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号”穿过半冰半火星球的引力场后,前方的星海突然裂开一道幽暗的缝隙,像块被打碎的黑曜石。缝隙周围的星光都被吞噬,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模糊——小艾看了眼腕表,指针明明走了十分钟,舷窗外的星云却仿佛凝固在原地。
“是‘虚空之隙’!”小镜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将扫描仪对准缝隙,屏幕上的读数全部归零,“这里的空间密度是零,任何物质靠近都会被分解成基本粒子。老船长的笔记里画过这个缝隙,说它是‘宇宙的褶皱’,藏着和声最本源的力量。”
女织者捧着和声石站在舷窗前,石体表面的冰火纹路突然黯淡下去,只有最核心的七角星印记还在微微发亮。“牵星草的根须在收缩,”她指着培育舱里的藤蔓,那些藤蔓紧紧缠绕在一起,叶片贴向舱壁,仿佛在抗拒某种力量,“它们能感知到危险。虚空之隙的能量会吞噬一切波动,包括我们的和声。”
糙汉蹲在引擎舱里,正用共生珠的能量加固船体。他将冰火共生的合金板钉在舱壁上,板材接触到虚空能量的瞬间,表面浮现出流动的光纹,像给船身罩上了层透明的铠甲。“俺试过了,”他敲了敲板材,声音在寂静的船舱里格外清晰,“这玩意儿能挡住分解力,但撑不了多久。”
老柯的烟斗在星图上悬停,烟丝在失重中飘成一小团。“虚空之隙不是障碍,是镜子,”他缓缓开口,目光落在和声石上,“它会反射出所有能量的本源。老船长当年就是在这里,听见了宇宙诞生时的第一声‘回响’,才创作出《星尘谣》的雏形。”
小艾的画本摊在膝头,牵星草汁液画的虚空之隙旁,自动浮现出个螺旋状的符号。“画本说,要穿过缝隙,得让和声石与虚空能量产生‘共鸣’,”她用指尖点了点符号,符号突然旋转起来,在纸上投射出段模糊的影像——老船长站在虚空之隙前,手里的和声石正发出与缝隙频率一致的微光,“他当年是用自己的生命能量引导共鸣的!”
“不行!”女织者立刻反对,“我们不能像老船长那样冒险。”她抚摸着和声石,突然发现石体核心的七角星印记正在与缝隙产生微弱的共振,“或许……我们可以用五人的羁绊能量?就像在冰火星球那样,让每个人的力量都融入和声。”
飞船缓缓靠近虚空之隙时,周围的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没有星光,没有声音,连“回音号”的引擎轰鸣都被吞噬,只剩下五人彼此的心跳声,在船舱里形成奇妙的节奏。女织者将和声石放在控制台中央,五人同时将手掌贴在石体上——
糙汉的能量带着星铁藤的坚韧,像根锚链固定住石体;
小镜的能量混着液态金属的冷冽,平衡着虚空的吞噬力;
女织者的能量缠着牵星草的温润,在石体表面织成层保护网;
小艾的能量泛着绿云藤蔓的灵动,让和声的频率变得柔和;
老柯的能量裹着时间沙海的厚重,像层壳护住最核心的本源。
当五股力量汇入和声石的瞬间,石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七重旋律的频率与虚空之隙的能量波完美重合。缝隙深处传来道悠长的回响,像无数把竖琴在同时奏响,又像千万颗星辰在诞生时发出的啼哭——这正是宇宙最本源的“虚空之音”。
“回音号”被白光包裹着,缓缓驶入缝隙。小艾趴在舷窗上,看见虚空的幽暗里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碎片,每个碎片里都藏着一段被遗忘的旋律——有的是远古星舰的引擎声,有的是灭绝种族的歌谣,有的是行星诞生时的震颤,最终都汇入和声石的七重旋律中,像条不断汇入支流的大河。
缝隙的中心,悬浮着颗灰色的球体,表面没有任何纹路,却能映照出五人的影子。“是‘本源之核’!”女织者的声音在虚空里回荡,“老船长说,这是宇宙诞生时残留的能量,能让和声石拥有‘回响’的力量——无论在多远的地方,都能传递我们的旋律。”
和声石自动飞向本源之核,两者接触的瞬间,灰色球体突然裂开,化作无数光点融入石体。七重旋律的频率突然拔高,在虚空之隙里激起层层涟漪,那些漂浮的旋律碎片全部被吸附过来,在“回音号”周围组成了个巨大的光茧。
当飞船驶出缝隙时,光茧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道流光,射向新星海的各个角落。小艾的画本自动翻开到新的一页,虚空之隙的旁边多了个由无数音符组成的星图,牵星草汁液在旁边写着:“第十四章:虚空里的本源回响”。
女织者抚摸着腕上的七角星印记,印记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仿佛能穿透时空。她知道,和声石此刻拥有的,不仅是力量,更是“连接”的本质——无论相隔多少星域,只要有生命能感知旋律,“回音号”的和声就会永远回响。
引擎的轰鸣在恢复光亮的星海中格外清晰,像在回应虚空之隙的本源之音。“回音号”的船身裹着层流动的光,光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音符,朝着新星海更深处驶去。小艾把画本按在胸口,突然明白老船长留下的不只是和声,更是一份信念——
宇宙再大,总有能听见回响的地方;旅程再远,只要彼此的羁绊还在,和声就永远不会消散。
她提笔在新的一页上画下五人手牵手的背影,背景是无尽的星海与一道正在愈合的虚空之隙。笔尖落下的瞬间,画纸上的音符突然跳动起来,像在为这段永不终结的旅程,轻轻伴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