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外科新一批实习生报到,陈一萌被科室委以带教重任。当她站在讲台前,面向底下几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孔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几道格外炽热的目光。
如今的医学生确实比他们当年大胆外放许多,面对这位技术精湛、气质清冷、容貌出众的“天仙”老师,几个男生眼底除了对知识的渴望,还明晃晃地闪烁着另一种跃跃欲试的倾慕。
起初,只是些送咖啡、递甜点的小伎俩。
陈一萌均以温和而疏离的态度婉拒:“谢谢,不用了,我习惯喝白水。”“大家的心意领了,精力还是集中在病例上。”
她处理得滴水不漏,既维持了师长的威严,也未让场面尴尬。
然而,年轻气盛的男孩们并不气馁,反而觉得更具挑战性。他们私下商量,觉得常规套路行不通,必须来点“重磅惊喜”。
于是,在第二次小课那天,陈一萌推开教室门,一眼就看到了讲台上那束娇艳欲滴、包装精致的红玫瑰。她脚步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一种近乎本能的想法浮现——是顾魏。
她想着,或许是他觉得她重返工作岗位辛苦,用这种方式给她一点鼓励和浪漫。心底泛起一丝微甜的暖意,她的唇角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在学生们紧张的注视下,她并没有多问,只是走上前,将花束拿起来,暂时放在了讲台旁边的窗台上,语气如常地开始了今天的课程:“好,我们开始上课,今天讲颅内动脉瘤的介入治疗……”
底下那几个“主谋”见状,心中一阵狂喜,互相交换着“成功了!”的眼神。他们误将陈老师那片刻的柔和与收下花束的举动,解读为默许和鼓励。
自此,一场美丽的误会拉开了序幕。
这些实习生仿佛找到了通往女神心门的“正确密码”,送花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轮流负责,确保每一次陈一萌来上课,讲台上都会准时出现一束新鲜欲滴、品种各异的玫瑰花。有时是热烈的红玫瑰,有时是优雅的香槟玫瑰,有时是温柔的粉玫瑰。
每周一次的课堂,讲台一侧那束娇艳的玫瑰,竟成了雷打不动的标志性景观。
陈一萌每次都自然而然地将其归为顾魏的“杰作”,虽然心里偶尔会嘀咕他这次数似乎有点频繁,风格也略有变化,但忙于工作和家庭的她并未深想。
只当是自家那位向来沉稳的顾医生,突然开了窍,变得格外浪漫起来。她每次都会将花带回家,插在书房的花瓶里,心情也会因此明亮几分。
而这一切,顾魏都毫不知情。
他只见家里书房的花瓶里常换常新,还以为是陈一萌自己喜欢买来装饰房间,偶尔还会点评一句“这束颜色不错”,全然不知自己正默默为一群毛头小子的“浪漫攻势”背着锅。
直到某一天,一个偶然的契机,这层由玫瑰花编织的误会薄纱,才被悄然揭开了一角。
而此刻,陈一萌还沉浸在被“自家先生”持续浪漫呵护的错觉中,对讲台下那些殷切又忐忑的目光,以及即将到来的风波,一无所知。
医院从来都不是一个缺少话题的地方,尤其是在高强度工作间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成为大家舒缓神经的调剂。
神经外科美女医生陈一萌每周雷打不动收到神秘玫瑰的事,早已在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版本各异,但核心都围绕着这位才貌双全的女神的“旺盛桃花运”。
这天中午,顾魏刚在食堂角落坐下,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就看到陈明端着餐盘,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全场,锁定他后,立刻迈着夸张的步子蹿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顾魏抬眼皮瞥了他一眼,看到对方脸上那混合着兴奋、担忧和唯恐天下不乱的经典表情,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这厮的八卦之魂又熊熊燃烧了。
果然,陈明把餐盘往前一推,身体前倾,双手支在桌子上,摆出一副要深度会谈的架势,用他那标志性的、压低却清晰的声音开了场:“兄弟啊,”他语重心长,“谈谈吧。”
顾魏懒得理他,拿起勺子舀了勺汤,送入口中,连眼神都没多给他一个。
陈明也不在意,继续盯着顾魏的脸,像是在观察什么稀有标本,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最近身体不错吧?心脏没什么不舒服吧?血压稳不稳定?”
顾魏终于被他这没头没脑的“关心”弄得蹙起了眉,放下勺子,语气带着警告:“你搞什么名堂?有话直说。”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陈明一脸“你别不识好人心”的表情,“哥们儿这是怕你的‘小心脏’受不住刺激。”他特意在“小心脏”三个字上加了重音,暗示意味明显。
顾魏懒得跟他绕弯子,作势就要端起餐盘起身:“你再不说我走了。”
“别别别!”陈明赶紧按住他的胳膊,脑袋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碰到顾魏的餐盘,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分享绝密情报的神秘感,“我跟你说,你小子,得有点危机意识了!”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顾魏依旧没什么波澜的表情,才一字一顿地抛出重磅炸弹:“咱们女神——你老婆,最近可是桃花不断啊!听说每周都有人送花,还是红玫瑰!就摆在她们科教室里,现在全医院都传遍了!”
他说完,紧紧盯着顾魏,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震惊、愤怒或者至少是惊讶的表情。
然而,顾魏只是微微挑了下眉,神色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就这?”的无语。
他重新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饭,仿佛陈明刚才说的只是“今天食堂青菜有点咸”之类的废话。
陈明被他这反应弄懵了:“喂!老顾!你听见我说的没有?有人给你老婆送花!每周都送!红玫瑰!”
“嗯,听到了。”顾魏咽下口中的食物,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病例,“花是我送的。”
“啊?!”陈明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所有的八卦兴奋瞬间凝固在脸上,变成了巨大的困惑和……一丝被骗了的郁闷,“你……你送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
他“这么”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顾魏这种“突然开窍”的浪漫行为。
顾魏懒得跟他解释更多,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吃饭。”
陈明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悻悻地缩回座位,扒拉了两口饭,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真的假的……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而顾魏,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并非毫无涟漪。他垂下眼眸,盯着餐盘里的饭菜,思绪微微飘远。
那些花……原来,不是只有他注意到了萌萌重回职场后的耀眼,也并非只有他,想用这种方式表达……欣赏?
他相信陈一萌,毋庸置疑。但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小石子,还是让那片名为“顾魏”的平静湖面,漾开了一圈极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纹。他得找个时间,问问她那些花的事了。
顾魏那句“花是我送的”成功堵住了陈明的嘴,但并未完全打消他心中的疑虑,反而让这件事在他心里拐了个弯,变成了“顾魏死要面子硬撑”。他决定暗中观察,搜集更多“证据”。
而顾魏这边,虽然用一句话打发了陈明,但心思却活络起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从未送过那些每周准时出现的玫瑰。那么,送花的人是谁?萌萌知道不是他送的吗?她为什么收了,还带回家?
一种微妙的不爽和探究欲在他心底滋生。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看看情况。
另一边,神经外科的实习生们见陈老师每次都将花欣然收下,更是士气大振,将之视为积极的信号。他们的行为也越发大胆起来。
这天,陈一萌刚结束一台复杂的手术,疲惫地走出手术室,正准备回办公室喝口水。刚走到走廊拐角,就被一个身影拦住了。
是实习生里最大胆的那个男生,叫林枫,他手里捧着的不是玫瑰,而是一盒包装精美的进口手工巧克力。
“陈老师,您辛苦了!”林枫笑容阳光,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直白和热切,“看您手术做了这么久,一定没来得及吃东西,这个给您补充一下体力。”
陈一萌确实又累又饿,但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种带有明显私人意味的关怀,已经越界了。
她正想开口拒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走廊另一端,顾魏正和心内科的陈明一边交谈一边朝这个方向走来。
几乎是本能地,陈一萌不想在顾魏面前上演一场“拒绝实习生”的戏码,这显得很怪异,也可能会让顾魏多想。
于是,在极短的电光火石间,她改变了主意,脸上露出一个略显疲惫但客气的微笑,接过了那盒巧克力:“谢谢,有心了。”
她想着,等回头再找个机会把巧克力的钱还给这个学生,或者干脆分给科室的护士们。
然而,这一幕,完整地落入了不远处顾魏的眼中。
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看到那个年轻男孩脸上毫不掩饰的爱慕,看到妻子略显疲惫却依旧接过了那份“心意”。
联想到陈明之前说的“桃花不断”,以及家里那些来源不明的玫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瞬间堵在了他的胸口。
陈明也看到了,用手肘撞了撞顾魏,压低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喏,看见没?现场版。不光送花,还送温暖呢。你小子,看来那花根本不是你送的吧?装什么大尾巴狼?”
顾魏脸色沉静,但下颌线微微绷紧。他没有理会陈明的调侃,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陈一萌对那个实习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的背影。
陈一萌完全没察觉到丈夫的目光,她拿着那盒烫手山芋般的巧克力,只想快点回办公室处理掉。
晚上回到家,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顾魏看着书房花瓶里新换上的、娇艳欲滴的香槟玫瑰,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今天的花,颜色挺别致。”
陈一萌正逗着女儿,头也没抬,随口应道:“嗯,是还不错。你最近眼光有进步。”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坐实了顾魏的猜测,她真的以为这些花都是他送的!她甚至还在为“他”品味的提升而感到满意。
顾魏心里那股无名火蹭地冒了起来,声音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冷意:“我送的?我什么时候送过?”
陈一萌终于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不是你每周让人送到教室的吗?除了你还有谁?”
“我没有。”顾魏这三个字说得清晰而冷硬。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西西咿呀学语的声音。
陈一萌愣住了,她看着顾魏明显不悦的脸色,又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收到的花和今天那盒巧克力,一个荒谬又让她哭笑不得的念头浮现出来——难道,是那些实习生?!
而顾魏看着她怔住的表情,心中更是认定了她是被那些年轻人的殷勤所打动,甚至可能乐在其中,才会如此后知后觉。
一种被忽视、被蒙在鼓里的恼怒,混合着对妻子魅力的骄傲,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危机感,让他心烦意乱。
他不再说话,转身走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留下陈一萌抱着女儿坐在客厅,看着那束美丽的香槟玫瑰,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好像,无意中卷入了一场由实习生们引发的、并且成功让自家先生醋海翻波的误会之中。
误会,就此升级。
顾魏那句冰冷的“我没有”像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陈一萌心里掀起了巨浪。
她抱着西西,怔怔地看着书房紧闭的门,脑海里飞速闪过最近几周收到玫瑰花时的情景。
她每次都自然而然地以为是顾魏,甚至还为此感到心头甜蜜,暗赞他婚后愈发浪漫体贴。
可他居然说,不是他送的。
一股委屈夹杂着被隐瞒的恼火涌上心头。她放下女儿,走到书房门前,没有敲门,直接拧开门把手。
顾魏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书桌前,身形挺拔却带着一丝僵直,明显余怒未消。
“不是你送的,”陈一萌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但尾音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你告诉我,是谁送的?而且,你以前不是也经常送我花吗?办公室、家里,哪次节日、纪念日你漏过?为什么这次就偏偏不是你了?”
她的话像连珠炮,逻辑清晰却带着情绪。
她特意提起他以前常送花的事,既是陈述事实,也是一种无声的质问。
既然你以前能做,为什么这次就笃定不是你?是不是你心里有鬼,或者……根本不在意了?
顾魏猛地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复杂。他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委屈和那丝潜藏的“你变了”的指控,这让他心头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她竟然还在为那些来路不明的花质问他?
“是,我以前是送。”顾魏的声音压抑着,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这一次,每一次,都不是我!陈一萌,你收了这么久,就从来没想过问问清楚吗?还是说,送花的人……让你很受用,根本不想问?”
他的话变得尖刻起来。陈一萌提及他过去送花的行为,此刻在他听来,更像是一种对比和指责,仿佛在说“你以前的体贴现在都没有了,别人反而有”。
“顾魏你!”陈一萌被他这句话气得胸口起伏,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理智,“你讲点道理!花是直接送到神外教室讲台上的,包装上没有卡片,没有署名!在那个环境下,我第一反应除了是你,还能是谁?难道我要当着所有学生的面,拿着花追问‘这是谁送的’吗?”
她越说越觉得荒谬,声音也拔高了一些:“至于受用?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每天手术、带教、开会,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心思去琢磨这些?倒是你,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就因为有人给你老婆送了花,而你,”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书桌上他常用的那款钢笔,语气带着讽刺,“而你,这位以前经常送花的丈夫,最近一次送花给我,是什么时候?你自己还记得吗?”
最后这句话,像一根精准的针,刺破了顾魏愤怒的气球。他猛地一怔。
是啊,上一次送花给她是什么时候?是西西出生前?还是她刚怀孕时?具体日期,他竟然有些模糊了。
生活的忙碌、工作的压力、育儿的琐碎,似乎真的让这些曾经习以为常的浪漫细节,被不知不觉地搁置了。
他的怒气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愧疚、自省和依旧盘旋不去的酸涩感。
他看着陈一萌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清澈眼眸里清晰的委屈与不解,一时语塞。
陈一萌见他不说话,心头更是发凉,以为他是默认了疏忽。她不再看他,转身抱起在沙发上开始不安扭动的西西,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疏离:
“花我会处理掉,以后也不会再收,你忙你的吧。”
说完,她抱着女儿离开了客厅,留下顾魏一个人站在书房门口,看着窗台上那束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却显得格外刺眼的香槟玫瑰,内心五味杂陈。
误会,因为过往的浪漫习惯与当下的疏忽形成的反差,被加深了。它不仅关乎那些不知名的追求者,更悄然触及了婚姻生活中,那些被忙碌所掩盖的、关于用心与关注的微妙地带。
这束玫瑰,照出的不仅仅是实习生们莽撞的倾慕,更是他们夫妻之间,需要重新审视和浇灌的土壤。
夜深人静,到了例行的吸奶时间。陈一萌像往常一样,在安静的房间里准备好器具。
然而,十几分钟过去,往常早已顺畅流淌的奶水,今天却变得淅淅沥沥,量明显少了很多,甚至不足以填满瓶底。
她看着刻度线上可怜的数字,心头一阵烦躁,更多的是委屈和不安。
作为医生,她很清楚情绪,尤其是愤怒和抑郁,会直接影响催乳素的分泌,导致奶量下降。可知道归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还是让她格外挫败。
张姐一直在旁边帮忙照看,见状不由得关切地问:“小陈,今天怎么这么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太累了?”
陈一萌放下吸奶器,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涩意:“没有不舒服。是跟顾魏生气。”
她言简意赅,但张姐瞬间就明白了。
在这个家里待了这么久,夫妻俩的感情她看在眼里,好得蜜里调油,但越是这样的感情,一旦闹起别扭,杀伤力也越大。尤其是陈一萌还在哺乳期,情绪波动直接关系到孩子的口粮。
张姐叹了口气,没有急着追问具体原因,而是用温和的语气劝道:“夫妻之间,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小顾那个人,你是最了解的,他性子是闷了点,有时候可能考虑不周,但对你和西西的心,那是实打实的,一点折扣都没有。”
她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一杯温水:“你看,这气着自己,奶水少了,最后着急心疼的,不还是你们俩?西西还指望这个呢。”
陈一萌接过水杯,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度。
张姐的话她何尝不懂?可一想到顾魏晚上那冷硬的语气和怀疑的眼神,她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她气他的不信任,也气自己居然粗心到这么久都没发现花不是他送的,更隐隐有些伤心——他是不是真的,不像以前那么在意她了?连送花这种小事都忽略了。
“张姐,我不是气别的,”陈一萌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疲惫,“我就是觉得……他好像没那么在意了。连有人天天给我送花,他都能后知后觉,还反过来质问我……” 她没再说下去,但委屈显而易见。
张姐是过来人,看得明白。她柔声说:“男人有时候是粗心,工作一忙,就容易忽略细节。但这不代表他心里没你。你看他每天下班,再累也要先抱抱西西,看看你。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他哪件不放在心上?可能就是觉得你们都这么多年了,有些形式上的东西,没那么紧要了。”
她顿了顿,又道:“这过日子啊,就像小火慢炖,轰轰烈烈不如细水长流。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千万别憋在心里,既伤身子,又伤感情。”
陈一萌沉默地听着,心里的郁结似乎被这番温言软语撬开了一丝缝隙。
她知道张姐说得有道理,顾魏对她的好,渗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里,并非几束花可以衡量。
可是……被人在意、被人珍视的感觉,尤其是通过那些微小仪式感传递出来的爱意,哪个女人会不渴望呢?
她低头看着怀里因为没吃饱而有些哼哼唧唧、开始不安分的女儿,心中的烦躁渐渐被一种更强大的责任感和柔软取代。为了西西,她也不能再这样生气下去。
“我知道了,张姐。”她轻轻拍了拍女儿,语气缓和了许多,“谢谢您。”
只是,知道归知道,要如何打破眼下和顾魏之间的这份僵局,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而这个夜晚,注定因为奶水的减少和心头未散的芥蒂,显得格外漫长。
生理上的反应,像一面最诚实的镜子,映照出她内心的波澜,也无声地催促着,这场由玫瑰花引发的冷战,必须尽快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