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府,灯火通明。
“父亲,梁王果然命您出征了!”
段功长子段宝一脸兴奋,
“三万兵马,虽不算多,但以父亲之能,足以在广西搅个天翻地覆!”
段功年约四旬,面容精悍,身形魁梧,此刻正擦拭着一把宝刀,刀光映照着他锐利的眼神。
“梁王?
呵,不过是想借刀杀人,让我与陈善拼个两败俱伤罢了。
他既想坐山观虎斗,我偏要打出个局面来,让他看看!”
他麾下将领纷纷附和:
“大人,咱们段家儿郎憋屈久了,正好拿明军开刀!”
“听说那陈善搞什么新军制,花里胡哨,岂是我大理铁骑的对手?”
“打下广西,咱们段氏的地盘就能连成一片,届时……”
段功抬手止住众人的议论,沉声道:
“梁王想消耗我们,世家想利用我们,朱元璋恐怕也乐见我们与陈善厮杀。
但这对我们,何尝不是机会?
陈善主力被东方方朱元璋、李思齐,王保保等人牵制,南方只有陈友仁这一路重兵集团。
若我们能击溃他,不仅能占据广西富庶之地,更能向天下展示我段氏的实力!
让梁王,让世家,让朱元璋,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陈善,都好好掂量掂量!”
他豁然起身,刀锋指向南方:
“传令各部,三日之内,完成集结!
此番出兵,不仅要打退陈友仁,更要打出我段氏的威风!”
段氏势力范围内,兵马调动,粮草辎重源源不断汇集,一股战争的阴云迅速在滇桂边境凝聚。
段功深知此战关乎家族未来,尽起麾下精锐,其中包括三千身披重甲、
冲锋陷阵的“大理铁骑”,以及大量熟悉山地作战的土司兵。
与此同时,潜伏在昆明的锦衣卫密探,也将梁王出兵、段功为将、兵力三万的重要情报,通过秘密渠道,星夜兼程送往武昌。
武昌,皇宫。
“陛下,云南急报!”
锦衣卫指挥使赵虎步履匆匆,将一份密封的文书呈给正在与商部尚书沈万三商议海外贸易事宜的陈善。
陈善接过,快速浏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哦?梁王终于坐不住了?
派段功领兵三万,欲击我广西之师?
‘打疼打退,不可深入’?
这巴匝刺瓦尔密,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沈万三闻言,眉头微皱:
“陛下,段功在云南素有勇名,段氏私兵更是骁勇。
南方野战军虽连战连捷,但分兵攻略各地,陈友仁将军当面能集中之兵力恐亦有限,需谨慎应对。”
陈善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舆图前,目光锐利如刀:
“谨慎?当然要谨慎。
但更是机会!
梁王想隔岸观火,段功想火中取栗,那朕就给他们添把柴,把这火烧得更旺些!”
他猛地一拍舆图上云南的位置:
“朕原本打算稳定两广、湖贵后再图云南,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来,岂有不受之理?
段功?
正好拿来试试朕的新军改制成果,也让天下人看看,与我大明为敌的下场!”
“传令!”
陈善声音斩钉截铁,
“一,飞鸽传书南方野战军总司令陈友仁!
着他立即收缩兵力,以第二、五军为核心,在广西思明府(今南宁地区)至田州(今百色田阳区)一带预设战场,依托有利地形,正面阻击、迟滞段功军!
告诉他,不要怕暂时放弃一些地盘,要给段功一种‘我军力有不逮’的错觉!”
“二,命第八军军长李才、第十一军军长李明道,所部停止清剿残余,
立即秘密向云南广南府(今文山州)方向运动,切断段功归路,并做出威胁昆明态势!”
“三,令西方野战军刘进昭部,抽调第十三、十五军,向川滇边境运动。
牵制明玉珍可能之异动,并震慑梁王,使其不敢全力支援段功!”
“四,通告全军,此战,朕要的不是击退,而是尽可能全歼段功这三万兵马!
打掉梁王最锋利的爪牙,打掉段氏争霸的野心!
为下一步经略云南,打开局面!”
一道道命令从皇宫发出,通过完善的军政体系,化作具体的作战指令,飞向各方军营。
大明的战争机器,在陈善的意志下高效运转起来。
陈友仁在接到命令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立即召集麾下将领,铺开地图:
“诸位,陛下圣谕已下,要在广西给段功准备一口棺材!
铁牛(第十三军军长,以勇猛着称,刚因功调归南方序列休整),你的部队最能扛,正面阻击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陈荣(第五军军长),你的部队机动性强,负责侧翼骚扰,节节抵抗,把段功这头‘猛虎’引到思明府周边的预设阵地……”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广西的山川丘陵间悄然撒开。
段功大军出云南,进入广西地界,初期果然进展“顺利”。
明军似乎不堪一击,稍一接触便溃退后撤,丢弃了一些营寨、辎重。
段功麾下将领多有骄色。
“平章大人,明军不过如此!看来是被我大理铁骑的威名吓破了胆!”
“一鼓作气,打到邕州(南宁)去!”
段功虽也有疑虑,但连胜之下,求功心切,加上确实需要一场大胜来巩固地位,便下令部队加速推进。
但他毕竟久经战阵,仍保持了相当的警惕,前锋探马四出,谨防埋伏。
这一日,大军行至一处名为“落鹰涧”的险要峡谷。
两侧山高林密,道路狭窄。
“报——前方山谷寂静无声,未见鸟雀,恐有埋伏!”
探子回报。
段功勒住战马,仔细观察地形,冷笑:
“陈友仁若在此设伏,倒也算知兵。
传令,铁骑护住两翼,弓弩手覆盖射击两侧山林,步卒快速通过!”
命令下达,元军阵型变换,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山林,惊起几只飞鸟。
峡谷另一端的山坡上,铁牛透过望远镜看着元军的动作,啐了一口:
“呸!这姓段的倒是不傻。可惜,陛下早就料到了!”
他按照陈友仁的部署,并未在峡谷设下重兵埋伏,只安排了少量精锐斥候和狙击手(装备了改良火铳的神射手)潜伏。
当元军前锋进入峡谷中段,两侧山林间突然响起了零星的、却极其精准的火铳声!
“咻!”“噗!”
一名挥舞令旗的元军百夫长应声倒地。
“咻!”又一名弓弩手头目被爆头。
混乱顿生!
元军队伍出现骚动。
虽然伤亡不大,但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冷枪,极大地挫伤了士气。
“不要乱!加速通过!”
段功在中军厉声喝道。
好不容易通过落鹰涧,清点人数,折损了数十人,虽不多,却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
接下来的几天,明军这种袭扰战术层出不穷。
小股部队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不断侧击、夜袭、断粮道,专门猎杀低级军官和落单士兵。
段功军推进速度大减,士气开始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