色,生机流逝。
“第二课,”刘飞的声音再次响起,“当你们家后院的花草树木蔫了,土壤板结了,怎么办?别光顾着打电话给物业(联邦)骂街,先看看是不是有人往你家地里倒水泥(法则僵化)!”
他悬停在星球大气层外,血色目镜扫过星球,瞬间就分析出几个关键的“法则淤塞点”。他这次甚至没有大幅动作,只是伸出食指,凌空轻点。
啵!啵!啵!
几点微不可察的暗红光芒,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射入星球内部那几个关键的法则节点。下一刻,奇迹发生了——星球表面那灰白色的死寂区域,如同被滴入了清水的水彩画,色彩开始重新晕染、恢复!虽然距离完全恢复生机还需要时间,但那顽固的“僵化”趋势被强行遏制并开始逆转了!
“这叫‘法则通淤’,原理是利用‘裁决’之力暂时否决了‘定数’强加的局部异常参数,让宇宙本身的修复机制得以重启。”刘飞对着镜头,语气像极了教人通下水道的老师傅,“当然,这招我现在用着轻松,你们学不来。但重点是——问题是可以被定位和处理的! 不是所有困境都只能等死或者等救!动动你们的探测器和研究员的脑子,找到‘病因’,哪怕治不好,也能死个明白,甚至给后来者留点资料!”
那个农业文明的观测站里,负责人们看着恢复数据的生态监测仪,先是狂喜,随即面红耳赤。他们之前除了抱怨和求救,确实没有组织起有效的、针对“法则僵化”本身的研究。
直播继续,刘飞如同最高效的“宇宙城管”,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哪里“肃正”冒头就打哪里,哪个文明叫得最惨就过去“展示”一下解决问题的“硬核思路”。手段直接粗暴,言语犀利辛辣,效果立竿见影。
整个宇宙都被这场别开生面的“直播”搅动了。反抗的火种在蔓延,依赖的心态在动摇,而“定数”那冰冷的意志,则在持续的、公开的挑衅下,变得越发“活跃”和“危险”。
然而,就在刘飞沉浸于“宇宙第一大主播”的角色,准备前往下一个“教学点”——某个因为过度依赖联邦技术、自身工业体系近乎瘫痪,一遇到“肃正”干扰就全城停电的文明——时,异变发生了。
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他体内。
灵魂深处,那与四枚“裁决之种”彻底融合的“源头”附近,那个被他标记为“待处理垃圾文件”的、来自“弑神者议会”的灰暗“毒种”印记,毫无征兆地 激活 了!
它并没有试图直接夺取控制权或释放破坏性能量——那会被刘飞瞬间察觉并镇压。它采取的方式更加阴险、更加隐蔽。
嗡……
一股微弱的、带着奇异安抚和引导意味的灰暗波动,从“毒种”中散发出来,悄无声息地渗入刘飞的力量循环与意识边缘。同时,一连串破碎的、充满诱惑力的画面和信息碎片,如同植入广告般,强行涌入他的感知:
——一片无边无际的、充斥着自由狂想与无限可能的 “原初混沌海” ,万物未定,众生自在; ——“定数”如何从“起源议会”的温和观测者,一步步变得偏执、冷酷,以“秩序”和“必然”为名,囚禁、扼杀无数可能性; ——“弑神者议会”的先辈们,如何在绝望中,找到了通往“原初混沌海”的“钥匙”与“路径”,意图打破“定数”的永恒禁锢,释放被压抑的“真正自由”; ——而刘飞,作为“裁决”之力的完美继承者,其“破法”与“定义”的权柄,正是启动那把“钥匙”、稳定那条“路径”的 最佳“能源”与“载体” …… ——只要他愿意“配合”,引导“裁决”之力冲击某个特定的、被称为“永恒监牢”的宇宙薄弱点,就能为全宇宙带来终极的“解放”……至于解放之后那混沌无序的世界是否适合生存?信息碎片在这里暧昧地中断,只留下一种“自由高于一切”、“混乱孕育无限可能”的强烈暗示和情感煽动。
这波“信息污染”和“情感诱导”来得极其突然和巧妙,正好卡在刘飞连续动用力量、精神处于高度活跃但并非绝对警惕的“直播间隙”。那灰暗的波动更是带有某种类似“认知干扰”的特性,试图让他觉得这些念头是“自己灵光一闪的顿悟”,是“看清宇宙真相后的必然选择”。
刘飞悬浮在星空中的身影微微一滞。血色目镜的旋转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迟涩。前往下一个目标的冲动,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探究“永恒监牢”和“原初混沌海”的强烈好奇与某种……诡异的“使命感”所干扰。
直播间(灵能广播)里,他的声音停顿了大概零点五秒。
“……接下来,我们去……”他的语气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犹豫和偏离,原本要说的文明坐标在舌尖转了一圈,差点被另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位于“未观测混沌带”更深处的陌生坐标取代。
就在这关键时刻!
“刘飞!”龙戬急促的意念,如同警钟,直接穿透了直播的灵能屏障,在他意识核心炸响!“立刻收敛心神!检查力量本源!‘毒种’在诱导你!”
几乎同时,幽也发来了带着哭腔(装的)的意念通讯:“老刘!你直播卡了!是不是宇宙信号不好?快动一下啊!观众要丢臭鸡蛋(意念版)了!”
来自同伴的呼唤和直播“事故”的尴尬,像两盆冷水,让刘飞骤然惊醒!
“我艹!”他心中暗骂一声,立刻强行收敛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错误坐标,将全部意志沉入体内,如同最严苛的杀毒软件,瞬间扫描向力量源头!
那里,“毒种”印记似乎察觉到了暴露的风险,立刻停止了信息释放和波动干扰,重新缩回那种滑不溜丢、深度“共生”的潜伏状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刘飞知道,那不是幻觉。对方已经出手了,而且方式如此阴险,直接针对他的意志和认知!
直播间里,刘飞晃了晃脑袋,血色目镜重新聚焦,用一副“刚才网络波动”的表情对着“镜头”:“咳,不好意思,刚才宇宙背景辐射有点强,干扰了信号。我们继续……下一个目标,是‘泰坦工业联合体’,听说他们离了联邦的能源模块连灯泡都点不亮?走,我们去给他们上一堂生动的‘自力更生启蒙课’!”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冰冷怒意和警惕,继续直播,但动作间已经多了一份难以察觉的审慎。同时,一道加密到极致的、只有他和龙戬能解读的意念信息发了出去:
“老龙,毒蘑菇发作了,想忽悠我去当开门钥匙。‘永恒监牢’、‘原初混沌海’,查这些关键词。这帮孙子,想利用我搞票大的。”
月球核心,龙戬纯白的帝瞳骤然收缩。“永恒监牢”……这个词,在他获得的某些最古老、最残缺的禁忌记载中,似乎出现过,往往与“不可触及的禁忌”、“宇宙的暗面”、“万物的归宿”等恐怖描述相关联。
“朕明白了。直播继续,保持威慑,但务必小心体内隐患。‘弑神者议会’所图,恐怕比‘定数’的肃正,更加疯狂。”龙戬的回应沉重而迅速。
直播在继续,刘飞依旧在星海中穿梭,用最硬核的方式“教学”。但暗地里,一场更加凶险的、关于意志、认知与终极目标的隐形战争,已经在他体内和几个最高决策者之间,悄然拉开了序幕。
“弑神者议会”不再满足于潜伏和诱导,他们选择了在刘飞最“公开”、最“活跃”的时刻,播下了第一颗真正意义上的“毒芽”。
而刘飞,在扮演“宇宙暴躁导师”的同时,还得时刻提防着自己体内可能突然“长出来”的、要把他和整个宇宙都拖下水的不妙想法。
这直播,真是越来越“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