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四人回房间取行李。陈十安见墙角空了,知道黑衣人尸体已经被专人带走,不禁佩服民调局的工作效率。
四人下楼,陈十安找到老板娘:“大姐,打听个事儿,你知道苍山咋走不?”
东北大姐听说他们要上苍山,一边收碗一边叮嘱:“苍山啊,你们是要去那里面道观玩吧?”
“对,听说道观挺灵的,去许个愿。”陈十安笑眯眯点头。
“你们打车就行。这里不比咱东北,山里雾大,还容易变天,你们最好晌午前上去,下午起雾容易迷路。你们要去就赶早,去年还有驴友迷路,到现在都没找到,据说是喂了山猫子。”
李二狗笑呵呵应声:“大姐你放心,真碰着山猫子,我就抓一只回来给您养着!”
大姐哈哈笑起来:“那感情好,姐也涨涨见识。行啦,不闹了,记住姐说的,注意安全嗷!”
出了门,细雨还在飘。
耿泽华在巷口拦辆出租,直奔苍山。
路上,司机听说他们去玉虚观,随口搭话:“观里香火可旺了,尤其观主清虚子,仙风道骨,真真的隐士高人,听说给富商算个卦就得这个数——”他抬手比个六。
陈十安笑:“六万?”
“六十万!”司机啧啧,“人还不一定能排上队。”
李二狗嘬牙花子:“乖乖,几句话就六十万,抢钱啊。”
胡小七掰手指头算几个零,小声嘟囔:“咱东北仙家可不敢这么要钱,太损功德了!”
耿泽华倒是见怪不怪:“人各有志,自古财帛动人心。”
车到山下,能看到零零散散的游客和背包旅游,三三两两沿着山路往里走。
四人也跟着进山,越往里走,胡小七脸皱的越紧,李二狗一把揽住他肩膀:“咋啦狐狸精,这进山不是你最喜欢的么,咋还一脸便秘表情呢!”
“你才便秘!你全家都便秘!”胡小七转头对陈十安说,“先生,这苍山不对劲!没有山脉灵气,反而越往上血气越重……呕……太恶心了……”
陈十安点头,他也感觉到了,但不是阴煞,是血气,虽然不重,但能压过山脉灵气,显然有问题。
晌午前,四人来到玉虚观门口。道观坐落于苍山中段,建筑古朴。石阶上,观门大开,能看到里面有游客参观,院中香炉青烟袅袅。
四人踏上石阶,这时一名青衣小道士迎出来,稽首:“几位施主,观主已等候多时。”
陈十安心里一动,自己几人没预约,他怎么知道来?难道真的会算?
他面上微笑还礼:“那劳烦小道长引路。”
穿过大殿,拐过几道弯,来到一间院子。院子里植满修竹,一间小厅临崖而建,门楣写清心二字。
厅内蒲团上盘坐一位清瘦老道,鹤发白须,拂尘搭臂,正是清虚子。
“诸位远客,贫道有失远迎。不知小友是拜观还是解疑?”老道起身,拱手问道。
陈十安:“叨扰观主。城里喧嚣,朋友几人想借宝地清净一夜,洗涤尘念。”
清虚子微笑,目光在四人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陈十安脸上:“小友骨骼清奇,气冲华盖,与我道门有缘。既来,便是客。”
他回头吩咐小道士:“带四位去客房,好生招待。”
又朝陈十安道:“夜里山风大,观里后院为弟子清修之地,阵法繁复,诸位切莫乱走,免得误伤。”
陈十安四人点头。
客房在东侧院,一排小房子。小道士送来素斋后就离开了。
李二狗关上门,压低嗓子:“这老道咋看着假模假式的呢。”
胡小七这才长出口气,额头已经流下汗珠:“他刚才看我那一眼,差点露出原形。”
耿泽华到底是专业出身,只走这一段路就看出不对劲来:“院墙下有镇石,按八卦方位排列,血煞气从地下往上冒,被石头压回去,循环往复。这哪是清修之地,分明是炼狱。”
陈十安盘腿坐在床沿,指尖轻敲膝盖:“夜里我去探探。你们别睡,听到动静立刻来后院。”
夜里十一点,钟声止,道观熄灯。
陈十安把窗棂轻轻一推,人来到廊下。院子里无人,只留一盏风灯晃悠。
他贴墙根,穿过竹林,脚步落在青石板上,像猫一样无声。
后院铁门紧闭,上面落了锁头。
陈十安指尖捏根细针,拨动开锁,双手在门上轻轻用力,推开条缝,侧身闪入。
后院与前院格局一致,此时很是安静,没有任何异常。
他闭眼,再睁开,观煞望气全开!
在院子后面,血煞之气冲天席卷!
他放轻脚步,沿着房后一条小径,朝血煞气方向摸过去。
小径幽深,绕过一道山壁,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山壁后面,是片开凿出来的空地,里面灯火通明,一排丹炉坐在红砖砌就的灶上,灶里火苗正旺。
七八名道士道袍染血,围着丹炉在忙碌。丹炉旁边是一个石台,台上绑着一青年,手腕被割开,血顺石台沟槽流入下面的铜盆。
另一人拿毛刷,蘸血在丹坯上画符,每画一笔,炉里火就更高一分。
空气里全是血腥气,陈十安屏住呼吸,借山壁遮挡,掏出手机,悄悄按下录像。
这时,丹炉旁一个老道突然抬头,目光如电,直射陈十安方向:“谁?”
陈十安心叫不好,正欲后退,忽然耳边风声呼啸,他猛的回头,看见一个浮尘带着罡风,拦腰扫来,是玉虚子:“小友,怎如此的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