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快步上前,围着阿虎转了一圈,眼神里满是新奇:“阿虎,这身东洋武士的打扮,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虎大少嘴角一扬,拍了拍腰间的武士刀,目光扫过阿福,朗声道:“虎大少来也!今日里,保管把你送出城门!”
阿福见他这副模样,眼底泛起笑意,爽快应道:“阿虎哥,那我跟你走!”
“阿二,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状元楼喝酒!”虎大少转头对阿二吩咐道。
阿二满脸困惑:“不是要去报信吗?怎么又要到状元楼喝酒?”
虎大少轻笑一声,眼底藏着算计:“不必多言,去了你自然明白。”
阿二连连点头,不再多问。阿福本就一身是胆,沉声应道:“好!我们走!”
阿喜不甘落后,梗着脖子道:“我也要去!我能帮着望风!”
高素梅连忙拉住她,劝道:“阿喜,路上危险,你别去了。”
阿喜把头一昂,语气倔强:“我不怕!别小看我,我上过战场,杀过鬼子!望风的活儿我在行!”
这话一出,众人都没了反驳的余地。
四人来到北门口,两个日本兵端着枪守在城门两侧,旁边还站着几个贼眉鼠眼的便衣汉奸。几个想出城的民众刚走到城门口,就被汉奸拦了下来,劈头盖脸一顿骂,硬生生赶了回去。
虎大少带着三人大摇大摆地朝城门走去。一个汉奸见状伸手想拦,被阿虎狠狠瞪了一眼,一声“滚!”字如同惊雷,震得那汉奸浑身一哆嗦,连忙点头哈腰地退到一边。
虎大少大步走到日本兵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武士礼,日本兵见状也连忙回礼。他指了指城外,又做了个喝酒的手势,吐出三个字:“状元楼!”
北门外的状元楼离城门不过一二百步,站在城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这是无锡县有名的酒楼,汉奸特务、达官贵人乃至东洋人常来饮酒,附近粮行、布行云集,过往商人络绎不绝,生意十分兴隆。日本兵本就常来这里喝酒,见虎大少这身东洋武士打扮,便没多盘问,咧嘴一笑,侧身让开了路。
四人顺利出城,没走几步,阿二回头瞥见那两个汉奸悄悄跟了上来,低声道:“那两个小子在后面盯着我们呢!”
“不管他们,进去喝酒!”虎大少说着率先走进状元楼,同时对阿福使了个眼色。
店里的伙计一见进来个东洋武士,还带着随从,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太君,里面请!”
四人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阿福趁机起身:“我去趟后院。”阿喜立刻会意,眼神紧紧盯着门口的汉奸,悄悄为他打掩护。
伙计很快端上一壶酒和四碟冷菜——姜丝、茴香豆、花生米、呛毛豆,都是无锡人喝酒最爱点的“四大件”。虎大少和阿二边喝边聊,故意提高嗓门吸引周围人的注意,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后院的方向,默默数着时间。
阿福很快回来,坐下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压低声音道:“这状元楼没有后门,后面都是住家,围墙很高,待会还得从正门出去。”
虎大少刚会意,就见那两个汉奸索性走进饭店,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点了两个小菜假装喝酒,眼睛却死死盯着他们。
虎大少突然站起身,径直走了过去,拍了拍桌子:“两位长官,怎么老朝我这边看?莫非想请我喝一杯?”
两个汉奸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摆手:“虎大少,您老人家一向可好?我们只是公务在身,有点饿了来弄点吃的,没想到惊扰了您,改日一定请您喝酒!”
虎大少双眼一瞪,把武士刀重重拍在酒桌上,厉声问道:“你真想请我喝酒?改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遇到了,何必再等?”
“这……虎大少说的是!那我们就敬您一杯!”一个汉奸连忙陪笑。
“既然如此,还不倒酒?”虎大少一屁股坐下,按住想站起来的汉奸,对伙计朗声道:“脆鳝一碟、酱烧肉一盘、老烧鱼、银鱼炒蛋、清蒸白鱼,快快上来!再换几个大碗!”
两个汉奸面面相觑,心疼得直咧嘴,却不敢反驳。酒菜很快端上,虎大少拿起酒壶给三人倒满,高声道:“喝!”说罢一饮而尽,两个汉奸也只好硬着头皮干了下去。
那尖嘴汉奸连忙讨好道:“虎大少那日在戏台上一曲吓破东洋武士胆,我等实在敬佩!”
虎大少咧嘴一笑,语气带着威胁:“来来来,我们连干三大碗!今日不醉不散!东洋武士黑信太郎是我的好友,你们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东洋人面子!”
“不不不,我们哪敢?”尖嘴汉奸连忙辩解,只得拿起酒碗,和虎大少左一杯右一杯地干了起来。没多久,两个汉奸就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抬不起头。
虎大少见状,对阿福、阿喜挥了挥手,压低声音:“我们走!”又给阿二使了个眼色。四人悄悄起身,溜出了状元楼。
虎大少和阿二站在门口,目送阿福和阿喜向远处走去,直到两人身影消失,才回头看了看醉倒在桌旁的汉奸,对视一眼后,虎大少提着武士刀,带着阿二大摇大摆地重新走进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