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府夜色已深,京兆尹府内却依旧灯火通明,烛火摇曳中,堆积如山的公文铺满了案桌,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淡淡的疲惫气息。沈知言身着藏青官袍,端坐于案前,眉头拧得如同打结的绳索,眼下的青黑昭示着他连日来的操劳。
“大人!又有报案!” 一名衙役神色慌张地冲进书房,单膝跪地,语气急切,“城南护城河边,发现一具男尸,是坠湖而亡!家属已经在府外候着,说死者死状蹊跷,与之前的案子一模一样!”
沈知言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疲惫与焦虑:“又是如此?”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沉声道,“知道了,立刻安排仵作和捕头去勘察现场,仔细查验尸体,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是!” 衙役应声起身,刚要转身,又想起什么,连忙补充道,“大人,还有一事 —— 这次的死者,并非平民,而是吏部的七品主事,姓刘,是正经的朝廷命官!”
“什么?!” 沈知言猛地拍案而起,脸上的疲惫瞬间被震惊取代。他来回踱步,官袍下摆扫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之前六起案子,死者都是平民百姓,我还能以‘意外频发’暂且搪塞,顶住上面的压力。可这次死的是朝廷官员,七品主事虽不算高位,但也是陛下钦点的命官,此事绝不可能再压下去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语气中满是焦灼:“不出三日,上面必定会派御史前来问责,甚至可能直接下旨,给我限定破案期限。可这案子……” 他想起之前几具尸体的验尸报告 —— 死者身上无任何外伤,面色青紫,双目圆睁,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而亡,现场无任何打斗痕迹,也无目击者,简直是毫无头绪。
“大人,会不会是…… 闹鬼?” 一旁的书吏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民间都在传,暗市崩塌后,有恶鬼逃了出来,专挑人害命……”
“休要胡言!” 沈知言厉声呵斥,可心底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寒意。他虽是不信鬼神的读书人,可这接连七起离奇命案,死法一模一样,且毫无破绽,实在超出了常理范畴。若真是人为,凶手为何能做到不留一丝痕迹?若真是鬼神作祟,他一个凡人官员,又该如何破案?
“备轿。” 沈知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亲自去现场看看。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是歹人作祟,我沈知言既然身为京兆尹,便要护京城百姓周全,绝不能让这诡异命案再继续下去!”
书吏连忙应声:“大人,夜深雪大,您可要多带些人手,注意安全。”
“不必多言,即刻出发。” 沈知言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腰间的官印撞击发出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府外,风雪依旧肆虐,冰冷的雪片打在脸上,却丝毫未冷却他心中的热血 —— 只是这份热血,在接连的离奇命案与即将到来的朝堂压力面前,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而他未曾知晓,自己即将面对的,并非寻常凶手,而是连姜叶都要慎重对待的怨灵作祟,这场看似简单的命案追查,终将把他卷入一场关乎家国安危的巨大风暴之中。
沈知言的官袍还沾着案头的墨痕,听闻七品主事坠湖身亡的消息,猛地将手中朱笔拍在砚台上,墨汁溅出点点黑斑,如同他此刻凝重的心境。“备轿!” 他沉声道,声音因连日操劳带着几分沙哑,“传仵作张老头、捕头李彪,随我即刻前往护城河边勘察现场!另外,封锁案发现场,不许闲杂人等靠近,仔细询问死者家属及周边住户,任何细节都不得遗漏!”
“大人,夜深雪大,河面结冰路滑,不如等天明再……” 书吏连忙劝阻,话未说完便被沈知言打断。“人命关天!” 他抓起案头的官印揣进怀中,目光锐利如刀,“死者是朝廷命官,多耽误一刻,线索便可能少一分。况且,前六起平民命案已让百姓人心惶惶,如今官员遇害,若不能尽快查出眉目,京城必将大乱!”
一刻钟后,四抬官轿在护城河边停下。风雪裹挟着河水的寒气扑面而来,沈知言裹紧官袍,踩着仆从铺好的木板走到冰面边缘。死者刘主事的尸体已被打捞上岸,盖着一块白布,周围站着几名面色惶恐的家属和衙役。
“大人!” 捕头李彪上前抱拳,“死者尸体刚打捞上来,全身无明显外伤,只是双目圆睁,口鼻微张,神色惊恐至极,与之前六起命案的死者死状一模一样!”
沈知言点点头,示意仵作上前验尸。张老头提着药箱蹲下身,先用皂角水仔细擦洗双手,再取出银针探入死者喉间,又翻看死者眼睑、检查指甲颜色,动作娴熟而谨慎。“回大人,” 仵作起身禀报,“死者体表无任何磕碰、中毒痕迹,骨骼完好,唯有皮肤泛着一层异样的青黑,毛发直立,似是受了极大惊吓,导致心脉骤停而亡。”
“又是如此!” 沈知言眉头拧得更紧,亲自掀开白布查看。刘主事的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瞳孔放大到极致,仿佛临死前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他转头看向死者家属:“刘大人近日可有异常?是否与人结怨?或是去过什么特殊地方?”
刘主事的妻子泣不成声:“老爷近日一切如常,只是三日前说过要去城南会友,回来后便有些心神不宁,夜里总说梦话,说什么‘黑影’‘怪物’…… 我以为是他朝堂事忙劳累过度,没想到竟会出这种事!”
“城南会友?” 沈知言心中一动,前六起命案的死者中,有三人也提及过近期去过城南。他立刻吩咐:“李彪,带人去城南彻查,重点排查酒馆、客栈、暗市周边,询问是否有人见过刘大人,或是知晓他会友的对象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