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囚笼边缘,映出一道细长的光痕。金小小抬手,残剑录在掌心轻震,系统光屏无声展开,最后一行数据归零:【证据链完整度——100%】。
她没有收回光屏,而是将它推向半空。一道灵力投射自残剑录顶端,直冲天一门主峰广场中央的测心台方向。光束击中测心石表面,瞬间激活了早已埋设的回溯阵纹。
画面浮现。
一块泛着微光的石台静静立于殿前,时间标注为三年前三月十七夜。一道素白身影悄然靠近,袖口滑落一截玉瓶,指尖蘸取暗绿汁液,轻轻涂抹在测心石左侧凹槽。那动作极稳,却带着刻意的隐蔽姿态。
林岚的脸,在晨光下毫无遮掩地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广场上一片死寂。数百名弟子仰头望着空中回放的画面,呼吸都凝住了。那不是幻术,不是伪造,是测心石本身残留的法则影像被逆向提取——无法抵赖的事实。
金小小站在测心台旁,声音不高,却穿透全场:“锁灵草汁液会抑制灵根反应,让测试结果降低三成以上。她涂一次,就能让我‘天赋衰退’一次。”
她转向囚笼中的林岚:“你从我第一次测心失败就开始动手,之后每三个月一次,直到我被逐出内门。”
林岚低着头,手指抠紧囚笼边缘,指节泛白。她没说话,但肩膀微微发颤。
一名长老猛地站起:“这影像……是谁授权调取的?未经刑堂许可,擅自挖掘宗门重器记忆,已是越权!”
话音未落,楚墨离从侧阶走来。黑袍加身,面容冷峻,脚步未停,径直走到测心台前。他抬手一按,一道神识扫过残剑录投射的光屏,片刻后沉声开口:“影像与测心石本体波动吻合,来源真实。程序合规。”
众人哗然。
那位长老脸色一变:“楚长老,即便如此,也不能单凭一段影像定罪——”
“不只是影像。”金小小打断他。
她挥手调出第二组数据——一条横贯屏幕的时间轴图谱,标记着十余个红点。“这是近三年内所有参与测心仪式的执事去向记录。其中七人失联,三人暴毙,仅两人调离有备案。”她指向其中一个名字,“陈松,药房执事,负责当晚测心石清洁。他在事发后第四十八个时辰被人发现死于后巷,死因是中毒窒息。”
她顿了顿:“而他的尸检报告显示,肺部残留微量锁灵草花粉。”
人群骚动起来。
符阳上前一步,手中托着一只密封玉盒:“这是昨夜从林岚香囊中取得的残留物样本,经比对,其毒素成分与锁灵草完全一致。”
又是一阵低语。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前排响起:“老身也说一句。”
众人让开一条路。老嬷嬷拄着拐杖慢慢走出,抬头看向高台上的金小小,眼眶微红:“那年她才十二岁,练剑磨破了手掌,我给她敷药。她说‘不疼,还能再练’。可后来呢?人人都说她是废物,连她亲爹都不信她。”她颤抖的手指向囚笼,“现在你们告诉我,是谁让她变成‘废物’的?”
杂役院的弟子们纷纷站起,有人喊道:“我们不信什么天才陨落!我们只信谁对我们好!”
“金师姐当年给外门送过避寒符!”
“她救过矿场塌方的三个工友!”
“她没做过一件亏心事!”
声浪一层层推高。
林岚终于抬起头,脸上没了平日的温婉笑意,只剩苍白与不甘。她盯着金小小,忽然冷笑:“你说这些,是为了洗清自己?还是为了报复我?你根本不敢提你娘的事——你怕真相揭开,你自己也不过是个笑话!”
金小小看着她,眼神没变。
“我问你,”她一字一顿,“测心石是否被你污染?”
林岚咬唇不答。
“我再问你,”金小小声音渐冷,“你是否篡改了记录,导致我三次测心失败?”
依旧沉默。
“最后问你,”她逼近一步,“你是否下令灭口,杀了陈松和其他知情者?”
林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金小小不再追问,转身面向全场:“她可以不说。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我不需要她认罪,只需要你们看见。”
她抬起右手,残剑录再次展开,三条主线并列滚动:信号伪造路径、执事死亡关联、荒秽渊补给热力图。最终,所有线条收束于一点——林岚的名字。
“这不是私怨。”她说,“这是三年来,一场精心策划的陷害。而受害者,不止是我。”
楚墨离上前一步,手中令牌一扬:“刑堂已受理此案,即刻接管嫌疑人林岚,启动宗门审查程序。”
两名执法弟子上前,打开空间囚笼,将林岚押出。她的脚步踉跄,裙角擦过地面,留下一道浅痕。
就在她即将被带下台阶时,忽然停下,回头直视金小小。
“你以为赢了?”她声音沙哑,“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在看。”
金小小皱眉。
林岚嘴角扯出一抹笑:“你揭得开这一层,还能揭几层?等你发现连测心石本身都有问题的时候……会不会后悔今天站在这里?”
金小小瞳孔微缩。
楚墨离神色一凛,喝道:“带走!”
林岚被迅速押离,身影消失在通往地牢的石道尽头。
广场重归安静。
凌尘子不知何时已立于主殿门前,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金小小身上。他未多言,只轻轻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人群开始散去,议论声此起彼伏。
夜惊风第一个鼓掌。一下,两下,清脆而坚定。
秦逸风站起身,跟着拍手。赵灵儿抹了把眼角,也举起了手。符阳站在人群后方,默默注视着高台上的身影,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掌声由稀落渐响,终成洪流。
金小小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低头看着残剑录,光屏仍在运转,最后一行提示闪烁:
【建议深度扫描测心石核心结构,存在异常能量残留】
她指尖轻点,正要输入指令。
识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喂,宿主,别忙着当英雄。刚才那段影像里有个细节——你注意到林岚涂药时,测心石有没有反光?”
金小小一怔。
“什么意思?”
“它不该发光。”系统语气罕见地严肃,“测心石是死物,接触灵液只会吸收,不会反射灵力波纹。可刚才的画面里,它闪了一下,像是……被激活了什么。”
金小小猛地抬头,望向测心台上的石头。
阳光照在石面,平静无波。
她缓步走近,左手搭上残剑录,右手缓缓伸向测心石表面。
指尖距离石面还有半寸,残剑录突然剧烈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