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号”闯入第五颗行星的大气圈时,整艘船像被扔进了沸腾的铁水。紫红色的闪电在铅灰色的云层里炸响,每道电光都像条扭动的巨蛇,抽打着飞船的能量护盾,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小艾死死攥着画本,封面的牵星草图案在电光中泛着蓝光,仿佛在替她挡住那些刺眼的亮。
“护盾能量只剩三成了!”小镜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来回翻飞,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这些闪电带着暗物质辐射,普通防护根本扛不住!”他调出扫描仪记录的雷电频率,屏幕上的波形图像被揉皱的纸,“老船长的笔记说对了,这里的雷电真在‘唱歌’,但这旋律太乱了,根本抓不住!”
女织者抱着和声石冲进驾驶舱,石体表面的浪涛纹路与藤蔓纹路正在剧烈闪烁,仿佛在与雷电共鸣。“把和声石接到能量核心!”她指着控制台旁的接口,“老船长说,风暴星球的雷电是‘愤怒的和声’,得用之前收集的三重奏中和它!”
糙汉早已撬开能量舱的面板,手里的扳手在电光中划出残影:“接哪根线?红色还是蓝色?”他的工装裤被闪电燎出了好几个洞,却顾不上拍掉上面的火星——能量核心的指示灯已经开始疯狂闪烁,发出“滴滴”的警报。
“都接!”老柯的烟斗在星图上敲得噼啪响,烟丝被震得四处飞散,“红色是星铁藤能量,蓝色是牵星草蓝光,让它们在和声石里撞出火花!”
女织者将和声石塞进接口的瞬间,整艘船突然剧烈震颤。石体爆发出耀眼的白光,之前储存的三重奏旋律顺着线路涌入护盾,与雷电的轰鸣碰撞出奇妙的交响——星铁藤的坚韧中和了闪电的暴烈,液态金属的冷冽抚平了能量的波动,绿云藤蔓的灵动则像根丝线,将杂乱的雷电频率串成了有序的音符。
“看!”小艾突然指向舷窗,紫红色的闪电在护盾外炸开时,竟化作了无数发光的五线谱,每个音符都对应着一道电光的轨迹,“老船长画的‘雷电乐谱’是真的!”她的画本自动翻开,笔尖在纸上飞速记录,那些音符落下的位置,正好组成了第四段和声的旋律。
“跟着乐谱走!”女织者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腕上的蓝光印记突然多出一道闪电状的纹路,与前四道组成了个五角星,“往西北方向飞!那里的闪电频率最稳!”
糙汉咬紧牙关稳住舵盘,“回音号”在雷电的缝隙中穿梭,像条灵活的鱼。每当飞船即将撞上闪电时,和声石就会发出道白光,将电光引向别处,留下条安全的通道。培育舱里的牵星草与绿云藤蔓缠在一起,叶片上的蓝光与绿光顺着管道流进引擎,让动力输出始终稳定在峰值。
“前面有片平静区!”小镜突然大喊,扫描仪显示前方五十公里处有个圆形的气旋,里面没有任何雷电活动,“是风暴眼!”
飞船冲进风暴眼的瞬间,所有的轰鸣戛然而止。这里像个巨大的玻璃罩,外面是狂暴的雷电,里面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中央的地面上,立着块黑色的岩石,表面布满了被雷电灼烧的纹路,纹路深处渗出淡金色的液体,像在流淌的阳光。
“这是‘雷电之心’!”女织者捧着和声石走下飞船,石体在靠近岩石时剧烈震动,“老船长说,只有能承受第四重和声的人,才能取走它。”
她将手掌贴在岩石上,雷电状的蓝光印记突然亮起,与岩石的纹路连成一片。黑色岩石“咔嚓”一声裂开,露出里面包裹的金色晶体——晶体里封存着道小小的闪电,在其中无声地跳动,像被驯服的野兽。
“快拿!”糙汉举着合金桶跑过来,桶壁上的星铁藤纹路在金光中发亮,“老柯说这玩意儿能当引擎的点火器,比现在的火花塞强十倍!”
金色晶体被放进桶里的瞬间,风暴眼突然剧烈收缩。外面的雷电像被激怒的蜂群,疯狂地撞击着气旋的壁障,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小镜的扫描仪显示,风暴眼的存在时间只剩十分钟,再不离开就会被雷电撕碎。
“回音号”冲出风暴眼时,金色晶体在引擎里爆发出惊人的能量。飞船尾部喷出道金色的火焰,速度瞬间提升到之前的两倍,身后的雷电被远远甩开,却在星空中留下了道发光的轨迹——那是第四段和声的完整乐谱,在宇宙中缓缓流淌。
女织者的腕上,第五道蓝光印记彻底成型,五角星的每个角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星铁藤的银、液态金属的白、绿云藤蔓的绿、雷电的金,还有牵星草的蓝。她低头看着印记,突然发现和声石的表面浮现出第六颗行星的轮廓——那是颗被冰雪覆盖的星球,冰层下隐约可见发光的脉络。
“下一站是‘冰封星球’。”老柯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如释重负的沙哑,“老船长的笔记说,那里的和声藏在冰层的裂缝里,是最温柔的一段。”
小艾的画本新的一页上,已经画好了冰封星球的草图,旁边写着:“第六章:雷电交响的四重奏”。她的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下,突然画出个小小的雪人,雪人手里拿着根闪电状的拐杖,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飞船驶离风暴星球时,那些狂暴的雷电突然安静下来,在身后组成了道金色的拱门。当“回音号”穿过拱门的瞬间,雷电的轰鸣再次响起,却不再是威胁,而是变成了雄壮的送别曲,在宇宙间久久回荡。
女织者将金色晶体嵌进和声石,石体表面的五线谱突然完整了五段。她知道,距离七重和声的共鸣越来越近了,而那些藏在雷电、风暴、勇气里的故事,终将在冰封星球的寂静中,迎来更温柔的旋律。
引擎的金色火焰劈开星云,“回音号”像颗流星,朝着第六颗行星的方向飞去。小镜的导航台上,第五颗行星的标记正被冰雪覆盖,而第六颗行星的坐标,则在一片洁白中,慢慢显露出它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