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去的大军,赵思远心中感慨,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孙兄,你的家眷赵某定代你照顾好,你安心去吧。
一位身穿黑衣,头戴面罩之人,站在赵思远身后,“赵大人,开弓没有回头箭,该动手了。”
赵思远听闻此言确实头也不回,“赵某自然明白,回去禀报你家大人,答应老夫的事,可莫要忘了。”
“赵大人放心,只要您将整个东陵郡牢牢的握在手里,一年之内朝廷绝不会再派人来打扰您,您尽可放开手脚,想必这一年之内,您可以做很多事了,朝堂之上自由我们家大人支持。”
“大人先忙,在下就先告辞了。”说完黑衣人转身而去。
赵思远袖袍中的双手紧握,内心有些复杂,眼中却又精光并射,他说的没错,开弓没有回头箭,此番与虎谋皮,却不知我赵思远和这藏头露尾之辈,究竟谁是猛虎?
……
大军如一条巨蟒,缓缓游入黑山腹地。秋日惨白的阳光被陡峭山崖切割,一线峡如同大地裂开的一道窄缝,阴冷潮湿。
入口之处,孙卫阳勒住马缰,抬手止住队伍。他曾经也是久经沙场,自然知道此地险要。
“前军斥候,速去查探峡谷两侧!”他沉声下令。
孙卫阳的命令在峡谷中激起回音,数骑斥候应声而出,马蹄踏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向着幽深的峡谷疾驰而去。
峡谷一侧巨石之后,座山雕与三当家和一众手下头目围坐一圈。
正在此时,汪峰的小头目细眼来报,“大当家,不好了,官兵的部队停在了路口,还派了斥候过来。”
细眼的话让巨石后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三当家徐云眉头紧锁,压低声音:“大哥,官兵停了?莫非是嗅到了什么味道?”
座山雕脸上横肉抽动,眼中凶光闪烁,他透过石缝死死盯着入口处那支逡巡不前的军队,孙卫阳的将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娘的,这孙卫阳倒是谨慎。”座山雕啐了一口,脑中飞速盘算。若让斥候深入峡谷,两侧的伏兵必然暴露,整个计划就将前功尽弃!
“大哥,怎么办?要不要……”一个头目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是干掉斥候。
“不可!”徐云立刻反对,“杀了斥候,等于告诉孙卫阳里面有埋伏!他若掉头就走,或是绕道而行,我们这番布置就白费了!”
听到老三开口,座山雕心里有点埋怨,什么破计谋。早知道老子就不下山了,还是在孤鹰岭等着官兵过来稳当。
不过也知道此时不是埋怨的时候。
他随即看向徐云,脸上非但没有慌乱,反而露出一抹狞笑:“老三,孙卫阳既然派了眼睛进来,那咱们……就让他看个清楚!”
徐云一愣:“大哥的意思是?”
“他不是想看吗?让他看!”座山雕压低声音,语速快而清晰,“细眼,带你的人,装作寻常樵夫,就告诉他们,前几日看到有可疑人在这一带活动,好像往‘落鹰涧’方向去了。把他们引开主路!”
“落鹰涧?”徐云立刻明白了,“大哥是想……”
“没错!”座山雕眼中精光四射,“孙卫阳生性多疑,越不让他查,他越疑心。现在咱们主动送他一个‘可疑之处’,他反而会觉得主路安全。等他大军主力进了这口袋……细眼!”
“在!”
“把人引开后,你们立刻去落鹰涧,给老子把旗帜亮出来,”
“妙啊!”徐云忍不住赞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大哥此计,孙卫阳必定以为我等在落鹰涧设伏,主力反而会放心进入一线峡!”
座山雕得意地舔了舔嘴唇,脸上横肉舒展开来:“跟老子玩心眼?孙卫阳还嫩了点!通知下去,都给我藏好了,没老子的命令,谁敢露头,老子先剁了他!”
道路之上,赵真骑着战马,带着两名斥候进入一线峡探查。
“队正,这地方静得邪门。”身旁年轻斥候压低声音,手心已沁出汗水。
赵真未及回答,前方拐角处忽传来窸窣声响。三人立即勒马戒备,却见几个樵夫打扮的汉子抱着柴捆,惊慌失措地从岩石后钻出。
“军、军爷!”为首那个瘦小汉子——正是细眼——扑通跪倒,指着侧方一条岔道:“前头去不得啊!昨日我们看见好多带刀的凶人往那边落鹰涧去了!”
赵真眉头紧锁,目光在细眼脸上停留片刻,忽然冷笑:“既见凶人,尔等为何还敢在此砍柴?”
细眼心头一紧,面上却更显惶恐:“小人们原本住在涧口,这是冒险回来取些家当……”
“哦?”赵真猛地抖枪指向脚下,“那依你看,这条路可还安稳?”
“安稳安稳!”细眼忙不迭点头,“那些凶人都往岔路去了……”
“哈哈,简直是笑话。”赵真眼中凶光一凝,“杀了他们。”
“是”
两名手下立马催马上前。
细眼和他手下几人万万没想到这军官如此果决,说杀就杀,连周旋的余地都不给!眼见刀锋临头,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再也顾不得伪装,纷纷扔掉怀中的柴捆——那下面藏着的,分明是出鞘的短刃!
“他娘的,拼了!”细眼怪叫一声,就地一滚,险险避开劈来的马刀,反手就将短刃掷向马上的斥候。他身旁的几个手下也各持兵刃,悍勇地扑了上来,哪还有半分刚才胆小樵夫的模样?
“果然是匪类!”赵真见状,不怒反笑,验证了心中所想。
区区几个手持短兵器的山匪,哪里是两个骑兵的对手,眨眼之间,就要死伤殆尽。
“突然。”
“噗嗤!”一名骑兵斥候捂着自己的喉咙满脸不可置信,绝望的转头看向后方,扑通一声栽下马来。
赵真甩了甩枪尖的鲜血,又朝另一名骑斥候杀去。
另一名斥候刚挥刀逼退细眼,听到同伴的异响,下意识回头,正对上赵真那双冰冷彻骨、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睛,以及那杆滴着血的红缨枪!
“队正!你……!”他惊骇欲绝,话未说完,赵真的长枪已如毒龙出洞,直刺其心窝!
这斥候毕竟是沙场老兵,生死关头下意识侧身避让,“嗤啦”一声,枪尖擦着他的肋部划过,带起一溜血花和破碎的甲片,剧痛钻心!
“为什么?!”他嘶声怒吼,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背叛。
赵真根本不答,手腕一抖,长枪变刺为扫,枪杆带着恶风狠狠砸向对方的脖颈!这一下砸实,颈骨折断!瞬间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