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号”驶入半冰半火星球的引力范围时,整艘船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掰成了两半——左舷结着厚厚的冰壳,右舷却烫得能煎鸡蛋,能量仪表盘在极寒与极热的撕扯下疯狂跳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小艾扒着左舷窗,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霜花,她指着地表那条蜿蜒的界线——界线左侧是皑皑雪原,万年不化的冰层反射着刺目的白光,连空气都仿佛冻成了晶体;右侧是翻滚的火山群,岩浆顺着山脊流淌,在灰黑色的岩石上烧出条条猩红的沟壑,蒸汽与冰雾在界线处碰撞,凝成漫天飞舞的冰晶火雨。
“这地方比焰心星还离谱!”小镜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冻得发僵,却仍死死盯着能量读数,“左舷温度零下196度,右舷高达600度,再这么下去,船体会因为热胀冷缩裂开!”他猛地拍下应急按钮,船身中央突然升起道能量屏障,将左右两侧的温差暂时隔绝,“这是用焰心星的火种改造的‘冰火盾’,能撑半小时,咱们得在时限内找到平衡的关键!”
女织者捧着和声石站在屏障边缘,石体左侧泛着冰蓝,右侧燃着金红,两种颜色在中央激烈冲撞,却始终无法交融。“老船长的笔记说,这颗星球藏着‘共生之道’,”她指尖划过石面,冰蓝与金红的纹路突然同时亮起,“你看,和声石在回应这里的能量——它需要同时吸收冰与火的力量,才能完成最后的蜕变。”
糙汉扛着块从焰心星带回来的合金板,正用锤子敲打右舷被岩浆灼出的凹痕,火星溅在他的防火服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俺把合金板拆成两块了,”他举着半块泛着寒气的板材冲向雪原,“左舷的冰得用这玩意儿引!”话音未落,他已踩着冰壳滑出老远,靴子底的防滑钉在冰面上凿出密集的白点,身后拖着道冰雾组成的轨迹。
老柯叼着烟斗蹲在右舷,烟丝在高温下自燃,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用炭笔在星图上勾画火山群的分布。“右侧有七座活火山,岩浆汇成的河流正好对着左侧的七座冰峰,”他敲了敲图纸上的交汇点,那里有个被冰雪与火焰同时环绕的黑色山谷,“关键肯定在‘阴阳谷’,冰火能量在那儿形成漩涡,是唯一能让两种力量共存的地方。”
五人分成两组——小艾与女织者去雪原取“冰魄”,糙汉和小镜去火山群采“火种”,老柯留在船上维持冰火盾,约定半小时后在阴阳谷汇合。
小艾踩着齐膝的积雪往冰峰爬,每一步都陷进松软的粉雪,冰晶钻进防寒靴的缝隙,冻得脚趾发麻。女织者的和声石在前方引路,冰蓝纹路越来越亮,最终停在一座冰峰的裂缝前——裂缝深处嵌着块半透明的晶体,像被冻住的月光,周围的冰层因为它的存在,连最凛冽的寒风都绕着走。
“这就是冰魄?”小艾伸手去够,指尖刚触到晶体,整只手臂突然被冻在冰里,冰层顺着指尖往上蔓延,瞬间缠上肩膀。她急得去掰冰壳,却越掰冻得越紧,眼看就要被完全封进冰峰,女织者突然将和声石贴在冰面,金红纹路猛地爆发,焰心星的火种能量顺着石体涌入冰层——冰壳遇热融化的同时,冰魄突然从裂缝中飞出,自动落进和声石的凹槽里,石体左侧的冰蓝纹路瞬间变得温润通透。
“原来得用火焰的力量引它出来!”女织者拉起小艾,她手臂上的冰碴还在往下掉,却已经能灵活活动,“老船长说‘万物相生相克’,果然没骗人。”
另一边,糙汉正抱着半块合金板往火山顶冲,岩浆滴落在板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板材却丝毫未损,反而吸饱了热量,泛着橘红色的光。他在第七座火山的喷发口旁找到了火种——一团悬浮在岩浆中央的金色火焰,明明灭灭,像颗跳动的心脏。
“小镜!扔绳索!”糙汉将合金板伸到火焰下方,绳索突然绷紧,他被小镜猛地往上拉,火种恰好落进板材的凹槽里,瞬间被合金锁住。可没等他们松口气,火山突然剧烈震颤,岩浆像喷泉般涌上天际,将两人困在半空的绳索上。
“俺就知道没这么容易!”糙汉扯着绳索荡秋千,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合金板,“小镜,把冰火盾的能量分点过来!”小镜立刻调出能量分配界面,将右舷仅剩的火种能量集中到绳索上,橙红色的光膜裹着两人穿过岩浆雨,往阴阳谷飞去。
当小艾与女织者赶到阴阳谷时,正撞见糙汉和小镜从火山方向荡过来,绳索末端还滴着滚烫的岩浆。谷中央立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岩石两侧分别刻着冰纹与火纹,正中央的凹槽恰好能放下和声石。
“还有五分钟!”老柯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发颤,“冰火盾快撑不住了,船身已经出现裂纹!”
小艾将冰魄嵌入和声石右侧,糙汉立刻把火种按进左侧凹槽——冰蓝与金红的光芒同时爆发,却在石体中央形成道黑色的断层,两种力量像疯狗似的互相撕咬,和声石剧烈震动,仿佛随时会炸开。
“不对!顺序反了!”女织者突然喊道,“老船长的笔记里画着‘左冰右火,以心为引’!冰魄要在左,火种要在右,还得有人用意念引导它们交融!”
小艾立刻调换位置,将冰魄移到左侧,火种放在右侧,自己的手掌紧紧贴在石体中央。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雪原的寂静与火山的炽烈——原来极寒不是冷漠,是孕育生命的蛰伏;极热不是毁灭,是破土而出的力量。冰与火从不是对立,而是像呼吸般交替的节奏。
“你们看!”小镜突然指向和声石,中央的断层处竟渗出丝丝缕缕的银光,那是两种力量交融的痕迹。女织者与糙汉赶紧伸手按住石体,老柯也拼尽全力将最后一点冰火盾能量注入,五人的意念在这一刻拧成一股绳——
“冰是火的影子,火是冰的锋芒。”
“冷时藏着热,热时裹着凉。”
“共生不是妥协,是让彼此更完整。”
当最后一秒到来时,冰蓝与金红的光芒突然在和声石中央拧成螺旋状,像条双色的盘龙。黑色岩石发出沉闷的轰鸣,从顶端裂开道缝隙,里面浮起颗黑白交织的珠子,缓缓落进和声石的凹槽里——那是“共生珠”,表面流动着冰与火的纹路,却透着种温润的平衡感。
和声石瞬间爆发出柔和的白光,将整个阴阳谷笼罩。左舷的冰壳融化成清泉,右舷的焦痕长出新绿,“回音号”的船体在光芒中自动修复,能量仪表盘恢复了平稳的跳动。小艾低头看向掌心的和声石,冰与火的纹路已完全交融,在石体深处流转,像条永恒的阴阳鱼。
“老船长说得对,”小艾轻抚着石面,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真正的强大从不是战胜对立,而是让对立在自己身上找到共生的节奏。”
老柯的烟斗不知何时又点燃了,烟圈在白光中慢慢散开,他望着远处冰峰与火山和谐共存的景象,慢悠悠地说:“这颗星球教咱们的,何止是能量的平衡啊。”
“回音号”缓缓驶离半冰半火星球时,小艾的画本自动翻开新的一页,上面画着条双色的河流——一半结冰,一半沸腾,却在下游汇成同一片温暖的湖泊。她提笔在旁边写道:“第十三章:冰火共生的答案”,笔尖落下的瞬间,画纸上的河流突然泛起涟漪,仿佛在为这个答案轻轻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