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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云州港,像被洗刷过的铁砧,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清冽的光。码头上的水洼映着蓝天,昨夜那场急雨冲散了连日来的烟尘和喧嚣,空气里带着海腥和泥土混合的鲜润味道。

合作社总堂外的空地上,刘明远正指挥着几个账房先生,把被雨水打湿的账册摊在临时搭起的竹架上晾晒。阳光透过樟树叶的缝隙,在墨迹未干的纸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仔细着点!这可是要给朝廷存档的凭证!”刘明远扶了扶眼镜,语气少有地严厉,“赵御史虽说认可了,可保不齐回头还有别人来查。一张纸片都不能少,一个数都不能错。”

苏芽从矿场方向过来,手里端着个粗陶碗,碗里是刚熬好的姜汤,还冒着热气。她走到陈野惯常蹲着看码头的那个石墩旁,把碗放下:“公爷,喝点驱驱寒。昨儿淋了雨,别着了凉。”

陈野正蹲在那儿,嘴里叼着根新掐的草茎,眯眼望着海面上往来穿梭的船只——有合作社新组建的护航编队在例行巡逻,也有趁着雨后好天气出港的渔船。闻言他转过头,接过碗,也不嫌烫,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抹抹嘴:“还是小芽子知道心疼人。老刘那书呆子就知道盯着他那堆破纸。”

刘明远听见,回头苦笑:“公爷,这可都是钱,是咱们的命根子。”

“知道知道。”陈野摆摆手,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老刘,晒完账册,把咱们接下来半年的开支预算再理一理。合作社摊子铺开了,三条航线每月固定跑,新船要造,火药要产,弟兄们的饷银、抚恤、奖励,还有沈括他们那些烧钱的试验……都得提前算明白。别到时候赚了钱,反而周转不开。”

“正在做。”刘明远点头,“按目前护航费收入和商户认缴情况,只要不再出大意外,维持收支平衡并有结余,问题不大。关键是‘蓝焰铁’和‘戊七-甲型’的投入,这两项是无底洞,但又是咱们立身的根本……”

“该投的就得投。”陈野打断他,“沈括他们不是说了吗?新工艺能降两成成本。那就让他们放开手脚干!钱不够,就跟入社的商户们商量,看是追加‘研发特别股’,还是从年底分红里预支。把账算明白,道理讲清楚,这帮精明的老板,知道什么钱该花。”

正说着,鲁大锤那夯货的大嗓门就从船坞方向传了过来,带着回音:“公爷!公爷!‘护卫四号’的龙骨合拢了!您要不要来看看?俺按新法子做的那个‘梯度淬火’,那蓝铁板接缝的地方,严丝合缝,敲着声音都不一样!”

陈野眼睛一亮:“走,看看去!”

一行人来到船坞。新建的“护卫四号”船体骨架已经初具规模,比“三号”还要大上一圈。最显眼的是水线附近那一圈已经安装好的“蓝焰铁”护板,在阳光下不再是均匀的幽蓝色,而是呈现出一种从深蓝到浅灰的渐变光泽,接缝处几乎肉眼难辨。

鲁大锤抄起一把小铁锤,在护板不同位置敲了敲,声音果然有细微差异,但都清越扎实。“沈先生说,这叫‘梯度’,里头硬,外面更硬,但过渡的地方有韧性,不容易脆裂。”他憨笑着,黑脸上满是得意,“就是费工夫,每一块板子都得单独控温淬火,俺们几个老伙计轮班盯着炉子,眼睛都熬红了。”

陈野仔细摸了摸那护板,触手冰凉光滑,接缝处平整得几乎感觉不到落差。“好手艺!”他用力拍了拍鲁大锤的肩膀,“等这船下水,给你和弟兄们发双倍工钱!不,三倍!”

“嘿嘿,那敢情好!”鲁大锤搓着手,“就是……公爷,沈先生那边又画了几张新图纸,说是想在新船上试试什么‘斜面装甲’和‘隔舱设计’,俺看了半天没看太明白,但他说能让船更禁打,受了伤也不容易沉。您看……”

“试!”陈野毫不犹豫,“只要沈括觉得有用,就让他试!需要改哪里,你配合。咱们的船,就得一代比一代强!”

看完船坞,陈野又转到后山的“研发重地”。沈括和徐元亮正在新扩建的试验场里忙活。场子用石墙围起来,地上铺着厚厚的沙土,中央立着几个奇形怪状的铁架子,有的架着缩小的船模,有的固定着不同厚度的铁板。

徐元亮见陈野来了,兴奋地指着一个船模:“公爷,您看!这是我们模拟‘斜面装甲’的试验。同样厚度铁板,倾斜三十度放置,对方炮弹打上来,更容易跳开或者划开,直击的力量能卸掉三成以上!若是用在咱们新船的关键部位……”

沈括则拿着一块巴掌大、布满蜂窝状孔洞的铁板走过来,眼镜片上反射着狂热的光:“公爷,这是受‘蓝纹矿’结构启发设计的‘复合隔层板’。两层薄铁板中间夹着陶粒和浸泡过防火油脂的麻絮,用铆钉固定。我们测试过,防御箭矢和普通火铳铅子效果极佳,而且重量比实心铁板轻一半!若是用在船舱内部隔墙,既能防破片,又能防火,还能节省载重!”

陈野听得心花怒放,拿起那块蜂窝铁板掂了掂,果然轻巧。“好东西!能用在‘护卫四号’上吗?”

“来得及!”徐元亮道,“主要受力结构还是用‘蓝焰铁’,非关键部位的内部隔板、舱壁,可以逐步换用这种复合板。我们已经开始小批量试制了。”

“那就抓紧!”陈野把铁板还回去,“需要什么材料、人手,跟小芽子说。记住,安全第一,别把试验场炸了。”

从研发重地出来,黑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陈野身侧,低声道:“公爷,京城密报。”

两人走到僻静处。黑皮递过一张小纸条:“牟指挥使亲笔。吴勤在诏狱受不住刑,招了。供出兵部右侍郎李崇文曾多次暗示他‘灵活处置’武库司旧械,并收受其巨额贿赂。李崇文与已故李阁老有姻亲,在朝中经营多年,门生故旧遍布六部。陛下震怒,已下旨彻查,李崇文暂被停职禁足。牟大人说,此案牵连必广,让公爷近期谨言慎行,勿要与京城有非常规往来。”

陈野看完,将纸条凑到旁边火把上烧了,看着灰烬飘散。“李崇文……果然有更大的鱼。陛下这是要借机清洗一批人了。”他沉吟片刻,“告诉牟大人,咱们云州一切照旧,该交的税一文不少,该报的账清清楚楚。朝堂上的风浪,咱们不掺和,但也别让人把脏水泼过来。”

“是。”黑皮又道,“还有两件事。漳州湾荒岛那条线,我们的人顺着往北查,在扶桑以北约三百里的海域,发现了一片常年被浓雾笼罩的岛群,当地渔民称之为‘鬼雾海’,极少靠近。但有老渔民说,近两年偶尔能看到有‘大铁船’在雾边缘出没,速度很快,声音低沉,不像木船。我们派快船远远观察过两次,雾太浓,看不真切,但确实听到过类似蒸汽喷发的异响。”

“蒸汽?”陈野眉头一拧。他想起了安东尼奥比划过的、西方某些国家正在研究的“蒸汽机”。“‘圣火之国’……连这玩意儿都搞到了?还是说,他们和西方那些国家的合作,比我们想的更深?”

“不清楚。”黑皮摇头,“那片海域气候恶劣,暗礁极多,我们的船不敢深入。已经让‘混海蛟’挑选最老练的水手和最好的快船,准备伺机再探。另外,长江口抓的那两个探子,审了几天,终于松口了。他们承认是受雇于一个叫‘海蛇帮’的江匪团伙,任务是摸清长江下游主要商船的航行规律和护航情况。‘海蛇帮’背后……似乎有扬州盐商的影子,但不排除只是障眼法。”

“盐商?江匪?”陈野冷笑,“这是看咱们海上路子通了,想在内河给咱们上眼药?还是说,有人不想让江南的货走海路,非得走漕运,好继续卡着脖子收钱?”

他踱了几步:“告诉‘混海蛟’,江匪的事先放一放,让松江府和扬州府自己去头疼。咱们的护航范围,就定在长江口以外。不过,可以‘无意间’让咱们的快船,在长江口多晃晃,炮擦亮点。让那些打歪主意的知道,海上的规矩,到了江口,照样管用。”

“明白。”

“安东尼奥和那个哑巴技师,怎么样了?”陈野问。

“安东尼奥学会的官话多了些,整天缠着沈先生问东问西,对咱们的‘蓝焰铁’和火药特别感兴趣。沈先生按您的吩咐,用一些基础的技术交换,从他嘴里套出了不少关于西方造船、火炮、航海仪器的零碎知识,已经整理了厚厚一册。至于那个哑巴……”黑皮顿了顿,“他前天夜里,趁守卫换岗的间隙,用吃饭的竹筷,在关押他的石板地上,刻了一幅极其复杂的机械结构图。我们拓下来了,沈先生看后,说那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利用水力或风力驱动的精密传动装置,可能用于大型机械或……某种复杂的武器平台。”

陈野眼睛眯了起来:“终于憋不住了?看来技术才是撬开他嘴的最好钥匙。告诉沈括,把那图好好研究,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不小心’让哑巴技师看到相关的难题或者残缺图纸。慢慢钓,不急。这个人,身上肯定还有货。”

处理完这些杂务,日头已经偏西。陈野回到总堂,刘明远已经把晒干的账册收好,正在整理预算草案。苏芽端来了晚饭——大盆的杂鱼炖豆腐,贴饼子,还有一碟淋了“漠北红”辣酱的咸菜。

三人就围着公事桌吃起来。饼子粗糙,鱼炖得入味,辣酱呛得人额头冒汗,却吃得痛快。

“公爷,”刘明远吃着饼,忽然道,“赵御史走前,私下跟我提了一句,说朝廷工部可能不久后会派人来云州‘观摩学习’,名义上是交流技艺,实际……恐怕是想探咱们的底,甚至……”

“甚至想白嫖技术?”陈野啃着鱼头,含糊道,“猜到了。咱们弄出‘蓝焰铁’和‘戊七号’的消息,瞒不住。工部那帮老爷,自己搞不出来,又眼红,可不就得来‘观摩’嘛。”

“那咱们……”苏芽有些担忧。

“该让人看的,大大方方让人看。”陈野吐出鱼刺,“矿场怎么挖矿,高炉怎么炼铁,船怎么造——这些表面功夫,藏不住,也没必要藏。让他们看,看得越明白,越知道咱们这不是变戏法,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辛苦活儿。”

他喝了口鱼汤,继续道:“但核心的,比如‘蓝纹矿’的具体配方和添加比例、‘梯度淬火’的控温曲线、‘戊七-甲型’的稳定剂成分、还有沈括他们正在琢磨的新玩意儿……一个字都不能漏。谁问,就说这是‘格物院不传之秘’,是吃饭的家伙。朝廷要是真想要,可以啊,拿东西来换,或者……下旨征调沈括、徐元亮进京?你看他们敢不敢开这个口,又看沈括他们愿不愿意去。”

刘明远和苏芽都笑了。沈括和徐元亮如今在云州如鱼得水,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能尽情搞研究,去了京城那规矩森严、勾心斗角的地方,怕是生不如死。

“另外,”陈野放下碗,擦了擦嘴,“合作社这边,该分红的分红,该扩股的扩股,账目继续做漂亮。让那些商户老板们,实实在在地看到好处。他们得了利,自然就是咱们的护身符。朝廷里谁想动咱们,先得问问这帮每年多交几十万两税银的财神爷答不答应。”

夜色渐浓,云州港的灯火再次亮起,比往日更密,更亮。码头上,新下水的“护卫三号”正在做最后一次出航前的检修;船坞里,“护卫四号”的轮廓在火光中逐渐清晰;矿场的高炉彻夜不息;后山的试验场偶尔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那是徐元亮在测试新配方的“戊七-甲型”。

陈野站在总堂二楼的窗前,看着这片被他一手打造出来的、蒸腾着铁火与野心的土地。海风带着微咸的气息吹来,远处海面上,合作社的巡逻船亮着灯,如同移动的星辰。

朝堂的风暴正在酝酿,海外的迷雾仍未散尽,内河的暗流悄然滋生。但他手握“铁火”,背靠“金山”,身边聚拢着一群能干事、肯拼命的人。

这把“粪勺”,已经从掏一口饭的求生工具,变成了能搅动风云、定鼎一方的权柄。而他要做的,就是握紧它,看清方向,在越来越复杂的棋局中,找到那条既能活命、又能赢棋的路。

“路还长着呢……”他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抹笃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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